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在这里,百里长风恼怒的扬言要拆掉这个地方,她却以晕倒来吓唬他。
回想起来,当时的百里长风那焦急紧张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其实,他的每个表情,甚至是每一句话,她都有深深地镌刻在心底吧,只是她自己从来都没有认真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百里长风,你真的死了吗?我都还没死啊……”她轻喃出声,就那样呆呆的立在台柱旁,神情似眷似念。
“打死你!你这个脏鬼!”
“打!打!”
“打死他!”
这时,琪仁宫外响起吵闹声,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迟疑了片刻,她提步向宫门外走去。
才到大门口,就看见一个浑身血迹的人被众太监宫女围堵在琪仁宫外,更让人觉得他狼狈的是,他此刻光着一双脚,在初初的冬季低温里被冻的通红,上面星星点点的沾了些东西,近了才看清,这些让人一看就恶心的东西,分明是人类的排泄物,臭气随风吹到若雪鸢鼻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这个被人围堵住无法脱身的人把脸转身她时,若雪鸢怔了瞬间,接着涩涩的感觉冲入口鼻,胸口中一股滔天的怒火连酝酿都没有,就已经扩散到了全身。
“给我住手!”她怒吼一声,徒然推开扶着她的陌生宫女,旋风一般冲上去,只听到几声‘嘭嘭’地声响与痛呼声,刚才还以多欺少嚣张不已的宫女太监们在看清楚了她之后,霎时像软脚虾一样全数匍匐在地。
“叩见雪贵妃娘娘!”
若雪鸢眼神一一杀过去,虽然她此时脸色非常苍白,但那份狠厉的气势依然深深地震慑住此地的全数奴才,她的声音似乎特别特别的轻:“你们活腻了,是吗?”
“娘娘饶命……”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混着难闻的气味冲击着若雪鸢的神经,她弯腰,伸手,一把抓起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害怕最怯懦的太监,冷阴阴地道:“饶命?饶谁的命?你欺负这个人的时候想过饶过他吗?”
这一刻,她近日来所有了隐忍都仿佛找到了渲泄口,下手之力毫不留情。
她一拳砸过去,这太监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可见她盛怒之下,下手有多狠!
若雪鸢唇角残冷一勾,对着跟来的宫女道:“此人冒犯我,给我剁了他的双手!”
只听见一地的吸气声,接着,求饶声更上一层楼。
“娘娘……”微弱的声音传来,带着心酸与惊喜,还有那久违的熟悉亲切感。
听到这把声音,若雪鸢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她上前,不顾他身上的脏与臭,将他扶了起来:“张丰年,你怎么混成这样啊,你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没错,这个被欺辱被践踏的人,正是从前风光无限的大总管张丰年!
只是此刻的他如今头发凌乱,衣衫破烂肮脏,就连原本清秀的透着狡猾的脸庞,都少了些许人气,沧桑而凄凉的呈现在她面前。
他抓住若雪鸢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深凹的眼窝里无神的眼珠转动间,大滴大滴的热泪淌下,滴在她的手背,**的痛!
“娘娘,您终于出来了!哇……”
以往,若雪鸢只要听到他的哀嚎,必定大笑三声,扑上去再给几拳。
而如今,那饱含了不知多少苦累委屈的哭声这样赤条条的响在耳边时,她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或许,在这段日子里,她并不是唯一伤心的人……
她搂住颤巍巍几乎要倾倒的张丰年,感受到他瘦得犹如皮包骨的身体,她只觉得一直以来她以为麻木了的心再次感受到疼痛:“你放心,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敢动我的人,我会加倍的讨回来!!”
清冷的声音比寒风更刺骨,一旁的宫女胆怯的上前,低声道:“娘娘,您是万金之躯,不该抱着这个狗奴才,免得玷污了……”
“滚!!”
若雪鸢怒喝,一脚踹过去,那宫女顿时跌倒在地,她冷冷道:“我不想牵怒于你们,但你们最好给我闭嘴,他是我若雪鸢的人,不是像你们一样的狗奴才!”
眼神扫过,她的语气凛冽而可怖:“我若再敢听到一句他的坏话,我让你们永远都开不了口!你们最好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众人顷刻间匍匐在地,再也不敢多嘴。
“娘娘……”张丰年哆嗦着唤道:“雅妃娘娘,她……”
“她怎么了?”若雪鸢急声询问。
张丰年悲泣道:“雅妃娘娘被软禁,又孤立无援,阮妃跟淑贵妃日日折磨羞辱她,现在生了病阮妃还不找太医医治,要是再这样下去,雅妃……”
“百里天行为什么不管?”
张丰年的眼神里涌出一股强烈的恨意:“他说后宫之事他管不着!可是下令把雅妃软禁的人却分明是他,他分明就是故意想要借他人之手将雅妃活活折磨死!”
“混蛋!!”
若雪鸢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表达,即使张丰年叙述的有些凌乱,但该知道的,她也知道了。
百里天行竟然卑鄙无耻到来折磨百里长风的女人?还是说他之所以怂恿阮妃等人对付雅妃,是因为雅妃一直由太后扶持,他恨太后的同时,也连带着恨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吗?
可是不管怎样,他的这种做法,实在是毫无风度并且令她极度恶心!
第3卷 一百九十四
“走,去看雅妃!”
说着,她拉着张丰年就要往外去,地上一名宫女赶忙起身挡在她身前,哆嗦着道:“娘娘,秦王殿下有吩咐,您不能出这扇宫门,否则奴婢们的小命就不保了,求娘娘饶命!”
“又是饶命?”若雪鸢双眸中火焰四起:“你们的小命跟我有何关系?”
“娘娘,你不能……”
澎!
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这次若雪鸢毫不客气与手软,揪着这名宫女的前襟就给扔了出去,然后再也不看一眼,迅速离开众人的视线。
不多会儿,百里天行闻讯赶来,见到跪成一地的宫女太监,那张半边脸都带着浅水烟疤痕的俊脸变得铁青。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沉静的半晌,突然发笑,低声轻喃:“能打能跑,看来恢复得不错。”
“王爷,需要我把她抓回来吗?”离诺片刻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事实上,他对若雪鸢的好感基本上为零,若不是百里天行的命令,他恐怕早就一剑交待了她。
百里天行冷眸一扫,离诺赶紧微低下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阮儿在想什么,但你们最好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是。”
他无情的望着跪了一地的人,淡淡道“这么多人连一个大活人都守不住,留在这里反而碍眼。太监送去做奴隶,宫女充官妓。现在,离诺,你随我去华清宫看看雅妃。”
“是。”
…………
华清宫。
初冬时节,各宫里都温暖如春。
唯独雅妃的华清宫里面却是一派冷清,没有暖和的炭火,也没有厚厚地被褥,薄薄的凉被足足堆了四五层盖在此时床上受了风寒的雅妃身上。
她垫着高高的枕头,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时而深深的呼吸,时而断断续续的咳嗽。
自从两月前皇上失踪,由秦王执政掌权,太后被软禁的同时,她也受到了牵连。身边人手不断减少,到现在,留下来的只有她的贴身宫女玉蝶。
主仆被人遗弃,但却没有被人遗忘。因为这后宫之中,总也不乏一些落井下石的人。
她自问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遭到这样的对待。可她的心底,没有恨,只是日日被阮妃之流的人欺辱,让她心中不平不甘也愤怒,但却也无奈。
“娘娘,您还冷吗?”玉蝶伸手捻了捻被角,柔声问道。
“不冷了。”雅妃感激的笑了笑,望着玉蝶,她心中颇为感动歉疚:“玉蝶,谢谢你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如果你想离开,就离开吧,现在你跟着我只会受更多的苦。”
玉蝶摇头,坚定的小脸上仿佛有光芒流动:“玉蝶不怕苦,玉蝶只怕再也找不到像娘娘一样待玉蝶好的人了。娘娘如今身陷囹圄,是因为皇上不在,她们有秦王撑腰。等到皇上回来,阮妃她们也不敢在这样对娘娘。所以娘娘也别伤心,玉蝶会一直陪着您,您好好养好身体最重要。”
雅妃倍受感动,点点头算是给玉蝶的回答。
但在她心底,她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恐怕等不到皇上回宫的那一天,她就会被阮妃等人活活折磨死。
这时屋外响起脚步声,她苦笑一声,闭上眼,说道:“玉蝶,又有人来了,恐怕不是阮妃就是淑贵人了。”
话音一落,果然见着淑贵妃带着几个鼻孔翘到天上去的宫女迈步走了进来。
玉蝶紧张的挡在雅妃面前,如临大敌般盯着来人。
“哎呀,雅妃妹妹怎的看起来比昨日还憔悴呢,这可怜的模样让人看着就生出怜悯之心。”淑贵人,也就是曾经的淑贵妃李淑贞,依然身着华丽的广袖罗裙,顶着一头贵重的头饰款款而来,口中恶意的嘲讽却不间断:“呵呵……看着你如今像一个乞丐一样苟延残喘,我的心里,比什么都畅快。你不是很能耐么,你不是仗着有若雪鸢护着你么?此刻还不是一样倒在我的脚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像一个恶毒的巫婆一样尖笑着,大步来到床前,她手底下那些宫女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齐齐冲上来把玉蝶架到了一边。
她说话的空档,优雅的提起裙摆,却狠狠地对着床上虚弱的雅妃踢过去。
玉蝶不免仓皇惊呼:“娘娘小心!”
雅妃对此早就已经不在乎,冷淡淡地看着那只脚踢过来,不闪也不躲,结果被一脚踢到床内侧,好半天没有动静。
“怎么,这样就死了吗?”淑贵人一把拉下那几层薄被,得意的看着她纤细的身体在寒气中颤颤发抖。
“淑贵人你难道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雅妃缓缓坐起身,重病的她支着身体的胳膊还隐隐发颤,然而她的神色却是冷静淡漠的仿佛遥远天际的一缕孤烟。
嘴角轻扬,她的双眼讥讽的盯着脸色巨黑的淑贵人,道:“从前雪姐姐在的时候,你怎敢如此猖獗?李淑贞,你穷极一生都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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