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年脸色兀变:“你什么意思?!”
…………
京城的凯旋大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而行,路人们自觉的往旁边闪开,免得被那高大的马儿不小心踩上,非死即伤。
马车内,若雪鸢万毅坐在一边,李怀仁坐对面。
此时的他依然冷着脸,半阖着眼,一言不发。
若雪鸢背靠着车壁,淡淡的盯了他半晌,突然开口:“李大人身受皇恩,为什么要投靠秦王?”
李怀仁不语,她也不急不怒,继续说道:“帝国屹立了数千年,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至今仍然固若金汤,外敌难以入侵。若不是秦王有心图谋皇位,恐怕帝国还会一直平静下去。”
“不过,这也难怪,这个大个国家,历经地年代久了,加上过于安逸的生活,一些食君奉禄的人在这种平静的生活下野心也开始滋长也是理所当然。李大人家族历代为官,想必一定深有体会。不知道,秦王事成之后承诺给李大人的,是什么官位?”
若雪鸢清楚的见着李怀仁腮边的肌肉直颤,他却仍旧闭着眼,不言不语。
她捂着嘴轻咳了几声,接着道:“嗯……应该不是丞相,毕竟这个位子不是一般人可以坐的。那是什么呢?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官位适合你,咦?难道……”
李怀仁倏然睁开眼,直瞪着她:“你想说什么?”
“呵……李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李怀仁勃然变色,一阵一阵青白交替,好不精彩。
而若雪鸢像是关不掉的水笼头般哗啦啦的一直说:“哎呀,李大人你可直是可怜,不管秦王与皇上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你应该都会牺牲吧?可惜啊可惜,李家历代忠君,到如今出现李大人如此异类,想必李家祖宗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被气得再死一次吧?”
“够了!”
第3卷 二百零九
“够了!”
李怀仁一声怒吼,马车都仿佛颤了颤,他双目冒火的瞪着她,若雪鸢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李淑贞眼中才会出现的恨意。
万毅长剑出手,剑身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冷静下来后,李怀仁再一次重新审视着对面的若雪鸢。
他刚才竟然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大动肝水,甚至失去理智!
如此看来,若雪鸢并不像李淑贞说的那样,一个只知道乱发脾气任信妄为的大小姐。
“咦?你怎么生气了?”若雪鸢轻轻的眨了眨眼睛,苍白的脸色让人看去,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朝中部分大臣已经是百里天行的人,你连心腹都算不上吧,不知道他收留你有什么用,真是奇怪……”
“娘娘难道真的不知道么?”冷静下来的李怀仁故意忽视她的做作,老脸上浮出一丝讽笑:“谁都知道我跟你爹一向不和,摄政王肯收留我,当然也是有此原因。毕竟,夺位与残害大臣是完全不同的的。”
他故意停顿了下,扫了眼若雪鸢:“再怎么说摄政王与你也有一段过去,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自是不会亲自出手去对付你爹的。这个时候,那么有我动手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你记恨,也只记恨我而已,与摄政王沾不上半点关系。”
若雪鸢笑容收起,垂下眼睑,静静地表情下,让人看不出喜怒。
半晌,她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般。
“就算百里天行登基为帝,你以为你还能活在这个世上么?”她淡淡望向他,眸子中淡漠一片。
“我的生死,就不是娘娘该担心的事情了。”
“李怀仁,你信不信,我连你的祖坟都能给你刨掉!”若雪鸢缓缓坐直身体,轻轻的嗓音,却带着令人发寒的戾气。
李怀仁冷哼一声,再次闭紧了嘴。
车轮滚滚向前,朝着东街而去,车外街道人声喧哗,车内却安静诡异。
若雪鸢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怀仁,他的话,无疑在她心底惊起了波澜。
若真如他所说,百里天行只是想借他的手除掉若天远的话,那么,百里天行又怎么会容忍他仅拿一个李淑贞就把若天远的性命换回去呢?
况且宫中守备一向森严,李怀仁和那个聂神医又是怎么进到她琪仁宫的内院的?
这一切,若说没有百里天行暗中助推,是完全不可能的吧。
她的眼中徒然崩出一丝怒火,紧紧地盯着李怀仁。
若天远安然无恙倒也罢了,若有任何损伤,她必定要让这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感受到一投强烈的视线,李怀仁明知道来自于谁,但他仍旧为这突然而来的寒意惊颤,明明对方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可那眼神,与若天远发狠时一模一样,让人忍不住胆寒。
突然,当马车即将转弯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飞出一支强驽箭,霎时间射穿了马儿的腿。随之而来的,是从各个方向飞奔而出的身穿粗布麻衣的人。
马儿一声长嘶,前腿一弯,整个马车都随着它往前倒下。
车内的万毅脸色一沉,伸出胳膊就将若雪鸢整个人抱了起来,马车也在这时候被这些人劈开,万毅趁机飞跃而出。
两个车夫是卿然派来负责保护若雪鸢的人,身手自然不错。在万毅飞跃出出的时候,就已经挡住了这些人的长剑。
等到万毅带着若雪鸢安然落在地上时,李怀仁已经被对方带出马车,完好无损在站在对面,而四周的老百姓早就已经吓得四散逃跑。
“雪贵妃,你毕竟还太嫩了些,我既然敢去皇宫,又怎么能完全倚仗摄政王而自己没有半点防备呢?”李怀仁如是说道,笑得万般得意。手掌一挥,二十多个人顷刻间把若雪鸢等人包围住。
“咳咳……咳……”
若雪鸢急速的咳嗽着,口中的黑血沿着指缝缓缓淌下。
万毅惊惶地瞪大眼:“小姐,这是?”
她用宽大的袖子随便擦了擦,眼神缓缓扫过四周的人,最后凝在李怀仁身上,怒声而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敢与不敢,臣下心中明白,只是,娘娘当真以为,臣不敢杀你么?”
李怀仁脸上透出狐狸般的诡笑,一个手势,四周的人顿时持剑刺了过来。
“轰—轰——!”
几声震天的声响,东面方向涌出滚滚黑烟,随即,火光冲天而起!
“这是……”李怀仁呐呐的望着那烟,那火,徒然变色:“快!快回府!!”
他甚至连若雪鸢都顾不上,带着那些人火急火燎的往火光处飞奔。
望着那滚滚而起的黑烟,若雪鸢喃喃出声:“万毅,你说,用炸弹轰平他老窝,我是不是太不仁道了?”
万毅看了看她被血染得黑红的袖子,又看了看仿佛若无其事的她,叹息道:“小姐,你刚才出宫的时候支走的两个人,就是去做这件事情么?”
“是啊,不过他们应该没有找到我爹吧。我吩咐他们,若是找到人,就放过李府,若找不到人,就炸平了它!”
她轻轻的说着,身体缓缓向后倒去,万毅惊惶的接住她,就见她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
她窝在他怀里,气若游丝:“我好恨啊,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好。我还没有救出父亲,我还没有见到百里长风,我还没有杀掉阮妃她们……可是我应该快死了吧……”
“小姐,小姐!你一定要坚持住!皇上用自己的心血让徐太医研制的解药快要完成了,你不会死的!你还要等着皇上回来啊!”万毅焦急在大喝,一把将她抱起,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感受到耳迹的风声,若雪鸢轻轻地睁开眼,一丝希冀的光芒涌现而出,然后又缓缓消逝,缓慢的合上眼,嘴唇蠕动着轻轻吐出几个字:“百里长风……”
风,轻轻的吹动,丝丝寒意沁人骨髓。京城的凯旋大道上,四周静默一片。万毅徒然停住步伐,愣愣地低头望着怀里那张安静的睡颜,漆黑的眸子,缓缓的浮上了一层水雾。
“小姐?”
他低唤着,可是怀中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静静地,没有呼吸。
纤长的睫毛被吹得一颤一颤,小巧而美丽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
第3卷 两百十
依旧昏暗的牢房,依然微弱的火光。
角落里背靠墙而坐的若天远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一股不好的预感徒然升起,他倏地睁开眼,面前一道白光一闪,再看去,一身华服的若雪鸢正巧笑嫣然的立在那里。
“爹爹!”
轻柔的一声呼唤,似乎饱含了无尽的思念与歉意。若天远浑身一震,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宛若仙子一般缓缓走向自己,声音甜腻:“爹爹,女儿要走了,以后不能再孝敬您了。对不起,害您为我操心……”
若天远只觉得胸口心跳如雷,失声大叫道:“鸢儿你说什么傻话,快到爹这里来!”
他才刚伸出去手,就结实的穿过了若雪鸢的身体,他惊惶失色,她却依然在笑:“爹,我走了,真的要走了……”
四周有风骤起,整个牢房里充赤着朦胧的烟雾,而若雪鸢的身体,一点点的化做透明,最后星星点点的散在他的手上,身上,顿时,一股彻骨的寒意袭上他的全身。
他悲痛的大吼道:“鸢儿!!”
“鸢儿!”
一声悲怆的吼声响彻在牢房里,似乎连那不断窜动的火舌都闪了闪。
两个正在喝酒的牢吏端着酒碗,愕然的望向牢房深处一脸惊惶大汗淋漓的若天远。
“你乱吼乱叫什么?吓了小爷一跳!”
其中一人反应过来,对着若天远就是一通数落,满脸的不耐烦。
阴暗的气息,冰冷的墙面,瞠目而视的小吏……若天远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还在这个小牢房里。
原来,是梦啊!
可是,他的心底,却总有一抹不祥之感挥之不去。
刚才那小吏见他不出声,只冷冷的盯着自己,顿时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立。
他狠狠地将酒碗砸在地上,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一步一步朝着若天远走去,口中谩骂道:“你个死东西,都这副鬼模样了还瞪我!再瞪小爷我拿鞭子抽死你!!”
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刑台上的鞭子,狠狠地朝若天远挥去。
‘啪’地一声,鞭子重重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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