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鸢总觉得他那一抹笑意中掺杂了太多的东西,迷人,却森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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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淑贵妃来说,这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乐也最扬眉吐气的日子。
进宫数年,从未得宠的她,如今嫣然成了宫中人人艳羡的第一宠妃。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美丽的脸,她的嫣红的唇角勾起一丝幸福满足的笑意。
她的奴婢连玉眼尖,看到她这一细微动作,眼珠一转,便讨好道:“娘娘真是美貌如仙,难怪皇上如此宠爱您呢!奴婢们都替您高兴不已。”
听着宫女话,淑贵妃的眉眼间都似乎含着喜悦。
可是一想到琪仁宫里的若雪鸢,她的神色又黯然了几分。
只有她自己知道,再受宠,也只是一场虚情罢了。
当初百里长风重伤回宫,若雪鸢昏迷不醒,她力排众人,也为了显示她的贤良淑德,三天不眠不休陪在他左右。
没想到一场虚伪的戏码竟得到了出人意料的结果。
在他半醒半梦间,她倾情的演绎了‘鸢儿’这个角色。直到百里长风真正醒来,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向她示爱。
从那一刻起,她替代了原本若雪鸢的位置。
没有得到过,便不会有太多渴望,可当得到了之后若再失去,那种空洞的感觉光想想就让人难以承受。就像此刻的她,一想到百里长风清醒之后她将失去所有,她就有一种想毁灭一切的**。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脸上的杀意把宫女连玉吓得手一抖,桃木梳子立即掉落在地。
“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娘娘恕罪!”
淑贵妃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手足失措的连玉,伸出纤手拨弄着鬓角的发丝,慵懒的道:“起来吧,好歹你也服侍了本宫这么久,若因这点小事处罚你,本宫不就沦为若雪鸢那一流了嘛。”
“多谢娘娘,娘娘慈悲,雪贵妃是如何也比不上的。”连玉大松一口气,连忙奉承着。
“好了,皇上不久就要下朝了,替本宫好好打扮打扮。”
“奴婢遵命。”
张丰年亦步亦趋的跟在百里长风身后,偷偷的看了他几眼似有话说,又摇摇头,紧抿上了嘴。
百里长风走到天辰宫时突然停下脚步,张丰年忙问:“怎么了皇上?”
“没事!”
他轻挥了下手,潜意识的望了眼琪仁宫的方向,眼神中似乎有些茫然,不过随即听到天辰宫内的笑声,他又收回视线,凝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双手往身后一负,大步走进天辰宫。
宽大的梳妆台旁,一身绸缎锦服的女子端坐着,侧面望过去,女子姣好的容颜上仿佛有淡淡的清辉流转。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蝶翼般仿佛要蹁跹起舞。
只听女子细声询问着身旁的宫女:“连玉,你说本宫这样打扮皇上会不会喜欢哪?”
“娘娘美貌如花,就算不打扮也是最美的女人,皇上见着您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本宫还是担心这样打扮太素了些。”
听着两人的对话,百里长风挥却心中莫名而来的怪异的感觉,轻轻一笑,举步走近。
“贞儿就算不是最美,也是朕最喜欢的女人,不论打不打扮,朕都不会嫌弃。”
甜言蜜语没有人不爱听,尤其是淑贵妃,明明在他进殿之初就已经发觉,却佯装不知的与连玉对话,不就是想听到这样的话吗?
她雀跃的起身,欣喜的迎上去,靠在他怀里仰起精致的小脸嗔道:“皇上就爱说这些话哄臣妾开心,叫臣妾怎么好意思呢。”
她娇艳的容颜几乎晃花了百里长风的眼,他蓦然一怔,表情僵住。
虽然她精心修饰过的妆容美艳无比,加上一双秋水似的双瞳,看起来令人心动怜惜。可是他心底总有种奇异的感觉。
自从那日醒来,他忘却了几乎所有的事情,唯独有个身影在心中萦绕徘徊。当那个身影在他睁开眼睛的刹那与眼前这个女子重叠起来时,他的整个胸腔就只有她的影子。
为此,他让她与自己共处一室,为的就是想通过她回想起从前。
他喜欢她,毫无疑问,可总是缺了些什么,心中会莫名其妙的失落,会莫名其妙的惦念那个记忆中唯一的身影。明明她就是,明明她就在眼前,可是他总会不经意的想起另外一个人。
所以,虽然两人共处一室达一月之久,他却从来不碰她。每次到情难自禁处,仿佛总有另外一个声音呼唤着他,令他所有热情倾刻间荡然无存。
张丰年时不时的在他耳边提起琪仁宫里的那个雪贵妃,他不回应也不点破。
那个无礼的女人提来做什么?所以每每张丰年在提及的时候他就会将他打发离开。
淑贵妃洋溢着幸福的笑漪,却见他突然发起呆,双眼迷茫,不禁开口轻唤:“皇上?“
“嗯?”百里长风回神,脸上的茫然顿时溃散,他笑得温和而宠溺:“贞儿,你想做皇后吗?”
第3卷 一百零二 若雪鸢的麻烦1
“你想做皇后吗?”
立在一旁的张丰年瞪大了眼,不禁叫道:“皇上……”
百里长风恍若未闻,平静的眸子紧盯着淑贵妃,似乎要将她看透。
淑贵妃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怔了一怔,随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喜悦,将她冲上的云霄。
不过她却不能表现的太热切,不能让他感觉到她对那个位置渴望已久。
于是她暗藏住心中的激荡,咬了咬红唇,神色娇柔,轻声道:“臣妾何德何能,竟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与信任,后宫中比臣妾有才能的人多的是,这统领后宫的人选,皇上还是……”
“既然如些,那就日后再说吧。”
百里长风淡淡的打断她自谦的话,脸上似乎有些失望,扫了眼这寝殿中他特意要人弄过来的专门为她准备的日用东西,忽然觉得很碍眼。
他微笑着对她说道:“贞儿,朕这段时间会很忙,无暇顾及你,你就先搬回永乐宫去住吧,朕会经常来看你的。”
淑贵妃显然没有料到他的转变竟然如此之快,进殿之初他还那么温柔,怎么突然就这么冷淡了?
是他想起了什么,还是她刚才有什么地方让他不满意了?
她住在天辰宫才一月时间,甚至都没有被他宠幸,她怎么甘心就此离去?皇后之位固然重要,但若有龙子,就算她一时半会儿做不了皇后,她的地位也会稳如泰山。
她立即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神态,眼中蓄满了一层薄雾,好不可怜:“皇上,臣妾不想离开您,您不要赶臣妾走。您放心,臣妾不会打扰您做任何事情,就让臣妾陪在您的身边好不好?”
她的柔声细语的乞求让百里长风终是不忍,心口微微动荡,些许心疼,些许无奈。拂去心底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他展颜一笑,安慰道:“朕不赶你走就是了,不要哭了,朕的贞儿哭起来好难看哪!”
淑贵妃心中悸动不已,面前的俊美男子,风姿绝人的年轻君王,如此语气如此宠溺,叫她怎么不心动?怎么不沉沦?
她徒然激动的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她是贞儿,如今他最爱的贞儿,谁也别想夺走!
若雪鸢,有何资格,能够得到他的垂爱?!
她不配!
淑贵妃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低垂的眼眸中却寒霜凛凛。
张丰年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不想去看这一幕,于是静静地退到了殿外。
就在天辰宫这边上演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一幕时,远在琪仁宫的若雪鸢,却将要迎来麻烦。
清晨,朝阳初升。
大地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暖暖地橙红,驱散了茫茫雾霭。
珍儿早早就已经起来,趁着若雪鸢还没有起床,她着手为她准备着早膳。
自从淑贵妃奇迹般的得宠后,琪仁宫原本就不多的人手几乎全部被抽离。留下的,也大部分是各宫妃嫔的眼线或什么也不懂的宫女。
珍儿一直谨遵张丰年的警告,娘娘一切所用所食的东西,都必须自己张罗。以防许多之前对娘娘有敌意或仇怨的主子们伺机报复。
可是的一个月下来,琪仁宫内除了冷清点以外,一切正常有序。娘娘被杖打过的伤有了雅妃娘娘与秦王爷提供的上好的疗伤药以及她与雅妃的悉心照料,如今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而娘娘在这段时间似乎也安静了许多,整天不是跟雅妃下棋聊天就是说一些她从没有听过的故事,使得她这个做丫头的整天不思其它,跟雅妃娘娘一样就想听她讲那些新奇有趣的故事。
比如齐天大圣、三国演义、聊斋什么的,一天很快就会过去,一个月,就这么平静的过来了,期间什么大事也没有发生。
想到这里,珍儿感到很欣慰也很高兴。
但只除了一件事情让她不太理解,若雪鸢交给她的任务就是,每天,不管有事没事,她都得在宫里四处走动,把听来的、看到的都全部报备给她。
在珍儿心里,只要娘娘高兴,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走在去往御膳房的路上,珍儿心情也无比的好。看着匆匆而过的宫女太监们,她自言自语道:“看来张公公是多虑了,哪有人敢有那个胆子残害娘娘呢?”
提起裙摆走进御膳房,迎面就撞上了御膳房的总管方公公。
方公公生得一副精明样,却生了副胖胖的身材,庞大而厚实。珍儿站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娇小。
见着了珍儿,方公公熟络的迎了上来:“是珍儿呀,材料已经准备好了,你快些做啊,免得被主子们看见,我可就要被罚了。”
“多谢方公公,我很快就做好娘娘的早膳的,不会让别人看到,你放心吧。”
珍儿知道,方公公之所以对她这么客气,完全是因为张丰年的打点。否则,御膳房是不容许闲人进入的,以确保有人居心不良在食物中动手脚,毒害各主子。
很快,珍儿就做好了早膳,方公公一脸笑容的道:“珍儿你真是能干,这么快就好了?”
珍儿笑弯了眼,笑道:“嗯,麻烦方公公了。娘娘这会儿也该醒了,我就告辞了。对了,娘娘说方公公的好她记在心里,日后必将重谢。”
方公公脸笑成了一团,忙道:“哪里哪里,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娘娘实在客气了。”
他把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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