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和这件事完全不相干的人。
可惜坐在上面的人都是人精,早已见过许多大风大浪,做事都不以感情和表面为基准。
大理寺卿不为所动,“就是你的失职而导致硫磺矿的
爆炸,为朝廷带来重大损失的事情!”
他说的义愤填膺,好像楚涵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物,因为她这件事情的举措,给朝廷蒙受了重大的损失,就因为这个事件,以至于宇文皇朝的统治摇摇欲坠,大厦将倾!
“还有!明明是因为你自己的疏忽职守,而导致这次极大的过错,却不敢一担责任,竟然对赵钟出言恐吓,不法拘禁,企图将责任推与他人,却在这里能言巧辩,你可知罪!”
不知道是不是楚涵一直没有打断他,他越说越来气,越说越鼓舞,全然忘了楚涵原本就是路离的人。
楚涵冷冷一笑,真不知道那个县令到底怎么说的,竟然将一切过错全都推与她,自己则是撇的干干净净。
“我有一个问题,为何那赵钟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若是因此而认我的罪,何必要来这一场庭审?”
她最后两个字咬字很重,一字一顿,面上带着微笑,似是成竹在胸,望着那大理寺卿,嘴角弯起的弧度如同胜利的讽刺,让那大理寺卿只觉得椅子发热,瞬间坐不住了。
跪在地下的两个囚徒,一个怒气冲冲,刚出场是便震慑了所有人,另一个不急不缓,跪在那里如同品茶论事,气定神闲,让他一度以为跪在地下的是自己。
以往的所有囚徒未进此处便早已吓软了腿,只要他高高坐在上锤子一敲,便早已语无伦次,手下画押,谁还记得冷静辩驳自己的真相?
他悄悄暗地里抹了一把汗,“看来你这贼子还不死心,赵钟早已提供了证据,你可需要当堂验证?”
证据?他们和赵钟见面不过一天,便发生了这种事情,何况他们两袖清风,那里来的把柄?无非就是造谣捏造罢了。
“既然如此,便请一看。”楚涵冷冷说道,目光凝聚,如同冰渣一般,那大理寺卿一下子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不是那种冷酷的寒,而是实质的,让人如堕冰窟的,几乎都能剥夺人神志的寒冷。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再次看楚涵时,她早已将头低下了。
路离缓缓的抬起了眼皮,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不到黄河心不死!”
“呈证据!”大理寺卿气的浑身发抖,忽然扯着嗓子吼了出来。
啊,声音好大,隔那么远耳朵都要聋了,楚涵面上带着不屑,心想这大理寺卿到底凭什么爬上来的,才一两句话就被逼急了,看来他却是官运亨通。
大理寺卿见楚涵完全不为所动,心里更加来火:“你看看,这可是你的笔迹!还有这一份,从你掉落的包裹里搜出来的,赵钟的认罪状,这边上面的血印,明显就是你按着他强弄上去的!”
楚涵瞥了一眼,一本发黄的本子,和一张薄薄的纸,鲜红的手印触目惊心,映入了楚涵的眼底。
“你自以为你干的天衣无缝,实际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的所有的事都有迹可循,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在这个本子上面,画着硫磺矿的地图!你敢说还不是你的原因?”
楚涵望着那本子上的图,微微点头,真够厉害的,连这个都给翻出来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东西去哪儿了,那图,确实是她画的。
硫磺矿的布置,本就是工部起草施工建成,楚涵为了之前能够理解,熟悉地形,因此将图画在本子上,一路研究如何进如何出,也正因为此,她在之后才能有那样的速度,给单之锋找到房子,并在第一时间救他出来。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楚涵才进入工部多少天?硫磺矿建成多少天?
楚涵冷嗤,找了半天找到这种所谓的证据,也真白让她期待一场,“我于今年九月初一方才得圣上青眼进入工部,而此工程的建成时期早就超过我任期,工部设计如何,于我何干?”
大理寺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个不过是最轻的,工部有责任,你自然跑不了,只是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本官只好给你上大的了。”
“还有,你威胁赵钟的事,本官也不能当没看见。”
“传证据!”
一叠声的报了下去,悠长的在大堂里响起。
楚涵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是这回呈上来的东西,随着那红色的盖布掀开,楚涵瞪大了双眼。 “这个地方如今不是论公理的地方,既然已经提出控告,再加上你刚刚的疏忽职守,终审之前未尽到保护责任,也确实不适合继续担任起监禁这两人的任务,从现在起,监禁权交给二皇子殿下,这下谁也没有意义。”一直默不作声的路离突然冷声说道,一个字一个字,如同沉重的锣鼓,敲响在刘肇的心上。
“等等!这道命令是圣上……”
“圣旨到!”
“刘肇接旨!”
长长的声音在黑夜中回想,刘肇连忙跪下听旨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殿前定武将军刘肇,玩忽职守,于十月十八日夜因疏忽职察而至纵火,有威胁二人生命之可能,故限即刻回宫,钦此!”
如同一块重石压在了刘肇的身上,一下子将他砸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其余的都不是重点,威胁二人生命?圣上都这么说了,那到时候还怎么翻案崾?
何况这圣旨,来的也太快了吧?不过是一场“意外”的小火灾,如今火还未灭,圣旨已到,这实在是让他匪夷所思。
“还不快快接旨?”太监长而尖细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回想,带着不屑冷漠,几乎将他的尊严踩在了脚下。
“微臣……接旨!”一个重重的头磕在了地上,缓缓的流下了血,他却像没感觉似的,浑浑噩噩的接了旨,消失在黑夜尽头。
楚涵皱眉,不过就是一道圣旨,何况如今还是他们有利,怎么他就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就和离魂了一般?
但是……
她转过头,正巧和路离的眼神对视,慌得她连忙低下头,心里砰砰直跳。
这还是两人在争吵后的第一次碰面,那么突兀,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仅仅一个小火灾就引得这两大人物过来,而且甚至连那边都没走过去,只站在她的房间门口,让她对接下来的发展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她不怕背后暗害她的那人,但是她害怕路离从中插手,杀她一个人仰马翻,于情于理,她都难以接受,也许在她的心里,她还是不愿意路离亲自出手整治她,更不愿意让路离看到她无精打采绝望的一面。
可能是自己太天真了吧,她苦笑,自己于路离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如今自己都不愿意再受他钳制,他怎么可能让她继续好过?
一个习惯了掌控所有的男人,怎么可能让一个本在他掌控之下的人脱离出他的手掌?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继续和路离合作,但是绝不受他威胁,两者各取其需,合作愉快。是自己太过愚笨,才会有这种思想,试问,自己孤身一人,不过武功有些许上升,在这异世界也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怎么可能和这些早已根深蒂固的巨头平起平坐?
“韩大人,请从这边走,一切请放心。”和煦的声音飘来,她霍然抬头,正看见宇文玄觞那温和的笑脸。
想必他还不知道自己和路离决裂了,所以才这么客气吧,若是知道了,只怕早就将自己的命视作蝼蚁了。
路离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宇文玄觞瞅着路离微笑道,“路丞相没有任何异议吧?”
路离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日期即将就会定下来,到时候在大理寺审理,你不必担心,只需要说出实话就行。”宇文玄觞走之前轻轻拍了楚涵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楚涵点点头,大理寺?本以为会是在朝廷上“三方会审”,若是大理寺来审,却不知那里是何人的地盘。
她闭着眼睛,脑子在飞速运转,她本来是有信心和他们拼的鱼死网破的,却实在弄不清楚路离的态度,他若是从中插一脚,变数太大,会不会一下子将她打入地狱尚未可知,别的不说,就说现在她身上要命的探魂,就是一个到时候怎么都无法掩饰的难题。
不知道是不是拜单之锋所赐,探魂刀到现在也没有收,也没有给她戴上镣铐,尽管看起来像是重犯,倒也没有受过什么不公平的待遇。
楚涵抬起头,静望着那透露出些许月光的小窗。
静谧的月色笼罩在她的身上,她坐在一角,将身子蜷起,如同一个受伤的小动物,安静沉默,记得以前,他总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每次出现的让人惊讶却又觉得恰到好处的合情合理,不知不觉中,那人一身气度风华,融合在月色之中,早已在她心里,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这种风景,以后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能不能别想他了!
前一秒担心他横插一脚搅了自己的事,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后一刻便怀念起他那如同配着固定背景的出场,怀念起他强大的温柔,怀念起他的存在永远是她最后的依靠。
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不觉得害怕,她总觉得,那个男人,会在背后守着她。
她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一句叫什么来着?叉叉就是叉叉。
明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