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翼- 第6部分

　　驮着秦大爷上了一天的课。多数人没机会尝试，肩上扛个鬼的滋味。不便有三。一，茶饭绝对不思。二，有事没事的心惊肉跳。三反应极其迟顿。

　　回家的路上，我晃晃悠悠的，被汽车撞上。司机吓坏了，手上都见血了。整个过程我都一直迷迷糊糊的。

　　一进家门。父亲就说：“快吃完饭，去做功课。”

　　我吃完饭，坐在里屋发呆，看着课本：“物质是基础，经济是建筑…。。”只想睡觉。

　　“大姑和奶奶来了。”外屋弟弟喊。我也晃晃荡荡的站起来，走出去看。

　　“小翼！还不去背《逍遥游》！”奶奶一见到我就脸色大变。边说边用手，指自己的右耳朵。

　　“妈，又是咋了？不会又是鬼怪论吧？”父亲带着不悦说。

　　“呃”我知道奶奶的右耳是阴阳耳。可不知道奶奶为啥要让我背《逍遥游》。

　　《逍遥游》是一幅古董卷轴。

　　打开卷轴。上边画着庄子，旁边写着逍遥游还有好多“鸟书”的其他文字。

　　画里的庄子，不是春秋战国的庄子。这是师傅的念力，见画如见师。

　　“徒弟，有出息啊。肩膀上扛个鬼就来见我了？”图上的庄子笑了。

　　我恍然大悟。秦大爷的鬼魂，还骑在我肩上。“师傅救救我。”

　　卷轴慢慢的升起来，从我的手里飞离，悬在空中。

　　帛画卷轴发出微微的青光，屋子里四壁都有了寒意，青光一闪。

　　瞬间，身上变得很轻松，像刚睡醒。精神百倍，神采异常。回头一看不见了那个家伙。

　　“师傅，人死如灯灭，鬼又是咋回事？。”每次我见到鬼，都想问：“你从哪来啊？你不是死了吗？”可是我功力不够，听不见鬼话。真的想知道，面前的东西究竟是不是鬼。东汉王充的《论衡》都讲过没有鬼。可是世间有没有鬼，都争论了上千年了。

　　“物质和意识相互转换。徒弟，人死后能量会一分二，一部分上天界，一部分下地界，就是鬼。鬼只是人体部分物质的转换。”师傅说。

　　“宇宙分为三界。天界，人界、地界。世间三气，老子三清，太极两仪，两仪三相，天地两相，人居中间。明白吗？”师傅问。

　　“明白。‘三界两方’师傅说过的。”

　　“徒弟，鬼有三种，一种是善意的叫“恩”。一种是‘仇’，认为不公平，想报复的鬼。”

　　“第三种鬼叫魑魅。它们住在活人的大脑里，诱导人做坏事的叫“魅”；劝人向善的叫“魑”。这第三种鬼，不好对付。是有强烈的生存欲望的人，死了以后变成的鬼。”

　　“所以，‘开天眼’修炼到第三级才识“魑”“魅”。第四级，才能。捉“灵”守“魄”。帮助他人。”师傅微微笑笑。

　　“从我有了“开天眼”的能力之后，一直看得到，同学的妈妈。他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可是每天还是笑眯眯的，跟在他身旁。他妈妈就是‘恩’了？像秦大爷这猪头样，拉屎一样蹲在别人肩膀，死活不下来就应该是‘仇’？”我讨厌死秦老汉了。

　　“徒弟，你同学的妈妈变的鬼就是“恩”。秦老头变得这只鬼就是“仇”，因为生前属龙，所以报起仇来比较执着。所谓龙生九子，睚眦也是龙的一子，属龙的人的“仇”，容易变为睚眦。睚眦必报嘛。”

　　………

　　帛画卷轴亮起红光，慢慢的自动卷起来落到桌子上。

　　这几天学校放假，利用这个好机会。冥想修炼。我选择了　“转龙藏”这个僻静的地方，这里有个汉白玉建造的元代的大坟丘。

　　这座坟丘，听附近村子里的老人说，是元代的。有一位抗击忽必烈的汉人将领，在被蒙古军队包围了七天七夜。部下纷纷投降。最后，只剩下将军本人和将军的战马。将军解下家传佩剑，放走战马，自刎而亡。忽必烈，敬佩他的不屈精神。将他安置在棺椁里，还按照汉人的习俗下了葬。

　　据说那匹战马，在将军死后，一直看守着将军坟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饿死，还依然站着。蚂蚁爬进肛门，从里往外吃。五脏和肌肉都吃了，只剩皮毛和骨架。

　　战马一动不动的，足足的站了半年。直到一天，一股风吹倒了掏空的皮囊。

　　在那之后，每当阴天打雷的时候。村子里的老百姓，还经常看到一个穿古代宋人服装的将军，骑着战马，站在高岗上。

第二节鬼节
说起马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我们美术组里的天才级人物。身高不足一米七，善于跳跃，一跳一伸手，能摸着篮球筐。跑步也像是体育特长生，百米速度无人能敌。

　　这人脑子也很好。从来不学习，喜欢搞怪，可成绩却一直不错。

　　那是七月十五，俗称‘鬼节’。道家的中元节，佛家叫盂兰盆会。据《盂兰盆经》载，佛的弟子“目连”有“天眼通”的本领，看到自己老妈在“饿鬼道”受苦。就用钵送饭给她吃。结果饭一到嘴边就着火了。根本吃不着。　“目连”就求教佛，如何给“饿鬼道”的鬼饭吃。佛说定在七月十五这天，一起供养。

　　鬼节这天，学校早早的，就放了学。天一黑，街上就没有了摆摊的人，各回各家，人就很少了。

　　马达放了学没着急回家，　打了一会儿篮球，等月亮升起来，又借着月光玩了一会儿。正玩的高兴突然肚子有点疼。从篮球架下边的书包里拿了手纸和一把瑞士军刀。急急忙忙的跑进厕所。

　　学校里这个厕所，有点来历。以前这个地方叫“青龙观”。道人在这里盖庙。是因为据说是有匈奴王的鬼魂，带了千百鬼卒要毁灭人间。长春真人丘处机，感天地之灵气，来这里盖庙。共盖了七处，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部的局。

　　其中一处就是现在关井梁上的‘吕主庙’。现在香火也很旺。殿内还有丘处机的诗句“极目山川无尽头，风烟不断水长流。如何造物开天地，到此令人放马牛。”

　　学校里的‘青龙观’现在早已“破四旧”，破的一无所有了。原来的地方一半变了操场，一半变成了小树林，还有这间终日躲在树林里的青砖厕所。

　　这个厕所终年不见阳光，女生们一般都不敢去。新建了高中部的教学楼以后，初中部学生，都跑到高中部教学楼里上厕所。

　　所以马达要去这个厕所时，胆子变小了。把老爹送的生日礼物瑞士军刀，拿在手里。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一边哼着摇滚，一边做蹬蹲姿式。月亮从厕所正面墙上没有玻璃的窗户上投射进来，把淡黄淡黄的荧光撒在地面上。老式的茅坑，一个个长方形的黑色。整齐的排开。马达脚踩黑方块的两边。臀部下边就是一块深深的黑色。冷风加杂着臭气从下边吹上来。吹的大腿上的汗毛一动一动的。皮肤也一阵一阵的发冷。

　　抬头左右瞅瞅。新翻修了吧？水泥好像没干？一个念头从心底升起。拿起瑞士军刀在未干的水泥上刻下“马达到此一蹲，感受很深。”

　　“脚踏黄河两岸，手拿机密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马达心想。

　　突然，没有一丝风，但是树枝的阴影在窗台上晃动。

　　突然，窗户上弹出一颗人头。两只眼睛没有了，只有两个空空的令人脊梁发麻的眼窝。这个人头望着马达说：　　“我饿。”

　　“你妈！”马达一提裤子，连屁股也没擦，直接像箭一样射出厕所。外边是月光很亮，映在地上如同下了雪。回头向厕所窗户看去，一个像笤帚一样的黑影。伸长了右臂，举着一个头在向里望。

　　马达不愧是马达。左手拿瑞士军刀，右手抄起地上的土块，就向黑影打去。

　　“哎呀！是我别打！”

　　“北风翼？是你小子？”马达问。

　　“我吓唬吓唬你。刚才吓唬徐燕，人家都不睬我。”我说着把那个死人头，丢在地上。把路上捡的铺路柏油毡，脱下来。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马达说。似乎因为看到我，多了一个人壮胆，就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就你胆小！刚才吓唬徐燕，死人头一直凑到她脸上，都这么近了。”我拿手比划着。“可是她连看都不看。”

　　“把我手往开一推，说‘啥东西臭哄哄的。’我都无奈了。马达，你说，她是近视眼！为啥就不戴眼镜呢？”

　　“而且不是一般近视，是高度近视，有五六百度吧。”马达对徐燕的事情都特清楚。

　　“你害我连屁股都没擦。换完衣服，一会儿跟你算帐。此仇不报非君子。”马达狠狠的说：

　　“鸳鸯茶；鸳鸯茶；你爱我来我爱他……”谁怕他恐吓？哼着歌，回家了。

　　

　　美术组，是特长班。组里人才济济。是各个年级，班级里的高材生。那个年头考一个大学，就如同中一个状元。

　　以前有位上了师专的前辈，朗声说“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金…金榜题名时！”

　　高考中举，不容易。学校最好的学生都调去学画画了。“走小三门，偏科！明年高考十拿九稳。”校长都被自己的主意感动了。

　　我们也乐意，校长说：“进了美术组，就是大学生了。”这种骄傲感我永生难忘。

　　虽说大家的感情，亲如同胞。可因为都是各班精英，内部的竞争，也十分白热化。

　　为了帮助大家，学艺用解剖。我专门从转龙藏，捡了一男一女的头骨。已经处理了男的。（在锅里煮烂，分离了肉和骨头。骨头用双氧水消毒。）女的头骨，还没来得及处理。闲着没事，就拿着吓唬人玩。

　　前几天，因为老师表扬了我。所以‘茂蛋儿’他们，决定搞一副完整人骨架，来杀杀我的威风。他们铤而走险。去‘转龙藏’的坟地里挖了一副死人骨架。装在麻袋里，偷偷藏在家里的仓房。准备第二天，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