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山歪传之花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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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山歪传之花开千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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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直到夕阳西下,她依旧在长长的走廊上慢步——凉风过,嗖嗖的冷。
阮绵不知道自己的脚有没有起泡,有没有出血,直到看到前面一处拐弯,她的心陡然提了起来。那里会是出口吗?出去后会是天宫的外殿还是另一个出口?
拐过弯,首先入眼的是……琉球?
“绵绵,你去哪儿了?”
阮绵一愣,尴尬道:“……呃,逛了逛。”
琉球笑弯了眼,“回房吧,我找了你好久。”
“……有点远。”
“远?”琉球一脸懵懂迷惑,伸手一指,“不就在那儿。”
“……”
“绵绵,怎么了?”
“……。”

阮绵恶狠狠地把自己砸回了床上。从日出到日落,她在长廊上行走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可是从长廊回房间,她用了三十步。这个天宫长廊压根就是圆的吧混蛋!
“绵绵?”
“绵绵,怎么盖着被子?”
“绵绵,头得露出来……”

阮绵很受挫,这受挫不仅仅是因为白白走伤了脚,更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境地。她来这天宫究竟是为了什么?父皇娘亲救不活,皇兄杀不死,她还被莫名其妙地困在这鬼地方。还能怎么办?等着姜华把她的眼睛也废了吗?
琉球一直在试图掀开被子,她的担心不假,可是阮绵却不想见到光亮,更不想见到那张怪物一样的脸……她们是姜华的随侍,是神的奴仆,本应该是高贵的。可是她每次看到她们的脸却只要恶心与厌恶。神侍又如何,没有眼睛不过是怪物。
“绵绵,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们?”琉球的声音低了下去。
阮绵心上一酸,缓缓掀开了被子,“我……”
琉球摸了摸自己脸上那片空白,轻声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哭过。可是前辈对我说,能侍奉尊主是所有瑶山人的期盼,我们侍奉着神,神降下福祉必有瑶山千秋万载子民平安……久了,就忘了有眼睛的感觉。”

琉球的声音有一丝丝的哭腔,可是白净的脸上没有一滴泪。即使有泪,那儿也没有出口。阮绵情不自禁地缩得更紧,却在触碰到琉球本该有目光的方向的时候抖了抖,脸上发烧,“对不起。”
“那……”
“可我不是瑶山人。”阮绵咬牙道,“我才没有你们的信仰,你们的心善,我上天宫就是为了我自己的事。老天不曾待我好,我为啥要奉天?”
她是阮绵,不是什么瑶山神女,她从来没有和什么纯良善念。不管是神还是魔,只要能帮她达成愿望,她就信他,服他,善恶不分又如何?

一次实在算不上愉快的谈话就此了结,琉球轻手轻脚离开了阮绵的房间。阮绵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旭日东升她才醒来。
她在镜子里见到了自己的模样,惊讶得合不上嘴——她身上原本来的时候是蓝衣,后来被琉球他们换成了和她们一样的黑衣,今天居然不知不觉变了色,成了一件白底红纹的衣衫。莫非昨天夜里有人来过?
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脑海里却是混沌一片,怎么都记不起昨晚琉球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脚上的疼痛不知道为什么消失无影了,比在瑶山上的时候秦思上药后还神奇。她在屋子里走动,红白相间的衣衫及地,拖得长长的。

发生了什么事?
阮绵百思不得其解——眼睛还在,脚不痛了,衣服变成了……她屏息对着镜子长开双臂,长长的水袖和正身连接成了一体,赫然是琉球她们脸上的那个朱红色的图腾模样。这算是什么意思?

她正彷徨,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个黑衣的神侍徐徐入内,对着她盈盈行礼,“尊主有请。”
姜华?
阮绵的心狂跳起来,第一反应是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召见,该不会要挖她眼睛吧混蛋!


第13章 拜师
阮绵被带到了内殿的最深处,那儿有一段盘桓着的枯树枝桠,枝桠攀附在白玉壁上,说不出的诡异。她不喜欢拉着琉球的手,几次甩开,却被她用力拽在手里。
琉球说:“绵绵,这里有许多阵法,你不跟着我走会有意外。”
阮绵这才安静下来,跟着琉球绕开那些枯树枝桠,拐了几道弯,进到了一条寒冰一样的通道里。明明没有等,这里却有许多会发光的东西,乃至于脚下的白玉都仿佛是带着荧光的……有许多光晕一团接着一团,飘荡在通道里,就仿佛……游魂一样。每一个都会变幻成不同的事物,却无一例外有一张狰狞的脸。
阮绵吓得缩到了琉球身边,抓着她的手腕问,“这些飘着的是什么?”
琉球轻轻摇头,“我看不到的。”
“你不是可以看……”
“我不知道天宫里有多少东西是我们看不到的,绵绵,你要是不说,我再过千年都不知道这里有其他东西……”

阮绵闷声不响了,只是拽着琉球小心地绕开哪些奇怪的东西。原来,这才是封印她们眼睛的真正目的。天宫里有许多东西是不能被看到的,只是姜华没有把不该让人看到的东西藏起来,而是……干脆毁了人的眼睛。

阮绵在过道的尽头见到了一片虹光,虹光过后是一片葱郁……这儿也许是冰山的后面,也许是另一个世界,她小心翼翼踏上了碧绿的草地,慢慢地前行着,直到一棵参天的金黄大树在她眼前渐渐显露。
神树?
这一棵树她曾经傻乎乎看了一个月,它的每一条枝干她几乎都能描绘出它的方向,错认不了——神祈峰上的神树怎么会到了这儿?!
站在神树下的人一袭红衣,鲜亮无比。是姜华。

琉球朝着前方盈盈一俯首,轻声道:“尊主,人带到了。”
她拜的却不是姜华,而是……一片空地。阮绵心上一紧,想起了之前她说起过的神侍们看不见的东西中姜华也在内,她拽着她换了个方向,让她面向姜华。
“下去吧。”
“是,尊主。”

琉球的身影从过道上消失了,空旷的室外就只剩下阮绵和姜华绵绵相对。阮绵握紧拳头狠狠瞪着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红衣黑发的人渐渐露出了一抹笑。
他不言,她偏不开口,哪怕是傻傻站着也比莫名其妙惹火了他,让他挖了她的眼睛好。
于是,两两沉默。

狂风骤起,金叶又被吹落了一地。地上铺了一层金灿灿的叶子,阮绵拿脚踩了踩,清脆的碎裂声立刻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姜华的声音。他说:“路上看到了什么?”
阮绵想了想,如实回答:“飘着的东西。”
“有多少?”
“三步一个。”
姜华微微一笑,缓步到了阮绵面前。阮绵傻傻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心跳——他很好看,她只能找到好看两个字来形容他,可是怎么个好看法,却同样没有言语来形容。再然后——她被摸了脑袋。
……放开。
姜华的眼看不到光泽,漆黑的眸仿佛能把光吸进去。阮绵用了晃了晃脑袋,陡然间脑海里一片澄净——如果他不能救人,如果他不能杀人,如果他不能出去,那……

“眼睛不疼?”
“……你想干什么?”阮绵赶忙捂住了眼睛,“现在不疼,你别想把我的眼睛也挖了!”
“不疼啊……”
姜华轻叹一声,言语间带了一丝怪异,他说,“我不封你眼睛。”

不封眼睛?阮绵悄悄松开了手,见着的是姜华站在神树下衣袂飘扬的模样。她摸了摸自己被他抚过的额头,那儿有一点点烫,不知道被做了什么。
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谋划已久,她在远处静静看着那个被尊为神的人很久很久,末了,轻轻跪在了他身后。
“你能当我师父吗?”如果你不能帮我杀人,如果你不能帮我救人,那么,你可以教我去救人,教我去杀人。
姜华没有回头,甚至是袖摆都没有移动一毫。
阮绵重重地把头磕了下去,扬声开口,“姜华尊主,请您收我当徒弟!”

磕头,最重要的是磕得有声响。阮绵摸了摸脚下的绿草地,狠狠心用力磕下去。一下,两下……谁说草地不疼的?谁说草地不会出血?可是无论她磕得多实在,姜华却始终没有回头,她昏昏沉沉眯了一下眼睛,抬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姜华的身影。
神树留下了他最后一句话,一遍遍地重复着:你能跪多久?你能跪多久?多久?

阮绵在那儿跪了整整三天。三天三夜,滴水不进。等到第四日清晨,她才又见到了姜华。她张张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徒然地看着他。
姜华淡道:“不叫师父?”
阮绵惊讶地瞪圆了眼,良久,她才发现自己哭了,眼泪鼻涕一块儿流。她拿脏兮兮的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泪,用力磕了个头,“阮绵见过师父。”

千百年后,当阮绵再回到天宫,那时候神树已经凋零,只剩下一截枯木枝,这一声“阮绵见过师父”却一直被枯树枝桠保留了下来,一遍又一遍,响彻千古。那时候,她拉着那个叫姜华的人的手狠狠咬了一口,最后被敲了一记不轻不重的脑门。他笑着擦去她的眼泪,揉乱了她整个脑袋上的头发。
而此时此刻,姜华却只是淡淡一笑,他说:“给你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来前殿。”

*

三个时辰,是洗漱还是睡觉?
回屋的路上,阮绵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回到屋里,琉球已经在那儿久候,她瞧了一眼脏兮兮的衣服,泥泞的头发,最终身体帮她做了决定。她瘫软在了床上,睁不开眼动不了腿,直接睡死过去。
琉球的狼狈的声音声声在耳:
“绵绵,洗洗啊……”
“绵绵,脏的……”
“绵绵,至少换身衣服啊……”

三个时辰后,阮绵原装出现在了前殿,凌乱的带着草屑的头发,脏兮兮的白色衣衫,还有散乱的神情。
姜华皱了眉。
阮绵冲着他咧嘴笑了笑,挠头。
姜华温凉道:“没洗?”
阮绵尴尬道:“睡了。”

姜华坐在外殿的高座上居高临下,阮绵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汪洋大海里的一颗小虾米。再大的风浪小虾米都不怕,可是小虾米却不能待在空旷的沙滩上,太阳一晒,小虾米就成了虾干。
她阮绵现在就是一枚虾干,被姜华的目光烧烤得。她磨磨蹭蹭不想靠近,最后还是灰溜溜到了座前,乖乖叫了声,“师父。”
姜华的眼里是没有光泽的,只是被他疑似温和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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