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之锋二话不说扑了过去,挡在楚涵的前头,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眼睛阴翳的看着那大理寺卿。
一直没有发话的楚靖国见此,冷声叱道:“你这像什么话!还没问到你,你就老实的跪一边去!”
单之锋冷冷的说道,“此人全部满口胡言,大人却深信不疑,不知大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句话说出,瞬间让大理寺卿气的脸色发白,楚涵一直不服也就算了,这单之锋就是***裸的挑衅了。
心里怎么想的?还不就是讽刺他根本就是心长歪了吗?就差没说你脑子坏了,居然能被这样的人蒙蔽之类的话了。
他刚想发作,可是一想到楚靖国就坐在后面,忍了很久,终于憋出来一句话:“现在没你的事,你就不要随便插言了!”
心中怒气更甚,更加把所有的怒气压到了楚涵那里:“你才是真的满口胡言!本官看你就是一直在能言巧辩!”他恶狠狠的说道,“你威胁县衙役致死未遂,又威胁县令,引起火灾,硫磺矿爆炸,如今却在这里反复巧辩不认得别人,那本官问你,那赵钟,你总归认得吧?”
“嗯。”楚涵坦然回答,“不过我可没让他写认罪状。”
“哼,他可说了,上面的血都是你的,你为了逼他无所不用其极,软的硬的全都使过,如今你还敢说,这不是你的手笔?”
“你可敢与赵钟当堂对峙?”
“上面的血,是我的?”楚涵瞪大了双眼,这剧本是谁写给他的?扯的连边都没有。
“正是如此!”大理寺卿冷冷说道,“你可敢与他对峙?”
“那正好,大人把他喊来吧,我做事站得直行的正,自问问心无愧。”
她观察着那张泛黄的纸,深红色早已深深的印入那张纸里,如果不出意外,这种方法应该是可以的。
赵钟被带了上来,只是双眼无神,连脸都一直低着,好像被揍过,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楚涵心下奇怪,这赵钟,怎么多久没见,就成这样了呢?鼻青脸肿的,别人不告诉她是赵钟,她绝对认不出来。
“大人,小人不过是好心提醒韩大人……”他一直低着头,连头也未曾抬,好像很害怕旁边的楚涵和单之锋,离他们远远的,看都不看一眼。
“但是韩大人立刻对我侮辱谩骂,拳打脚踢,还逼着小人认了错,按了手印,若不是小人还有鼎罪的作用,怕也是和这位落得一个下场。”
他这么说着说着,声音呜咽,头更加低了下去,让人看起来就像是楚涵和单之锋在旁边咄咄逼人的欺压她一般。
楚涵冷冷一笑,突然冲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欲捞起他的脸,可是这次大家早就有防范,一把将楚涵按在地上,她一下子下巴磕在地上,磕的头昏眼花。
感觉到上面来的巨大压力,楚涵就如同一直渺小的蝼蚁,轻易的就能被人按死。
混蛋!
楚涵在心里骂着,仿佛看见了他得意的微笑,此刻,坐在上首的一群人,都在用冰冷的、不屑的眼光看着楚涵,鼻孔朝天,仿佛她的挣扎都是徒劳的罢了。
嘶!那个人一声让人抽口冷气的惨叫几乎惨绝人寰,单之锋在楚涵被按倒时早就出动,抬起他的脸狠狠给了他一拳。
“单将军此举何意?当堂殴打人犯,你是将本官及上头众人不放在眼中?”大理寺卿不多的耐性几乎被磨完,两边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非也,只是想观察一下此人是否是真的赵钟罢了。”单之锋无所谓的走回原地,“大人您看,他脸上的伤看着很不对称,和我印象中的赵钟完全不一样,我怕看花眼,所以给了他一拳看看对称之后能否认得出来。”
“那你认为呢?”
“我认为这不是真正的赵钟,所以他的证词,可以完全无视。”
“你!”大理寺卿倍感头疼,他本来只想逮着楚涵问话,无奈单之锋老是撞出来挡枪,且动作比楚涵恶劣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不罚他只罚楚涵,他怎么都说不过去。
“是你印象中记错了,你还在那里胡说八道!”
“那大人觉得呢?只要我们认罪,才不算是胡说八道,且不说别的,这赵钟,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赵钟,而这位,自称是县里衙役的那位,按照他之前的叙述,先是被火烧伤,然后被韩褚捅了一刀企图杀死。”他顿了顿,“可是请大人看看这伤口的覆盖顺序,连我一个习武的大粗人都知道明明是先被捅伤后被烧伤的,这又怎么解释?”
“这个可能是我一时记错,所以才……”那个人急急忙忙欲要辩解,就被单之锋一句话打了回去。
“记错?那我倒想问问,在你完好无损的时候,韩褚捅你做什么?难道她有先见之明,能知道你会被烧伤?”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楚涵以为没人来了,大堂两边,方才挤满了人。
楚涵低着头,突然想起单之锋,连忙眼角飞波,到处寻找,却总是不见人影。
人呢?
主坐中央坐着一人,八字胡,国字脸,看起来巍然正气,扫了一眼跪着的楚涵,方才拿小锤子锤了一下,说道:“带单之锋将军。崾”
柿子捡软的捏,楚涵心下明朗,正在默默计算,忽然感觉到上头有一道目光直射自己,她连忙小心翼翼的抬头一望,却看见了那雪白的衣角轻轻飞起。
微风袭来,吹乱了楚涵的额发,也让她见机看到了那衣角主人的脸。
依旧是那副清冷的面容,冷漠的眼神,居高临下的漠视,屹立在一群乌黑官服里的唯一一座孤山雪峰,让人瞬间眼神一亮。
他怎么来了躏?
右丞相居然来到大堂上,这大理寺卿能招架的住吗?
直到这时,楚涵才发现,主坐之上,还有三座,明显就是给比大理寺卿官级还高的三个人准备的,路离已经来了,旁边那位是……
楚涵几乎倒抽一口冷气,他!他居然来了!
楚家的家主,楚靖国。
此刻的他一身乌黑官服,上面绣着金色的锦鸡,脖子高扬,冲天欲出,直入九霄。
许久不见,派头倒是更大了。
虽然在计划里若是事不可救便要将楚家拖下水,但是在这个地方看见楚靖国,楚涵有种底牌都被打出去的感觉。
尤其是他这个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的叔叔这么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真的让她很不习惯。
她正这么想着,背后突然感受到一阵灼热,如同九级大风从背后刮来,带着刻骨的寒冷和愤怒,将众人几欲刮倒。
便是连她,也不小心回头去看,而旁边的衙役们,早就傻站在一边,根本没有顾及到楚涵早已违反了规定。
单之锋,冲天灼热的怒气配上咬牙切齿刻骨的冰寒,竟然在他身上显现的很和谐,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单之锋早已隐藏在深处的杀气。
宛如地狱修罗一般的阴狠,毒辣,无数的疯狂与血腥被他埋藏在了心底,此刻站在门口,嘴角咧开,微微一笑:。
“哦!”
他虽然在笑,但是旁边的衙役却忍不住身体颤抖,冷汗直流,早已不敢对视,低下头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败战神的压力吗?和之前的相比,要狠厉毒辣许多,不败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
一声冷笑,他面色自若的踏了进来,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假象,整个大堂平静的出奇,但是大多数人都有自己是在死亡关口走了一圈,重见天日的感觉。
他泰然自若,平静的一步一步走向大堂中央,让背后的两个衙役终于悄悄的松了口气,刚刚还以为这位大爷会把自己砍了呢!
“这个……”大理寺卿的面色有点不自然,一个囚徒的气势胜过主审官,放到谁身上都是一阵不爽,可是后面就坐着预备和单家联姻的楚家家主,他怎么敢对他发脾气?刚这么想着,眼角突然扫到一旁低着头的楚涵。
都是这臭小子惹的坏事!他刚要抬起小锤给楚涵来一个下马威,猛然想起些什么,又犹豫了,但是很快嘴角便露出了微笑,不管怎样,那不过是传言,楚涵落到这个地步,也不见那位支援一下,何况,在庭审中,能下手的地方多了去了,何必这时候惹人口舌?
单之锋平静的走到楚涵的身边,冷淡的跪下,也不言语。
大理寺卿回头望了望那空着的第三个位置,心想这位主果然不按常理出牌,来不来也无所谓,就这么开庭罢了。
“韩褚,你可知罪?”他悄悄调整了一下情绪,正色问楚涵道。
“不知大人问何罪?”楚涵冷冷回答。
“大胆!”他一声怒喝,正欲借机寻事,旁边一道冷淡的眼神突然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打了一个寒噤。
路离果然还是要保他的手下吗?
他不由得犯了一阵迷糊,路离的态度模棱两可,他完全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这回的罪总要一个人背,而且京城的舆论都那样了,单之锋无论如何肯定是要保的,那么替罪羊就只有楚涵。
可是别说路离了,就是单之锋也是死命的要保楚涵,这让他觉得这件事实在太棘手。
都是大佬,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那你且说来听听。”他勉强压下了怒气,一板一眼的说道,只是这语句说的实在生硬违和。
“不知大人所问何事?”楚涵一脸无辜的表情,抬起头来,泪光闪闪的,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会让所有人以为,她是和这件事完全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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