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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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泪-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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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萧府府中。

  府内青石铁瓦,高殿宇宏,潇湘庭院,荷塘柳月,梅花暗香,白漆回廊环绕东西厢房,萧守大厅落于中位。

  萧守大厅外是一片月色梅花林,冬至,冷艳的红梅破芽而发,枝桠莺繁,生机勃勃。

  捻枝轻嗅,瓈儿媚颜逐欢:“好清新的嫩芽芳香!”

  肩头翘首以盼的蓝毛松鼠,眨着圆溜溜的蓝眸,好奇不已。

  瓈儿压低梅枝,放到蓝毛松鼠鼻尖,见它嗅力过猛,小喷嚏一个接一个,瓈儿嫣然笑开:“小家伙,凡事不可急功尽力哦!”

  蓝毛松鼠眸光一愣,思绪飘移:'两千年前,她曾经历过同样的嫣笑、同样的口吻、同样的劝言。

  在她苦苦修道未见成效之时,因急于求成,误食了鼠灵丸,便从一名花样盈姿的少女,变成今时今日这副瘦小灵活的动物身躯,若非当日思尘下凡的樱花女神发现了她,并受以一颗樱魂丹,助她鼠身人血合一,否则后果堪忧,自此她久居兰寒,食坚果,饮晨露,不老不死,无欲无求。

  而眼前,这名为瓈儿的姑娘,肉身凡胎,并不像樱琼仙子的本尊,但此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恰似樱神,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斜靠大厅门板,萧玄双手环胸,温颜浅笑,眸似秋水,那幕梅林倩影、戏鼠嫣然一笑,重重跌入他滚烫的心湖中,荡起一圈一圈醉心的涟漪。 


                      第一卷 【天魂胎光】  第10章  女贼人

  见萧玄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前,瓈儿肩托蓝毛松鼠,盈步向前,微微浅笑:“萧大哥!你家好漂亮!像…”

  ‘像天堂一样’,她这话并未出口,只因说到天堂,瓈儿不禁又想起虞山木屋中,那抹银丝撩月的妖邪身影,不知他身上的水毒是否已清干净?他现在在做什么?用膳?拓字?染画?还是跟她一样仰心赏月?他有没有想起过她?是不是已经忘了她?…。

  他可知道,她现下正与他栖身在同一座城中,这座城池真的如他所说美似天堂仙境,她好想能再见到他,好想看他鹰眸淡望尘世的神情,好想看他嘴角一弯、邪气盎然的笑颜,好想听他调侃人生时、冰冷中若有似无的牵挂之音…。

  他的一切一切,是那么朝夕熟络,总是静静流淌在她脑海中,一眼,如万年。

  萧玄眼底怜爱四溢,唇角微扬,笑动清风:“秦管事已把房间收整好,你跟我同住西厢,若有不合意的地方,尽管跟我开口。”

  现在的萧玄,与大战瑶蛇时那个杀戮残忍的冷魅身影,简直判若两人,不止多了份阴柔,还时常牵动嘴角,变得有些爱笑了。

  瓈儿近身,感受着萧玄温暖的笑容,乖巧颦首:“谢谢萧大哥,繁文礼数瓈儿懂得少,这样冒昧打扰府上,真的合适宜吗?”

  萧玄一抬臂,拥住瓈儿肩头:“不合适又怎样?你是萧某欲娶之人,早一步晚一步有何分别,况且,现下城内血乌屠命,你这笨鸭子既没脑也没身手,若放你独居此城,岂不是送你去死。”

  听闻娶嫁之事,瓈儿小脸羞红,眉心不觉一颤,她虽想不出有何不妥,但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既而,将思绪转移到另一则疑惑上。

  “血乌?那是何物?它很危险吗?”她歪着小脑袋,一脸好奇。

  “嗯,血乌是种身附剧毒的乌鸦,凡被其啄食过的人,七日内血毒噬骨,定全身溃烂而死。”萧玄蹙眉而谈,神情变得焦灼。

  “原来乌鸦也有如此可怕的品种…”瓈儿表面像在忧虑血乌一事,心底却揣着某个急于脱口的问题。

  这时,萧玄大手一紧,将她圈抱入怀,优美的下颚抵着她芳香的云髻,幽幽的低音响于耳畔。

  “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瓈儿脑门一蒙,实在听不懂这句莫名奇妙的低语,什么是看不见的地方?两个人再怎么如漆似胶,也有看不到对方的时候啊,就像她每次偷喝瑶浆酒时,就不能让爹娘看见一样,这男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她轻轻抵住萧玄的胸膛,将两人之间拉开小小的距离,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萧玄的拥抱与爹娘的不同,躺下去心里慌慌的,像做了亏心事,亦像在对他传递某种错误的讯息。

  瓈儿垂下雀羽,吱唔道:“呃,萧大哥,瓈儿想问,你,你知不知道城西凌府怎么走?”

  这是她一直想询问的事,眼下虽不能直接去找他,但若摸清路线,她便可以抽空去见他,毕竟她与凌公子之间曾有过一言之约,爽约才不是她瓈儿的作风。

  萧玄乌眉一扬:“怎么?你当真想为了这小东西去与人搏酒?”

  心里却在对她忽视他那句至情至深的爱怜倾诉,感到阵阵不爽,但脸上仍旧温玉如常,也许她那单纯似雪的脑容量,真的无法理解他潜伏的示爱之意。

  瓈儿偏头,看看肩窝里的蓝毛松鼠,又抿抿樱唇,心虚的点点头。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双重心虚的感觉,如果一重心虚是因并非为松鼠之事才想探路,那另一重又为何?

  瓈儿轻揉太阳穴,神似愁闷,心道:此次离开虞山,她接触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心中也滋长出几许不明的情绪,看来,在闹市中生存,比她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见她烦恼不已,萧玄轻叹一声:“也罢,过几日我与你同往,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处理。”

  瓈儿凤眸一亮:“这么说,你知道凌府在哪喽!”

  萧玄乌眸弯弯,揉抚着她空空如也的小脑袋:“笨鸭子,城西凌府,豪邑几乎无人不知,尤其是那位凌府二少,他可是花名满堂的男人,倒霉的是,我萧府竟与他凌府同驻城西,而且还是邻居,萧府西厢一堵砖瓦之外,便是凌府的东厢。”

  闻言,瓈儿花容变色,一个纵身,高高蹿起,惊叫道:“此话当真!”

  萧玄无奈般摇摇头:“我何时欺耍过你。”

  心道:想不到她的反应如此剧烈,如此一惊一乍的毛病,日后得好好‘调教’才是,不然,过了门,她若还如早间在城门口那般招摇过市,爹娘定会在他耳边劝念不休。

  在萧玄晃神之际,瓈儿忽然又跳回他胸前,紧紧抓着那蓝锦盘龙衫,水灵凤眸溜溜打转,瓜子小脸喜气洋洋:“萧大哥,方才你说瓈儿要住的地方是不是西厢?”

  见她忽忧忽喜,萧玄搔搔头,有些理不清头绪,怔怔的点点头。

  “那带瓈儿去看看房间吧!…快啊!”

  语毕,瓈儿急忙挽起萧玄,拖拖拽拽,在白漆回廊里疾步穿行,不消片刻,她已坐在一间清雅幽静的小屋里,也顾不上欣赏房内精美的摆设,她借说自己周途劳顿,想要早早就寝,便将萧玄硬生生让出寝室。

  目送萧玄消失在院门外,瓈儿手托蓝毛松鼠,转身跑到厢房后一堵布满爬山虎的围墙前。

  “这墙好高哦!真想看他一眼…”她不禁拧眉仰望。

  手中的蓝毛松鼠灵眸一转,趁瓈儿张望之时,它悄悄抖了下身子,顿时泛起一道微弱的海色蓝光。

  蓝毛松鼠将小爪子轻轻附在瓈儿掌心中,缓缓闭上蓝灵眸,一幕幕有关瓈儿成长中的各种片段,一一流入蓝毛松鼠的脑波里,它经历着瓈儿的经历,感受着瓈儿的感受。

  '从瓈儿自由快乐的虞山生活,到爹娘病逝。

  从她救下凌羲落,到对凌羲落挂念于心、种下思念、长出眷恋。

  从她偶遇萧玄,到瑶蛇一战。

  从白衣老叟援手相助,到她舍命力保萧玄。

  从萧玄一路心荡情花水,到认定夙缘之爱…'。

  每个片段都像闪电般射入蓝毛松鼠心中,它完完整整见证了瓈儿的乐观、坚持、勇敢、善良与纯真。

  然,最让它动容的,是瓈儿那急速茁壮的情欲,她居然会对仅有一面之缘的凌羲落,播下情爱之种,而那情种竟如此深植入血,仿佛早在千年以前便已烙印于心,印记锈迹斑斑,却附着极强的生命力。

  瓈儿深情一动,霎时击碎了蓝毛松鼠无欲无求的道行,不知不觉中,蓝毛松鼠渐渐释放了自己鼠身人心的七情六欲。

  几秒后,海蓝光隐退,蓝毛松鼠已得知瓈儿的全部心思,它曲腿一弹,顺着围墙蹿爬到墙沿上,立起前爪,像人一样站在高高的围墙顶端,小脑袋不停四处探寻。

  瓈儿见状,赶忙压低嗓音,唤道:“喂!小家伙!你要干什么?”

  只见蓝毛松鼠一闪身,跳到围墙外,趴在凌府一颗栗子树上,接着东蹿西蹿,不知在找什么。

  围墙另一面,瓈儿见墙沿上的小家伙忽然消失,心下焦急万分,很想唤它回来,却又担心会被萧府的人察觉,在她心急无助之时,围墙前突然垂下一根粗粗的麻绳,她仰目而望,墙沿上,蓝毛松鼠蹲坐在搭出去的麻绳旁,它抬脚踢踢麻绳,示意瓈儿拽用此绳攀爬。

  瓈儿一眼便读懂了它的心思,轻声笑道:“你好聪明!这种办法你也想得到!…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想爬上去?…”

  她脑中不解,却也没想太多,赶忙抓住麻绳,试探般向下拽了拽:“你绑得可真结实!”

  借由麻绳的助力,瓈儿很快爬上了围墙,然后,她顺着一颗高大的栗子树,滑落到凌府府中一间厢房庭院内。

  躲藏在一面阴暗的假山顽石后,瓈儿悄声对肩头的蓝毛松鼠说:“我们定是心灵相通对不对!难怪一见到你我就特别喜欢!不过,我们这样未经许可,擅自闯入他人家中,好像是小偷的行为,若被逮到是不是很羞耻啊?”

  她四下窥视,月色将一间幽暗的桐木厢房照得惨白,瓈儿不禁嘟囔着:“凌府看上去比萧府还要大,可这里也太安静了,这时辰入寝会不会太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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