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封印,即使是我的父亲,九重天上最高贵最无上的权势代表——华帝,也无法解开。
只是,兴许是世间初成一个整体,所有的力量都不尽稳定,所以在逐流神携同妻子消失后的两万年后,已长至人间女子十五芳龄的遥笙,从外表看,俨然并不受那封印的影响,除却毫无神力之外,她的容貌出奇得好。
也或者,因着神的消失,他的力量被削弱,只得转而封印比较重要的东西,比如遥笙本该具有的神力。
想起来,便是复杂的事情了,更何况,在我心里,自始至终,她,便是她,无关容貌,只怪那一颦一笑,总能牵动我的心神罢了。
最近似乎总在回忆遥远的十万年前的回忆。
我睁开眼,初透的晨光从窗外洒进来,有种时光剥离的恍惚感,这个地方,已不再是那个终日云雾弥漫的九重天界。
“小兜子,过来帮忙打蛋!”
清脆的嗓音从外间传来,是那个叫陶七七的女子。
伸手轻抵眉骨,有些想笑,又……有些茫然。
我不该任由这个女子这样一步步地接近我的,不单单是身体,更甚者,还有那颗沉寂十万年的心。
正如那次她在医院醒来,清澈的眸光,带着让我有些讶然的依赖,心间软软地微疼,就听她略带哽咽地委屈道:
“死猫臭猫,你丫晓得回来了啊?知不知道老娘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难受得要死,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比大姨妈过境还疼!”
她……几近埋怨几近撒娇地想说明……她在想我。
奇怪的是,明明常有这样纠缠不清的女人会跑到我面前或矜持或狂放地表达爱慕之情,却从来没有一次,在这样其实很拙劣的表达下,我会……迷惘而心疼。
很久以后,当我终于不再对什么都无所谓时,我才发现,这种突如其来让一向从容而稳持的三殿下也会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的难掩情绪,叫做情爱。
母后曾说过,我是一个没有情根的孩子,月下老儿却直言,我对遥笙动了情念。
那么现在呢?
对着现在这个,在厨房一边忙碌着准备做那始终能将蛋壳搅尽饭里的蛋炒饭的女子,我是什么感情?
在心底轻轻一哂,没有必要的,只要完成我想做的事情,那么所有遗留在这里的东西都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样想着,自己竟已经是安静地站在客厅了。
我看着那个叫齐小兜的来历不明的男子谄媚地站在她身边帮忙打蛋,似乎是力道重了点,有几滴蛋清飞溅了出来,然后很快地,那头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脑袋被她用力地敲了一下:
“笨死了你,打蛋都不会!”
忍不住勾唇淡笑,她自己应该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不会打蛋吧。
只是——
眸光一沉,这个笨女人,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让一个陌生男人住进来?
电话却突然响起,笨女人探出小脑袋,眉眼弯弯地说了声:
“死猫,帮忙接下。”
心情陡然变得好了不少,我转身去接电话。
然后,心情更加好了。
这个笨女人,被逼婚了,嗯。
看着她张牙舞爪地和电话里的人对吼,甩完电话后开始缩在沙发上怨念,我只觉得胃口不错,低头耐心地把蛋壳挑出,然后憋笑继续吃。
平心而论,这个女子,总有……娱乐大众的好品质。
看见南宫弥,也就是曾经的莽苍大陆少君寺卿夜的时候,我不得不再一次承认,宿命,是连神也无法操控的东西,
他以自己的方式,成为了她的未婚夫,安静的姿态,宛如遗世独立的一朵白莲。
有些羡慕,我始终做不到,在那个她面前流露出半点情愫,我似乎总在坚持,我合该是个不会动情的人,也似乎总想固守一个隐忍不发,喜怒皆平常的淡漠性情。
我或许是个天资极好的华帝继承人,也或许是个威望极高的六界统领,却终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儿子或……恋人。
……
“喂,我们是在谈恋爱诶,你好歹……”
她突然小脸红红地凑过来,在我的唇上轻轻一触,又飞快地离开,水一般澄澈的大眼里有几分娇羞。
心房有一块极软的地方微微塌陷。
倏然闭眼,将所有美好的回忆掩在似笑非笑的神色下。
“南宫家的少爷?”
我没有提及莽苍大陆,只是淡淡地道明他在现代的身份。
而今的皖北南宫世家,其实是海禾时代的一个王侯家族,家族里世代习武,擅近身攻击和制毒研药,神秘莫测,极少出入俗世,因每一代都会推举一名卓越者辅佐朝廷训练兵马,并在到了一定年龄后功成身退,不求富贵,因而几代下来,积累了名声,也壮大了声势和族威。
只是海禾时代是一个不属于中国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平行时空,只有诸如他们这样视穿梭任何时空于无物的非人类才会知晓。
所以也不怪虽然见识渊博,却并不知道南宫世家并不仅仅是家境殷实而已的,如今正在庭院里和某个笨蛋姑娘对打的陶翼之,会只把这少年当做普通的**。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却并不想让庭院中的那个女子嫁给眼前的少年。
准确地说,是很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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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出发前往不老巅
眨眨大眼,阿笙好奇地看着这个乞丐。
“唔,你想吃什么?”
那乞丐打量着眼前这两位服饰虽然并不招摇,但却做工讲究,一看便是和富贵人家出来的少男少女,老眼更是眯得欢快。
“嘿嘿,姑娘你宅心仁厚,必有天佑。”
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指了指刚下锅的面条:
“老乞丐我也不挑食,就这牛肉面吧。”
阿笙嘴角淡定地抽着抽着,偏头问:
“小鬼,你觉不觉得这个乞丐怪怪的?”
明明周身脏兮兮的,但却没有异味,尤其是那双眼睛,精亮精亮的,盯着人看的时候,好像可以直接看进人身体里面似的。
“若是不喜欢,不搭理便是了。”
寺卿夜已经懒得去纠正她对他的称呼了,只是静静地给了建议,也没打算揭穿这个贪玩老头的把戏。
“那……还是算了吧。”
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好吧,幸好她的运气够好,一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就遇上这么好的长期饭票,这样想着,反倒是有一么么的小内疚。
“老板,多加一碗牛肉面!”
一道精光从那乞丐的双眼里划过,几秒后,他忽然大笑出声:
“好徒儿,你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个小丫头,有趣得紧啊。”
说着就熟稔地拍上寺卿夜的肩膀,笑眯眯地调侃:
“近日,为师可是听得不少谣言,说什么堂堂的少君大人收留了一个孤女,还豢养在家中好生招待着……不会……就是这个小丫头吧?”
嗯,他是越看越满意的,眼神明亮干净,心底也好,明明心里对他有怀疑,脸上也藏不住心思,却还是善待他这个“乞丐”。
哈哈,矛盾可爱的小丫头片子!
“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这人已经玩够,寺卿夜也干脆大方地行礼打招呼。
那老乞丐挠挠头,脸上依旧不正经,语声却严肃得很:
“先回去吧,为师有事情交代你。”
毕竟是在外面,店里人多嘴杂,更何况,打从寺卿夜领着个女子进来这家店后,那顾客量可是暴增,谁都想瞧瞧让他们尊贵的少君青睐有加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
寺卿夜点头,伸手拉过还在发怔的阿笙姑娘,率先走出了面馆。
面无表情被拉走的某姑娘心中的叫嚣:
“啊啊啊,好歹得先吃过饭啊啊啊啊!!!”
夜色更深了些,偶尔的几声烛火灯芯的轻轻爆开声,反倒给书房里的氛围添了几分肃然。
“沉寂了这般久,那七恶人定然按捺不住了,只是他们本身不属于莽苍,最好的办法应该是送他们离开这片大陆。”
老乞丐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凌乱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形虽不挺拔,但也硬朗,此时正负手立在窗边,沉沉出声。
“这世间,能将人送至另一时空的,除了我们莽苍的秘术外,还有一件东西。”
“什么?”
老眼里清明一片,隐隐透着股难以捉摸的担忧。
“往生珏。”
门外,某个刚吃饱的姑娘一脸复杂地静立着,右手正准备敲响房门。
心里的翻腾的激动情绪并没有更多地展现在脸上。
她……刚才是听到了……往生珏了……是不是?
凝神细听,耳边仍是那老者透过门板传来的沧桑嗓音:
“位于整片大陆最西边,鲜少有人知晓的不老巅上,藏有一块蛮荒时代存留下来的往生珏,除去可以带着不上限的人或物穿越时空外,更是不受时间限制,可直抵最遥远的天地初开的时代,最重要的是……善用者可以令死者寻找宿体往生。”
这样一大段信息传递来,某姑娘只觉得终于是找打线索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就觉得挫败了,因为——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此事暂时不用惊动你的父亲,卿夜,你的年纪也到了,是时候一个人担下这些责任了。”
“是,师父。”
一段对话,阿笙清楚地知道,那个劳什子的往生珏,是他们也想要的东西。
无语凝噎地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沮丧地放下手,准备回房间好好思量对策。
而思量结果就是,第二天清晨,寺家后门处——
“你也要去?”
寺卿夜皱紧眉头,看着神清气爽,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小背包的阿笙姑娘,冷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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