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宝家的闻言呐呐道：“那太太的意思咱们主动找二爷去？”
邢夫人闻言摇头道：“不用，就是平儿的事多全透露给琏儿那小子，让他领我一份情。”
说完感叹道：“虽说我早就打算让琮哥儿养老，可他毕竟是嫡子，和他处好了以后对琮哥儿也好。老爷前两天说漏嘴两句，说琏儿越来越会挣钱了。有这么好的依靠，我欢喜都来不及，不然我也不会讨好说给他一个通房丫头的事了。”
到王夫人库房给王熙凤挑好滋补东西的平儿，看着身边同样捧着东西和自己一起回院子的周瑞家的侧影，脑海里不时回想刚才她说的那句话。“平儿姑娘是个聪明人，朝廷规矩里有庶子不能袭爵。二奶奶的性子再没有比姑娘了解的人了，眼看着就要生下嫡子，我们真替姑娘担心。琏二爷是个怜香惜玉的多情种，姑娘这品貌不管是扶正还是当继妻可都配得上。就是不知道姑娘有没有耐心等到那云开月明时？”
二太太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只要自己离间了二爷、二奶奶的情分、破坏二奶奶的名声，就能保自己抬姨娘生孩子吗？怎么现在居然开始要谋算二奶奶的肚子、性命，自己已经上了贼船，要是不答应因此她到二奶奶跟前反咬一口，从小到大的努力可真就是毁于一旦，连性命都不保了！
平儿一直心神不宁的，直到光剩下她和王熙凤两个人，王熙凤说出抬她当通房时既安抚又隐含狠厉的话音，才反应过来此时她已经无路可走的做戏道：“奶奶你这是要比我去死吗？奴婢从小跟了你，一心想的就是为奶奶尽忠。前些日子安儿她们备嫁时，奴婢还说等奶奶身边人手宽裕了，奴婢就嫁出去。找到好的就小门小户过安稳日子，找不到就嫁给府里的管事像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一样，一辈子当婆子伺候奶奶。奶奶要是再说这么没头没脑的话，奴婢就一头碰死了事。”
听到平儿这么坚决的拒绝，证明她的确是对自己这个主子忠心不二。这样下来越发让王熙凤坚定了平儿做通房的决心，于是开口商议道：“你的忠心我能不知道？我现在有了身孕，二爷那头必然是要有个通房伺候的。而且刚才太太在老夫人、老爷面前就抢着想给二爷塞个通房进来，我要不是拿你说事，早被太太得逞了。所以平儿，你哪怕是为了我先委屈一下占住这个通房的名头，等以后生下孩子我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平儿闻言漏出满脸哀伤道：“奶奶我答应你，为了奶奶别说只是坏了一点名声，就是要我的命，平儿也无怨言。”
平儿答应了王熙凤又想出主意道：“二爷那里我去说，你先吊着别让他占了便宜，等生下孩子一切就都没事了。”
王熙凤说别让他占了便宜时，平儿明显能感觉出王熙凤眼睛里的那丝狠辣，随即忙不迭的再次表忠心。
王熙凤等贾琏回来稍微一说，贾琏痛快点头答应。二小、隆儿再过半个月就要回来，贾琏和一帮朋友正忙着张罗买卖的事，那里顾得上这些内宅的勾心斗角，除了让人盯着平儿不出差错外，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怎么挣回银子。
赵婆子一行刚回来没一会，鸳鸯就得了大小让后院采买上小子送过来的口信，捎带送过来的还有两盒牛皮糖。回想刚才小子说的万事大吉，鸳鸯心中吊了多半年的那颗心终于是放在了肚子里。而琥珀几个则是边吃着鸳鸯贡献出来的牛皮糖，边在那里眼含深意的瞄着，弄得一贯厚脸皮的鸳鸯都不由满脸烧红。
72、赵婆子
第二天鸳鸯抽空去了赵家，赵婆子、赵婶子一见鸳鸯便拉着她的手看一路采买的东西。小巧精致的首饰，细致柔滑的衣料，赵婆子看着这些感叹道：“真是好东西，这些你婶子捎回来就是打算给你和大小半婚事时用的。鸳鸯看看，喜欢不喜欢？”
没想到赵家婆媳居然给自己展示这些，鸳鸯羞红了脸的低头不语。
见鸳鸯羞涩的样子，赵婶子拿出一封信转移话题道：“好了好了，来，这是你爹从金陵捎来的信。你赵叔也得了一封，说的是你哥要和刘家闺女定亲的事。”
鸳鸯连忙拆开信，果然小金子已经定了下个月去刘家下聘，明年开春迎亲。这桩婚事论起来还有她的牵线搭桥，鸳鸯得了准信顿时满心的高兴。
对于和金家结亲的刘家赵婶子只是略知一二，闻言询问鸳鸯道：“鸳鸯，和你哥结亲的是不是老夫人院子今年开春刚回家的刘嬷嬷家？”
鸳鸯闻言含笑道：“婶子猜对了，就是刘嬷嬷家的孙女。刘嬷嬷家在金陵地头熟，我爹娘因为我和刘嬷嬷亲近，大哥的婚事就求了她老人家给相看，谁知道姻缘天定，最后居然定下了刘嬷嬷自己的孙女。”
赵婆子闻言赞同的点头叹道：“好，你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这门亲事定的实在，鸳鸯你将来也吃不了亏。”
鸳鸯知道赵婆子什么意思，要是金家真定下一门有点底子的小门小户，金家父母、大哥媳妇不敢怎么样，可鸳鸯这曾经是奴籍的小姑子，嫂子却是有可能摆架子的给脸色、瞧不起。赵婆子的闺女，大小的姑姑就是脱籍嫁的小门小户人家，公公婆婆还好说，那几个妯娌、大姑子、小姑子却是酸言疯语不断的拿出身挑刺挤兑。要不是后来赵家、金家牵线让大小姑父得了好处腰板硬起来，说不定现在都的受他们的气。
见挑起老太太的伤心事，赵婶子转问道：“鸳鸯，我昨天进府给二奶奶回话磕头，听说因为奶奶有了身孕平儿升了通房？这下子可如她所愿了。怪不得要早早打发了安儿她们几个，论模样平儿在四个陪嫁丫头里算是最差的吧。”
鸳鸯闻言回道：“是了，您走了半年多不知道，平儿姑娘现在可是府里除了二太太之外的又一个和善人。二奶奶接手管家以后规矩严厉了，惩处了底下不少坏事婆子、媳妇。垫着瓷瓦子跪在大太阳底下茶饭不给，罚起人来狠着呢，现在已经有不少人传二奶奶是阎王婆、夜叉星。平儿姑娘给这个求情，给那个抹泪，现在谁有什么差错第一个想的就是找平儿姑娘求情，只要好好求了大部分都能在二奶奶那里摆平。”
赵婆子闻言冷哼道：“府里现在正是一辈不如一辈了，二奶奶看着那么精明怎么就让一个丫头糊弄住了？那些人怎么就不想想，二奶奶一个少奶奶坐在屋里怎么会知道她们做了什么差错事，谁报上来的？当初还算计咱家二小了，去求那烂心肠子的丫头？”
赵婶子闻言宽慰赵婆子道：“娘，府里那些婆子、媳妇都是人精，怎么会看不清楚其中的猫腻。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二奶奶信她呢。陪嫁嬷嬷、丫头她都能弄走了，府里人自然只能低头听她的，给她传好名声。”
赵婆子觉得糟心，闻言摇头道：“不说她了，大小他娘、鸳鸯你们记住，咱们赵家以后可不能出这些事。什么陪嫁丫头、通房、嬷嬷的，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反而弄得不明不白，亲闺女、亲儿子都的给亲爹娘的下人孝敬，不然就给你挑拨离间出幺蛾子。一个个的非要水灵姑娘摆一屋子，就那小模样风一吹就倒能干什么活，不是明摆着让爷们挠心挠肺不安生。自己有手有脚的连自家男人都伺候不了，家里人的两顿饭都做不了？要论力气、论见识上了年纪的婆子一点都不差，以后咱们家要干活的，都买壮实的婆子，看还能出什么龌龊事。这事等他们父子三个回来我去说，赵家不准纳妾有通房，府里那些猫腻还没看够？好不容易脱籍出来，可不能坏了门风。”
赵婆子有句话不便说出口，自从赵家脱籍出来众人知道他们家手里有了点小财，便跟闻到蜜糖的苍蝇一样围了过来。儿媳妇和孙子们去南面的这半年多，已经有不少拨来给两个孙子说亲的，等听说两个小子定下人了，竟然转而给儿子赵丰说起二房、姨娘来。一个个脸皮厚的、心思活的，幸亏老头子早就不在了，不然给老头子说姨娘、通房，给她说姐妹的都有。家里现在安安稳稳的，两个孙子以后也安排好的按部就班等着将来光宗耀祖，她疯魔了就为了几句恭维话、几个拍马屁的，放着太太平平、安安生生的日子不过，把家里弄得乌七八糟？
自家婆婆为什么对不安分的丫头这么讨厌，赵婶子倒是略知一二。赵婆子长的一般，当初打点好的差事硬是被卖弄姿色的小蹄子给抢了。老天开眼当初配给的小厮好不容易成了小管事，却又有那凭着一张脸不老实的来勾搭的往外散财，不然赵家当初也不会没攒几个钱。老爷子死的早又没留下什么银钱，全凭赵婆子、赵丰母子两个苦熬撑起了这个家。
赵婶子、鸳鸯闻言恭敬的受着，可心里却都是放下心思的踏实起来。赵丰对老娘是言听计从，只要老太太发了话这事就铁定了。有了这句金口玉言，先别说能不能拘住男人的小心思，最起码面上先是断了祸害的在自个家里还得装贤惠给其他女人笑脸。
赵婆子说了一会话就出门逛自在去了，鸳鸯和赵婆子聊着家常就谈起扬州的贾敏一家子。赵婆子神情担忧道：“我这回见了姑太太，看她情形好像不好。身子单薄的呀，走路都得丫头扶着，说几句话就喘的不行。再看那身边一排溜姨娘，一个个水灵妖媚、穿金戴银，大老爷花钱弄回来的那些绝色和她们比，真是连提鞋都不配。听说都是姑老爷上边下边的人孝敬过来的，打不得骂不得，要不是太太心思够狠，身边婆子媳妇厉害，那家里早就被庶子们分瓜了，那里会只有大姐儿一根苗受益。盼着姑太太多活些年，不然现在是摆平，谁知道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听说大姐儿身子倒是越发结实了，真是菩萨庇佑。哎，这事我和二爷说了，因为买卖的事二爷不能直告诉老夫人，可又不能不让老夫人心里有底。所以你不妨悄悄回禀了老夫人，就说大小、二小和我趁着去南面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