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又怕吴奶娘一个人照顾顺哥儿难免不周到,照顾母亲之时也忙着跟二祖母商量重新物色奶娘之事。
不过,这两日下来,吴奶娘尽心尽力,顺哥儿也乖巧倒也没有生出事端。
吴氏抱着顺哥儿回来时,顺哥儿早已睡了过去,毕竟是刚出生没几日,醒来的时候不多。
裴彦馨不耐烦在外面被那些夫人娘子们‘**’,躲进了母亲房里守着母亲。
听到动静,她连忙走出来,招呼吴氏把顺哥儿放在母亲**榻里面。
她觉得这样母亲能感受到顺哥儿和她在身边,心里多了个牵挂会早些醒过来。
后来,裴彦馨累了也蹲在母亲脚榻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被奶娘抱了回去,嘴里念叨着:“娘请,不要走!”
翌日,裴府上空的天没等放晴,有多层阴云。
孙嬷嬷脚步慌乱匆忙的从母亲产房里跑了出来,竟一路冲撞着跑去了父亲的外书房。
母亲这几日未醒来,父亲总会在夜里过来探她,在母亲**头做一个时辰才会离去,一人歇在外书房。
“大爷,大爷!”
孙嬷嬷一进父亲书房的院门,就慌乱的喊了起来。
母亲昏迷不醒,父亲也没有心情出去应酬,一般这个时辰都在书房。
听到孙嬷嬷的喊声,父亲心里微惊,连忙抬头朝裴默看去。
裴默是父亲的贴身仆从,与父亲一起长大,最是了解父亲,见状忙道:“奴去看看。”
说着躬了躬身就出了书房。
“嬷嬷何事如此惊慌,可是大夫人?”
能让孙嬷嬷如此慌乱的也只有那至今昏迷的大夫人了。
“大夫人她。。。。。。”
因为慌乱,孙嬷嬷一时有些说不清楚。
这时,父亲已经大步从书房里出来,皱了眉担忧的问:“大夫人怎么了?”
孙嬷嬷见到父亲,连忙跑到他面前恳求道:“大爷快去把常和神医请来吧,大夫人竟然下身恶露不止。。。。。。”
恶露不止,是说下身有血迹流出。
刚刚生产完的妇人可能经常会如此,只要血迹不多,不引起血崩,倒也不必惊慌。
可是母亲生下顺哥儿后并没有此症状,过了三天后竟然开始恶露不止,这是血崩之兆!
父亲闻言脸色凝重,伸手从腰间扯过一个荷包递给裴默,肃道:“速速前往石霜寺求见常和神医。”
然后转身急步朝蓬安堂而去。
枯黄的树叶簌簌的打着旋儿落下,飘落在墨绿池塘里不显萧瑟,反倒多了几许生动。
进了十月,朝暮之时已经露出微微寒意,裴府上下也都换上了夹袄。
这天一大早,裴家上下天蒙蒙亮就动了起来。
裴彦馨上身着了粉色夹袄衫,下身着鹅黄色襦裙,头上包了两个发髻用粉色丝带缠起,蝴蝶簪上两翼的珍珠随着颤动熠熠生辉,显得娇俏可爱,生动可人儿。
“奶娘,咱们快些吧,待会儿碰上那些夫人们又要一遍遍行礼!”
裴彦馨躲过施氏往她脸上抹腮红的手,连忙催促道。
她可不想粉嫩嫩的脸被涂成猴屁股。
施氏也没有勉强她,顺着她意收了手,嘴上笑着埋怨道:“五娘子您是越发的惫懒了。”
裴彦馨撇嘴不说话,她也不全是不愿应酬那些贵妇人,而是怕耽搁了去见娘亲。
那一日,母亲身下起了恶露,确实有血崩之兆,多亏孙嬷嬷发现的早,父亲又请了常和神医来才及时止住了病情。
但母亲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常和师父也没有办法,只能等。
等母亲醒来对她们笑,或者等送母亲离开的那天。
从那日开始,裴彦清姊妹三人都会陪母亲说说话,裴彦馨更是大半的功夫都待在母亲的产房里。
这日,裴彦馨照样低头亲了顺哥儿脸颊一下,见他睡梦中都有功夫揉脸,小鼻子皱成一团,微微一笑,然后起身进了内室利索的脱了鞋子爬**榻陪熟练的揉着母亲的胳膊。
“娘亲,今儿是顺哥儿的满月,您不醒来,祖父和父亲都不打算大办,只请了几家亲近的过来热闹热闹。我跟大哥大姐商量好了,今儿大姐抱着顺哥儿给夫人们看一圈儿,然后大哥在抱着他去给姑父和叔叔伯伯们瞅瞅,把他胸前的大口袋装满了就给您抱回来,我就跟在二祖母身后看看今儿哪家来人心存**,嚼舌根乱说话,还敢打父亲的主意,您放心我们兄妹三人,不,是四个一定不让那黑心眼的人好过,帮您看好爹爹。。。。。。您一定得快点儿醒过来呀,福姐儿怕一个错眼儿,爹爹真的被人抢走了。。。。。。”
这一日,裴彦馨果然老老实实的跟在二祖母身边,暗自记住那些明里暗里打听母亲病情的人家,裴彦馨负责那些未出阁的娘子们,一旦发现苗头毫不手软的掐灭。
也是这一日,裴家女泼辣大胆的名声也开始慢慢传了出去。
她们身心俱疲的拷问了大哥,得知父亲已经明里暗里的拒绝了数次‘好意’之后微微放了些心,一起去看望母亲。
夜灯初上,八角宫灯柔和的光芒洒满内室,映衬的那双清亮温暖的眸子星光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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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57 章 三年
盛夏的午后,裴府后院几个小丫鬟躲在游廊树荫下面打盹儿,主子们更是躲在置了冰釜的屋子里午歇,只有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越发显得寂静。
突然,从不远处一簇花丛中窜出个小小身子,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显得有几分苍白,不过,小娃娃虎头虎脑的模样倒是很机灵可爱。
这小子显然是在躲人,四处打量之后,看到不远处假山下面的山洞,眼睛一亮,嗖得一下奔了过去,看样子年纪不大,动作却很利索。
他挪了挪肉嘟嘟的小身子,整个人钻了进去,只露着半个脑袋,不时警惕的打量四周。
可是,好似过了很久,他躲避的那个人影都没有出现,渐渐的精力有所不济竟慢慢窝在这里睡着了。
他刚刚睡熟,他藏身的假山后面就有一阵????的声音,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一个脚蹬羊皮靴,身穿火红胡服的娇俏女娃。
那女娃一眼就看到了窝成一团,睡的口水直流的小家伙,嘴角微微一笑,温和柔软。
她慢慢走到小家伙身边,也不管地上杂草脏乱,直接坐了下来,温柔的看着不知做了什么美梦的小家伙。
她从来就保不动他,自己长大,他也长大,长得比自己还要快些许。
转眼三年过去了,裴彦馨六岁了,那个母亲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小家伙也如当年自己一般大了。
三年前,裴彦馨对着可能夺去母亲性命的同胞弟弟感情很复杂,可是现在谁要是敢伤了这个小家伙一根头发丝,她绝对会跟人拼命。
想到这里,裴彦馨柔柔一笑。
接着,她想起家里那些烦心事又不由得皱了眉头。
上康六年,薛皇后再次大方贤良的向夏睿帝进言,广纳良家女充盈**,为夏睿帝繁衍子嗣,大夏千秋万代。
夏睿帝略带欣慰愧疚的赞赏薛皇后贤良淑德,宽厚大度,不愧为一国之母。
接着流水般的赏赐送进了凤坤殿。
很快那些找不到讨好圣人和皇后方法的大臣们就会纷纷谏言,请求皇帝广纳美人,他们才有机会借机把自家的娘子送进宫去提携家族。
而裴家也是其中之一。
大姐就是在今年接到皇后懿旨,四品以上京官家里的女眷入宫给太后和皇后娘娘问安。
母亲诞下小弟不久,祖父父子三人纷纷重入朝堂。
不仅父亲是正四品礼部侍郎,祖父更是二品的中书令,比前世时还要风光。
然后不久,就被一顶华盖朱轮马车接进了宫,被封为二品贤妃。
裴彦馨更知道薛后如此大度的为夏睿帝扩充**,不过是她身子以致油尽灯枯,为防崔氏复起,要找个‘家世相当’的世家贵女与贵妃崔氏分庭抗礼,好让他的儿子坐稳钓鱼台。
更重要的是太子已经十三了,可以定亲了。
只是裴彦馨有些诧异的是,大姐为何一入宫便被是妃位,几乎与五姓七望之家的贵女们平起平坐。
而大姐那个直脾气最后竟然能坐上皇后之位,最后又落得那般下场,裴彦馨心里不由怀疑这里面有阴谋。
虽然大姐在宫里二十多年早已不是当年的纯真娘子,比起那些从小就接触后宅倾轧的贵女来说,大姐的段数差了太多。
如果当年母亲还在,凭借太原王氏的手段沉淀,母亲定然能教她们姊妹很多,就像现在母亲手把手教大姐如何打理内宅一般。
可是,母亲早早去了,大姐入宫时除了对小王氏的一腔愤恨,仍只是个有些小聪明鲁莽冲动的小娘子罢了。
裴彦馨又想到母亲的身子,心里更加烦躁。
当年母亲昏睡一月才醒来,却如常和师父所说元气大伤,保住性命已是大幸,但必然寿元大减,病痛缠身。
所以这三年母亲经常会病发虚弱躺在**榻上的,好在大姐在二祖母手下**了几月,很娴熟的做起了母亲的助手帮她打理中馈,母亲也是用心的把自己所会的一切都交给大姐。
裴彦馨除了跟在她们身后做小尾巴,重新学一回怎样为人处世,更多的时候是照看那个先天有些虚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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