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山歪传之花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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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山歪传之花开千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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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却说,她在岛上活不过三日。
这里不是……仙岛吗?

*

不信,打死都不信。
阮绵下了床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悄悄推门出了房。夕阳的余晖一下子窜进了她的眼里,她想眯起眼远眺,却被眼前的景致惊到目瞪口呆,连呼吸都成了奢望:白云渺渺,青山远影,云霓弯弯地划破无尽的苍穹,汉白玉般颜色的巨石雕满了图腾,巍峨屹立,数不清的巨石垒成了山川,川上清泉一泻而下,隐入地平线的尽头……
传说中,凡人如果能一览桃花郡上的风光,那便是此生无憾。阮绵原本嗤之以鼻,以为那不过是文人骚客的附庸风雅,桃花郡上压根是平野蛮荒,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桃花郡,最靠近神仙的地方啊。

她沿着小径走了几步,绕着白洁的平台转了一圈,赫然发现那儿居然支起了许多木头。一堆堆的木头大大小小支起了一坐小山,边上还有几个木桶。
木桶边上站着个笑眯眯的年轻人,这个人从眼睛到嘴巴,整张脸上都是含笑妍妍的,仿佛生来就是活在春花烂漫的时节里。他虽然穿着一袭白衣却衣衫不整,面目虽然俊秀却透着一丝凌乱,像个半大的贪玩少年。见着阮绵走近,他回眸笑道:“醒了?”
阮绵老实点头,“嗯。”这桃花郡上的人,虽然不是神仙,但都好漂亮……
他眼里的光芒越发晶莹,“看见这堆柴火了吗?”
“看见了。”
那少年笑弯了眼,清声道:“满意么?”
阮绵一愣,傻傻站在原地,良久才问他,“什么满意?”
少年缓步到了她耳边,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细语,“满不满意……”
“什么?”
“被烤熟在这上面呀。”

第2章 秦思

烤熟在这上面呀。
少年的眼睛清亮无比,衬着夕阳的余晖透出了一点橙黄色。
阮绵一不小心就跌进了这金灿灿的霞光里,后果是——她被突然变了脸色的少年揪住了脖颈,狠狠压向了那堆柴火!几乎是一瞬间,那堆木柴上忽然燃烧起了滚烫的火焰,几乎灼伤了她的眼。

阮绵胡乱挣扎,耳边是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烤上一炷香,你就连骨头都不剩了。好玩不好玩?”
“救……”
“竟敢抓着我想……谁借你的胆子,嗯?”
“咳咳……你放……”阮绵拼命捶打,却被他用力压近了火焰。那火,都已经快烧到她的头发了……
那个恶劣的声音却依旧在她耳边持续,“你是想蒸呢,还是想烤,嗯?”

混蛋……
阮绵用力挣扎着,可惜那少年的力气比她大了不知多少倍。死一般的窒息,从心脏到指尖的战栗,连睫毛都要烧着的近在咫尺的熊熊火焰……在最后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这个少年在哪儿见过——那只该死的鸟!
意识渐渐模糊,她已经看不清火焰,看不清那只妖怪鸟的衣摆。整个视野里只剩下一片混沌,无尽的苍茫。周遭是一片静谧,死一般的沉寂。这种感觉,她已经三年不曾体会了,它被锁到了记忆的最深处,连同所有的血腥一起。可是此时此刻,却如狂潮般汹涌而来。临近死亡的感知,连脚趾都能体会到生命被人捏在手中飘摇的颤抖……
神仙啊,你究竟在哪里?

“师叔!”慌乱的脚步声奔跑而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匆匆道,“师叔,掌门告诫过师叔,不要伤这个人的……”
“是么?”那少年干笑,“我忘了。”
“师叔!您……”
阮绵意识混沌,只模模糊糊听到来人说了几句不可杀,不知过了多久,才是那只鸟轻飘飘一句,“玩玩而已,掌门居然当真了。”

脖子上的束缚终于散去,阮绵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重重栽倒在那堆柴火上,她惊恐万分,却发现那火居然霎时熄灭了。火虽然灭了,木柴却是结结实实焦了的。她扑倒在滚烫的木柴上,手臂上被烫得红红一片,刺骨的痛。
疼痛唤回了迷离的神智,她咬咬牙站起身来,狠狠瞪向那只妖怪鸟。
他眼角眉梢写着桀骜,唇边挂笑。那双眼透着点橙黄,果然和那天被她两粒石子射下来的那只鸟一模一样。

他嬉笑,“怎么,不服气么?”
阮绵咬牙切齿,沉默不语,只是用眼睛狠狠瞪着他。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他的脑袋已经戳穿了一个洞。
他笑得越发欢畅,“想打架?”
这只妖怪死鸟!阮绵踉跄着退到了刚才那恩人身后,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火气,这只死鸟,她还惹不起,惹不起,惹不起……

“姑娘,你受伤了。”那恩人道。
阮绵这才发现她的袖子上已经是嫣红一片,被血染透了。不看还不知晓,一看一下,她顿时疼得鼻子发酸,眼眶湿润。搭上小命才到的这桃花郡,这哪里像是仙岛了?炼狱都比这儿好上几万倍!
“姑娘,请跟在下来,掌门想见你。”

*

阮绵第一次见到了瑶山的真面目。桃花郡上,瑶山之颠,她一直以为这儿只是山顶,直到那人领着她穿过开满了嫣红的不知名的花海来到一处铁索桥,她才真真切切地知道,她真的到了什么奇怪地方了……
“我不走。”
她死死抓着桥墩,坚定不移地看着刚才那恩公。索桥之下,是一面鲜红的悬崖,万丈的深渊。她鼓足勇气往下看,身子一阵发软,那座桥,造得也实在没诚意,连块垫底的木板都没有,真的是铁、链、桥啊!
“姑娘,掌门在对面等着你。”
阮绵死死抱住桥墩,“我,不,走。”
“姑娘……”
“不。”
只要一想到踏着那几根铁索,她就脚下虚空,浑身酸软,头晕目眩。要是真踩上去了,她的小命可就得挂死在这铁索上了!

时间在僵持中慢慢流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终于隐没,月亮攀爬上悬崖,地上的青草渐渐挂了露珠。最后,掌门大人亲自上门了。
阮绵觉察到了一丝风,抬起头的时候正好见着一摆衣袂。那个见过一面并且听过一次的掌门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脚步声,他就好像是飘过来的。他轻声道:“姑娘,请跟我来。”
“我,我……”
阮绵说不出话来,急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该怎么告诉他,其实她是怕高,怕一不小心掉下去摔成了肉泥?

良久,那个掌门才轻柔道:“姑娘受了伤,我带姑娘去药庐。”
“我、我不要走那个桥!”末了,她终于喊出这丢人的一句话。
倏然,那个掌门低低的笑声崖边飘荡开来。他轻轻“嗯”了一声,淡淡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笑,他说:“跟我来。”

阮绵犹豫了一会儿,乖乖松了手。
她记得的,他的手温良如水,按在酸痛难耐的脑门上就像是最好的玉石的触感……也许只为这个,她信他。

袖摆被那个人用一把匕首划破了,一点点撕裂开来。清洗,上药,包扎,他的手指纤长,动作轻柔。她像一个布偶一样任由那个好看的掌门牵着手,直到他一点一点把那个被火灼烧的伤口细细地包扎起来,她还迷迷糊糊沉浸在这诡异的气氛里,没有一句言语。
那么好看的手,居然被她弄脏了。
她皱起眉头,末了咬牙,“掌门……”
那个人笑了笑,轻道:“我叫秦思,你非我瑶山弟子,可直唤我的名。”

阮绵被他一笑恍了眼,结巴道:“秦、秦……”
“秦思。”
“请、请问……你是神仙吗?”
夜半三更,她骤然加重的一句末梢带了一丝颤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开来。请问,你是神仙吗?你是我一直在找的神仙吗?
秦思沉默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是他如秋叶的声音,“不是。”
“可那只鸟……”
“师叔是师祖养成的精魅,与你我凡人不同。我瑶山弟子世代求仙,却至今无一人有得。”
“那你们只是道士?”
秦思一愣,低笑出声,“可以说是。”

阮绵的心上冰凉一片,从帝都到桃花郡,她早已数不清自己翻过了多少座山,踏过了多少条河,生生死死,她足足三年挣扎在地狱边沿……可是,她千辛万苦到了桃花郡,却发现这儿才是炼狱。也许,这才叫绝境。见到秦思,她真的以为见到神仙了……可是,他却告诉她,他不是。
倘若他也不是仙,那谁来渡她?谁能渡她?

那一夜,阮绵蜷缩在药庐里,闻着一阵阵浓郁的药香,意识几度在梦魇中浮沉。
秦思点了盏灯,橙黄的灯火明明灭灭,把阮绵纤小的身躯剪成了小小的影子。她还是个孩子,看模样不过十三四,睡着了还会本能地找寻温暖。可是,他猜不透,这样一个孩子,居然一个人渡过了奈何海。

奈何海之所以叫奈何海,就是因为数不尽的人死在那儿,混乱的风向,无尽的暗潮,还有噬骨的阴尸,妖惑的鲛人,数百年来,从彼岸的大陆渡过奈何海的不过区区十数人,她是唯一的女子,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求仙?
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微微笑了,这个傻傻的小丫头,以为到了桃花郡就能见到仙人么?世人都传桃花郡是离仙界最近的地方,可世人都不知道的是最黑暗的地方往往就在光明的身边。桃花郡上没有仙,这儿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瑶山求仙之人。
除此之外,她若有命,还能见到一人,只是他不是仙,而是……

魔。

*

这一切,阮绵都懵懂无知。她安然睡了一整夜,做了整整一夜的梦。听东海边的老人们讲,东海的尽头再往东,如果那个人的有让神都祝福的幸运,他就会看见奈何海。奈何海的尽头是桃花郡,那是最接近神的地方。
她在药庐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秦思已经不见了踪影。简易的小榻边上有张木桌,桌上放着几盘奇奇怪怪的东西。她凑近了闻了闻,顿时馋了。
放盘子里的东西,差不多就是能吃的东西吧……阮绵在桌边挣扎很久,终于咬下了第一口。那东西入口即化,沁香无比,一盘零零碎碎的怪东西被她三两口吞咽下肚,擦干抹净。

药庐外阳光灿烂,她在附近找着了一处泉水,吃饱喝足后躺在地上晒起了太阳。她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安逸过了,仿佛一闭眼就会昏死过去一样。手上的伤口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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