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镰很不幸被矛盾这个词缠住了手脚,当幽幽证实了他的猜想,告诉他苏芷确实是被符索带走了后,巫镰非但没有原本想象中的激动,反而多了一抹惶然失措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的突然又浓烈,让巫镰险些招架不住。
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眸渐渐浮上了一层落寞,寒霜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味难以忽视的嘲笑,没有再同幽幽继续询问下去,他陷入了幽静的沉思。
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或许垂下头可以掩盖住脸上吃惊的神色,但无论做什么都遮掩不住他和符索之间那难以跨越的差距了。
兽人界的母兽人向来是属于强者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强大了,但符索能把苏芷带走,能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无形中,巫镰猛然发现,他真的比不上符索。
这样的差距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够追赶上的,就像后山的树木不是一天长到了那么粗。
难不成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芷的身边渐渐围上了一堆自己挥鞭难追的强者,而他却灰溜溜的站到角落里吗?
巫镰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男人,更不是一个自卑的人,但残酷的现实将他从井底拉了出来,迫使他只能仰头直面自己的不足。
正想着,山洞口的月光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挡了一瞬,他拉长的影子投射在山洞里,四周油灯随着他的出现微微摇曳,感应到了男人身上传来的一阵凉风,巫镰下意识的扭头朝着山洞看去。
人都说冤家路窄,这句话果然不错,要不然落为什么他刚因为那个男人而满心悲凉,这会便见符索收了后背上的一对羽翼,顶着那张黑漆漆的脸缓步走了进来。
符索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慢步走到蝎王洞的大莽身旁,符索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后,随即同大莽一起抬起,将视线落在了巫镰的身上。
巫镰心理不痛快,他原本不打算搭理符索的,只是符索的目光一直都在他的身上,即使符索的面瘫脸上没什么表情,巫镰还是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终是忍不住了,巫镰“唰”的一下单手撑地的站了起来,他不卑不亢的看向了符索的眸子,仿佛刚刚那个带着许些自卑又悲凉人根本不是他。
“符索大王有什么事吗?”
苏芷不在,洛水也不在,名义上巫镰已然是蝎王山上的主人,如今符索在蝎王洞里,那么他便是主,符索是客,客走到了主的身边,作为主人自然得巫镰先行询问出口了。
脸上早已换上了以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巫镰转身看了幽幽一眼,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符索到一边的石桌子那里说话。
蝎王洞说大不大,他们几步便走到了石桌旁,看着脚边的凳子,巫镰笑着说了一句:“坐下说。”
符索淡淡的在他的脸上扫了一下,他薄唇轻启的回了个“不必了”,并没有坐在石凳子上,而是严肃的看着巫镰的脸继续说着,“狐九跑了。”
巫镰还以为符索是要同他说离开蝎王山的事情,如今小人参精已经死掉了,符索确实没有再同他们待在一起的必要了。
心底早就想好了对策,正准备好好的歌颂一番符索高强的本领,然后在符索飘飘然的时候趁机将苏芷的下落骗出来,然而还不等巫镰将那些话语说出来,话再一次堆积到嘴边,巫镰却猛地愣住了。
符索刚刚说什么?狐九跑了?
这一天晚上,巫镰只顾着跟阿朱一家子打交道了,出去捉拿小人参精的事情是寒霜和符索一起干的!
但是,符索不是说狐九身受重伤又失血过多,以至于身体虚弱晕了过去么?根据符索的描述,狐九昏迷了的地方就在通往蝎王洞的路上,他不应该顺路被寒霜给带回来了么?
寒霜同样失血多过没精力将狐九带上也就算了,巫镰原先还打算派大威出去将狐九扛回来,怎么这才过了片刻的功夫,他来不及发号施令,狐九就跑了呢?
蝙蝠兽人的感观要比其他兽人更灵敏一些,甚至他们不需要眼睛,只需集中精神就能根据一丁点的风吹草动确定别人的方位。
有这样的技能在,若是符索说他跑了,那便是真的跑了。否则,要不然以符索的能力,狐九只要仍待在蝎王山上,迟早都会被符索感应到的。
不过跑了就跑了吧!狐九这条狼还是巫镰自己给引进来的,他很清楚狐九的性格,他是个聪明人,既然在蝎王山吃了亏,只要骨头太硬啃不动,便不会再跳到硬骨头的面前碍眼了!
所以就算他跑掉了,对蝎王山也没有半点的影响,想到这里,巫镰同符索点了点头,意思自己知道了,便打算坐到石凳子上,捧一杯水来喝。
然而他刚刚坐下身子,就见符索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看向巫镰的脸,突然问道:“这山上可有下山的密道?”(未完待续)
第242章 莉莉奶妈和苏芷奶妈
密道?
被符索问的一愣,巫镰好半响没有搭上话来,他来蝎王山这么久,还真不知道山上有什么密道,桃花眸微眯,巫镰认真想了想后,最终蹙眉摇了摇头。
“下山的路有那么多条,好好的顺着正路走下去就好,何须再打一条密道出来?”声音微顿,“我不知道山上哪有密道,想来若是有,十有**也是小人参精自己挖的。”
巫镰说的符索何尝不明白?但他还是不死心,略微想了想后:“你去问问那些围在石榻边的兽人,说不好他们知道。”
头微微朝着寒霜那边点了点,巫镰的目光随着符索的动作朝着石榻看去。
在心底嗤笑一声,巫镰向后靠了靠,将放在石桌子上的杯子重新拿了起来,递到了嘴边,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缓缓地说道:“他们也不知道,要不然蝎王山上这么危险,他们直接顺着密道结伴逃出去就好,又何苦将脑袋缩起来憋屈的藏在这么个山洞里如此之久。”
问都不问,巫镰便草率的得出了结论,他的回答使得符索相当不满意了,符索斜眸淡淡的瞥了一眼巫镰,他索性闭嘴,扭头自行朝着兽人堆走去。
以巫镰的性子,若是认同符索的话,早就将兽人们全都唤过来集中到自己的身边了,可他不仅没帮忙,还说了那么一堆风凉话,犹如直接往符索的脑袋上扣了一盆凉水,这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但巫镰当真是个记仇的人,刚刚那番话明显是他故意说出来应付寒霜,给他添堵的。
巫镰也不理会符索,他自顾自的将杯子里的温水喝了个干净,随即又舀了一杯的温水仰头送到了喉咙里。
不过巫镰还真说对了。兽人们确实不知道,符索耐着性子将山洞中所有的兽人都问了一遍,除了尚未清醒的寒霜和不愿说话的幽幽。大家一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在这么一群兽人里,兔儿要比其他人懂得略微多一点。毕竟他还曾指挥着野兔子们在山里挖出一个地下宫殿来,但兔儿是个聪明又胆小的人,他的宫殿虽说足足有小半个后山大,却从未开往过山下,要不然当初他想下山的时候也不用苦苦思量怎么逃下去了。
至于兔儿为什么不往山下挖路,想来是怕有强大的兽人正好顺着他挖好的宫殿钻进来,兔儿本身的力量毕竟弱小,他可不想引狼入室。
符索的脸色越发不好了。他走到了山洞口处,留了个寂寥的背影和被拉长的影子在山洞中,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也怪不得符索会这副神色,刚出蝙蝠洞的时候还立志说要将小人参精和狐九杀掉从而帮蝙蝠们报仇,可小人参精死了却不是他亲自动的手,退而求次的打算把怒意发在狐九的身上,却让狐九也给跑掉了!
差一点灭族的仇恨不是亲历经历过的人是根本体会不到的,如今连手刃仇敌的机会都没有,符索能不憋屈么?
天色渐渐露出了一抹鱼肚白,不知不觉很快就要天亮了。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多到让人忙不过来,看着一点点从泛蓝的天空中洒下来的晨曦。符索心里突然忆起绝命崖上的苏芷。
就算有莉莉守着,符索仍会担心,天空即将敞亮,他还没有回去,苏芷醒来后会不会觉着害怕呢?
心思迅速转动起来,他不理会巫镰在他身后的大呼小叫,符索突然展翅一挥,朝着蝙蝠洞飞去。
狐九没能被他收拾掉,留着终归是个祸害。但他一时间实在腾不出手来对付他,只能先让狐九蹦跶一段时间了。
火速到达了蝙蝠洞的正中央。中毒已深的蝙蝠们已经咽了气,症状轻微的蝙蝠虽不至于断气。却也不好受,他们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守在了角落里的一堆年幼小蝙蝠的身旁。
心情沉重的缓步走到了角落里,符索不知道该怎么救助那些个半死不活的蝙蝠们,他从一旁的另一间石室里,取出一大块的兽皮,将这些还存着一口气的蝙蝠们包在了一起,随即又用另一块大兽皮,将那几十只年幼的蝙蝠包了起来。
再次在邪王洞看到符索,巫镰的心情十分不错,他立马起身向前,想要和符索交谈一番,从而提一提苏芷的事情。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符索仅仅是将那一包快死的蝙蝠放到了石桌子上,留了一句“好好照顾它们”,便再一次的潇洒转身了。
两条腿怎么追得上两只翅膀的,巫镰着急的直跺脚,却也无计可施,他学着以前的方法不要命的朝着符索追去,可符索这次根本理都不理他,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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