对,父母同是镇上两间中学的校长,向来世交。后来,廖一杰父亲升做镇长之职。由于儿女初中至高中同在一个班和工作上的关系,两家来往甚密,并有彼此作个儿女亲家之意。再今年,廖一杰考上省重点外语外贸大学,陈家鸿亦同时考上省重点师范大学,两人似乎就更般配了。
大伙正在合唱谭泳伦的《朋友》时,服务员敲门进来,告知大家迪士高时间到。廖一杰站起来,叫大家一齐跳舞。对于舞蹈,林有自知之明,因为自己根本就没跳过舞。陈家鸿和邓配文亦摇摇头,表示不喜欢外面大厅的环境。四人出去了,剩下三人,没了原先的热闹,却多了一份温馨。
邓配文趁机坐近陈家鸿身边说:“小鸿,读大学过不过瘾?在外住宿习惯不?”陈家鸿轻笑道:“不错阿!初初到学校挺不适应那里的生活节奏,幸好有许多人帮我,让着我。”邓配文笑道:“当然啦,我们的小鸿妹妹漂亮、可爱、斯文,就算叫我上山砍柴,下海捉鱼都在所不辞,何况是帮小小的忙呢。”陈家鸿“朴嗤”失笑:“对我,用得着这么油腔滑舌吗?小心我告诉你的子华妹妹。”邓配文干笑道:“嘻嘻,小鸿妹妹又漂亮又善良,怎么忍心让我失恋呢!”
陈家鸿嫣然,瞟了一眼林道:“这里似乎不止我和你。”邓配文马上跳到林侧边:“你什么都没听见,对不对,林仔?”林板起脸孔道:“不对。”邓配文盯大眼睛望着林,然后笑道:“我好像知道你一个秘密。”林也定眼看邓配文:“哦?”邓配文悠然道:“你……暗……恋……”“好,我什么都没听到。”林马上打断邓配文的话,“我怎会认识你的。”邓配文得意地说:“你莫忘了,幼儿园我已经和你争女朋友了,会不知道你的心事。”陈家鸿好奇:“你们在打什么暗语?”邓配文嘻哈笑道:“儿童不宜。”
陈家鸿知趣地说开话题:“听说你入厂做工,以你的口才,肯定有不少女孩被你哄得晕头转向。”邓配文得意地说:“那还用说,那有人家那么惨,连拖都没有拍过。”说着用眼睥睨林。林并不生气,端起一杯热茶,缓缓呷一口,平静地说:“不跟你一般见知。”邓配文更嚣张:“你没有,当然要扮清高啦!”林不说话,半怒半笑地望着邓配文。陈家鸿看着林的脸色,轻笑道:“刘观林,半年不见,靓仔许多,也高了,干什么去?”
林心里苦笑,他晓得自己读书时很讨人喜欢,头发细柔,一副小孩子模样,很多女生都把自己当小弟弟看待;至于现在形象如何,林实是不清楚。林看着陈家鸿的眼睛答道:“建筑工。”陈家鸿十分意外,关心地问:“。建筑工?很辛苦的,习不习惯?”林平淡地道“还好。”陈家鸿当下不满地对邓配文说:“你还算他什么好朋友,在厂里半年,都不介绍一份工作他。”邓配文冤枉地说:“我又不是厂长。”陈家鸿反而不好意思,伸伸舌头道:“那我说错了。”邓配文暖昧地说:“给你这样好看的女孩冤枉,心甘情愿。”陈家鸿两手抓住袖角,托腮,微红着脸说:“不跟你说话,死相!”说罢别过脸去。邓配文马上道:“对啦!就是这个表情动作,简直让人流鼻血;林仔,你眼光光看着她干嘛?”
林想不到邓配文有此一说,张大口,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陈家鸿看出林的窘态,出声回应道:“不看我,难道看你邓配文不成?”这回轮到邓配文无话可说,突然大叫一声道:“呀!”林与陈家鸿齐声问:“什么事?”邓配文应道:“我要上厕所。”林和陈家鸿不禁相顾失笑。
邓配文出去之后,包房的气氛沉静起来。林自觉不自觉地拿起茶杯,轻咂一口茶,然后很有兴趣的样子晃动茶杯,但似乎又觉不妥,随手拿起包房配置的《卡拉ok 歌曲目录》,看将起来。林十分明白对面坐着的是一位令大多数男人心动不已的女孩,漂亮的无以加复又有内涵。林晓得有许多男生为她着迷,林亦看过不少男子对她的巴结。不过,林从古龙的小说中得出一个结论:一个女人若一味被人称赞惯了,反而会生出一种矫情,认为讨好自己的人都是泛泛之辈,引不起她的注意不说,更会让她瞧不起甚至不屑一顾。林实在不愿被看作是这样的人,特别是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
陈家鸿见林如此行为,亦不好搭讪。于是,掏出纸巾,将茶几上的瓜子壳、花生壳之类的杂物扒进垃圾桶。一不在意,打翻邓配文那杯刚倒的热茶。陈家鸿叫了一声,极快地抽回抹茶几的手,在空中扬了扬,再看时,白皙的手背通红起来。林吓了一跳,过去抓起陈家鸿的小手,揉揉,心痛道:“要紧吗?”陈家鸿看着林的表情,不动不作声。
林自觉失态,急忙缩手,关切地说:“热水烫过,好麻烦的,搞不好肿涨、发炎。”说话间用手指探探碰倒在茶几上的热茶,又说:“幸好不是刚烧开的,我出去弄点外敷药。”说完起身。陈家鸿叫住:“喂,用不着。”林回头。陈家鸿转转手腕,说:“看,没事。你也说了,又不是刚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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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朋友妻,不可欺
林疑惑地望着她,坐下,说:“真的没……”还没说完,邓配文推门进来,见此情景,不禁道:“哦!哦!林仔,你坐那么近干嘛?我刚走出去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样坐的。哦!你死啦,朋友妻,不可欺……”林生气了:“你别乱讲。”
邓配文旋即说出下一句:“偶尔一次没关系。”林拿起一块削了皮的苹果,塞进邓配文嘴里。邓配文咀嚼几下,不清不楚地说:“唔,好吃。还有没有?”林整盘水果推到面前:“撑死你都行。”邓配文笑出声:“哗,你这么说话的。”林坐近他身边,搭住他肩头道:“兄弟,小心说话,莫忘记我和子华也很熟,以后千万别让我碰见你和她亲密。”邓配文拍拍心口道:“我好怕!家鸿,他恐吓我,你听到没有。”“没有。”陈家鸿道。
邓配文笑了,凑近林的耳边,声音不高不低:“你发现没有,外面那个坐台小姐的胸好大,脸蛋好、嘴唇又性感,还穿一件低胸连衣裙;啧啧,差点给她弄晕,待会不妨去瞧瞧。”说完对林捉狭一笑。林微微笑道:“好啊!”
“我去洗手间。”陈家鸿站起来。“等一等。”邓配文忽然道。陈家鸿顿足。邓配文说:“忘了告诉你,这里的卫生间好恐怖,男女混合的,害得我解手时灯笼眼不断扫荡,幸好没人偷窥。”陈家鸿吃惊道:“真的?”邓配文嘻嘻笑道:“假的。”陈家鸿气得跺足而出。
门关上,邓配文不怀好意地说:“林仔,你刚才那么用神看着人家的手为何?”林眼珠一转:“你忘了,我隔壁的太公,他不但会武,还会看手相,我学了些。”邓配文来了兴趣:“帮我看看。”林目光游动道:“左手。”邓配文左手递过去。林执起,上下翻动,认真看起来。一阵,邓配文问:“怎样?”林在其手掌指点道:“姻缘线很好,有桃花命……”邓配文插嘴说:“那还用说,你看我口才与相貌并全,又不太穷。”林继续说下去:“可惜姻缘线分叉太多,起码要谈十次八次恋爱方能成功。还有,你拇指的纹线到第四条才一直过去,至少生三个女儿,才到儿子。”邓配文抽回手:“你消遣我!”林面不改色:“我依书直说,还没说完,拿手来!”邓配文猛拂手道:“你死开。”说着趋近音响,放大声音,胡唱起来。
林笑笑,抓起话筒,与之合作。邓配文唱:“妹妹你坐床头。”林唱:“哥哥我坐床尾”。合唱:“恩恩爱爱张床荡悠悠。”唱得正欢,门开,陈家鸿一进包房,立刻皱紧眉,随手调低音量。略带责备说:“你们真是乱来的。”邓配文连连点头道:“鸿姑娘说得是,我们合唱一首《红太阳》,好不好?”陈家鸿笑着摇头。林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烫伤的手缩进衣袖里。邓配文望着陈家鸿的表情,不厌其烦地说:“《红湖水》?《红色娘子军》?《红军不怕远征难》?《红星照我去战斗》?……”见陈家鸿那种抗拒的神情,邓配文十分好笑:“算了,你不唱我唱。”说毕扯高喉咙:“太阳最红,**最亲……”
陈家鸿不由颦蹙,然后又像看到极滑稽的事一样笑出声来。林心中亦好笑,好些男女同学的聚会,都有人喜欢唱些大家不乐意听的艺术歌,来凌迟同伴的视觉,却也另有一番情趣。这也难怪年轻人有这种心理,那些所谓的高雅音乐,演绎者大多底气十足,高声长气,听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而多数流行歌曲,用自然的歌声,唱出年轻一代对情感的体会,能引人共鸣。年轻一代已不喜欢言过其实的赞颂,自然实在才是青年人的追求,林想。
一曲终结,林按了首梁泳淇的《中意他》,免得又被邓配文虐待听觉。音乐轻快,且歌词蛮有意思。林但觉心情愉悦,剥颗花生,向上一抛,用嘴接着,细细咀嚼,再晃晃杯中的茶,喝一小口。
邓配文看见,亦拈起一粒花生,挑衅的口吻道:“这个我也会,看着!”说完花生粒往上一丢,张嘴抬头,果然落个正着。邓配文的头随即恢复平衡,睁大眼睛看林,艰难地咽一下喉咙,急忙抓起茶杯,急灌一口,舒口气,没事般道:“比你还准,一下就落到胃里,可以吧?”林忍住笑:“非常高明!”
陈家鸿忍俊不禁:“笨蛋一个。”邓配文申辩道:“高明的笨蛋。”林又把一块处理好的水果放进邓配文口里,不即不徐道:“你这个人,一有机会就说个没完没了,前世说不定是个骂街的泼妇。”邓配文吃下口中水果:“你混帐。”林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