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彤,咱们几个,昏睡在这个山洞里的日子,外面那些追兵,可曾闹出什么动静?”
阿彤原先的一点嬉笑之意,终于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动静么?自然是有的。咱们原先藏在林子里的那匹马,被那些追兵发现了。不知怎的,他们不知是动用了什么法子,断定我们几个,就藏在附近的这片林子里。如今,这林子周围,溪水边上,都驻扎了许多兵丁呢。阿彤悄悄的看过了,有几个,看不出来路,大约,武力值都不低的。阿彤还好,仗着可以化形成一只狐狸,外出觅食,才得以稍稍方便一些。不然,谁又不知道去溪边直接取些清水过来喂你们,反是巴巴儿的采些梨回来挤汁呢。”
“倒是为难阿彤了。”萧玉又重重的吸了一记鼻子。
朝着萧玉这边扭过头,南宫平温言宽慰道:
“玉儿莫急。咱们俩个,身子不是慢慢的好起来了么。总不至于老是为难你家阿彤的。至于那些个追兵么?凭着本王的功力,再将养上那么几天,本王自信,总还是不曾把他们放在眼里的。”
不曾放在眼里?
真的是这样么?
他们的样子,他们的武力值,你还能够看得到么?
萧玉几乎要狂喊出声。
话到嘴边,萧玉还是堪堪的咽了下去,只是低眉,低低的应了一句:
“唔。”
 ;。。。 ; ; 嘴巴里这般噼里啪啦的说着,萧玉的手上,倒是一刻都不肯闲着。
只在南宫平身侧端直的坐稳了身子,萧玉轻轻的扶坐起了南宫平,将自家的一股真力,自他的后心,源源不绝的输送了过去。
“主人,你受伤刚醒过来,又没有吃饭保持体力,就这般为着他耗损本源真力,是不是有些太过了?”阿彤在一旁急急的说道。
“别吵!”萧玉皱眉低喝了一声。
沉默中,萧玉紧闭着双眼,继续的运功,替着南宫平推血过宫活血化瘀,逼出他体内的毒素。
行功运行了几个周天之后,萧玉和南宫平的头顶部,都开始冒出腾腾的热气。
南宫平原本青白色的面色,渐渐的趋于正常了起来。
虽是依然未醒,只是,他起起伏伏的呼吸之声,听起来也相对的平稳了许多。
萧玉这才收功起身,在一旁喘着粗气,歇了下来。
“主人,你就不觉着,你刚离了那个池王爷府,才只不过隔了这么短短的一点时间,你的性子,就一下子变得狂躁了许多?”阿彤在一侧不无哀怨的说道。
萧玉无言,又是一记眼刀,飞快的劈了过去。
只在心内念叨道:
个小狐狸,表以为委屈做了俺俩天的小厮,帮了本姑娘的一次大忙,就可以这般的信口雌黄了!本姑娘性子上的缺陷,还轮不到你来指正啦,小心本姑娘气急了,挑你身上的品相好点的红毛,专门去號上那么几根!
自精神链接内,听得萧玉如此彪悍的心语,小狐狸阿彤面上的笑容,忍不住的僵了几僵。
再看看萧玉那个鼻孔朝天的笃定的态度,阿彤一扫长尾,黯然的悄悄的避开了去。
“是啊,本王亦是这么想的。”盘坐在那边的南宫平,突然开声,轻轻的应了一句。
而后,嘴巴一张,哇然吐出一大口的黑血。
萧玉一时倒是忘记了气恼,赶紧的拽住南宫平的衣袖问道:
“王爷,您总算是醒过来了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的不舒服?不管怎么样,您醒过来就好,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南宫平淡然一笑,语气到底是显得有些虚浮无力:
“嗯,刚刚吐了这么一口,这心里面,反是敞亮了许多。只是,这会儿还是深夜么?阿彤也真懒,也不知道生个火堆,好取暖照明。一点子光都没有,须是知道,这洞子里,也不是那么的太平呢。”
深夜?火堆?
那柴火堆,不是好端端的生着么?
这洞子里的光亮,明明是很好的呀!
看向南宫平那对大张着的水光潋滟的茫然的一对眼睛,萧玉突然生出一些极致的怅惘。
“主人,这南宫王爷,眼睛好像是看不见了?这蛇毒,端的是厉害,连辟毒丸都用上了,他的眼睛,还是给损了!”阿彤焦灼忧心的声音,自链接那端传了过来。
回头看了阿彤一眼,萧玉皱了皱眉,这才安安静静的说道:
“是啊,阿彤可真够懒的。只是,它这俩天忙着照顾咱们俩个,只怕是走不开,没空去弄这些吧?”
“还是要生上一堆火,比较的好一些的。”南宫平的声线,依旧是那般的和缓:“大家都在这个洞子里,没个火光照着,要是,又从暗处里窜出只毒虫什么的,看不到,那该多被动。”
“是,是这样的。回头,让它赶紧生一个起来。”萧玉低声的答道,泪水,却忍不住的悄悄的爬满了脸颊。
“
 ;。。。 ; ; 朗晴的天空里,突然就下起了雨。
那雨滴,一滴一滴的,专注的,坚持的,直往萧玉的嘴中滴落。
萧玉辗转着,皱着眉,想要避开掉这到处乱滴的烦人的雨滴。
只是,为毛,这雨滴总是附骨之蛆一般,总是跟着粘着,甩都甩不开?!
萧玉不由得心中勃然大怒,再不顾原本就疲累不堪的身子,尽力的睁眼细瞧预备着破口大骂。
睁开眼,才发现却是阿彤,满面愁容的坐在她的身侧,一点的一点的,在往她的嘴中挤着新鲜的梨汁。
呃,怪不得,这老爱往嘴中流的雨滴,是如此的清凉甘甜呢。
萧玉这才安生了一些,低低的问道:
“阿彤,那南宫王爷,现下又怎么样了?”
阿彤嫌恶的皱了皱黑黑的小鼻子:
“还能怎样,在那边睡着呢!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在拿着堂堂的一名神宠,当了你们俩个的使唤小厮呢!冤死,怨死!”
边说,阿彤还极是怨诟的摇了摇头。
萧玉赶紧讨好般的笑了一下:
“阿彤,我刚刚看见,他被一条蛇给咬了,可有,什么妨碍?待我自去瞧瞧!”
阿彤的怨气,顿时勃然冲天而起:
“罢罢罢,主人,您还是安生歇着罢,实话告诉您,他这一时半会的,绝对是不会有事的!倒是您,在此地昏睡了俩天一夜了,除了总是迷迷糊糊的喊渴,就没再听你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好不容易醒过来了,求您放过阿彤一次,安生的在此地歇着养着,阿彤可再也是折腾不起了!”
“俩天一夜?那他所中的的毒?”萧玉不由的大惊,急忙的问道。
阿彤颓然坐下,有些沮丧的说道:
“那日,陡然咬他的蛇,名唤过山风,乃是此间最毒的毒物,他因着刚刚费尽真气救你,身子本就虚弱。被那蛇咬中,自然是有些碍事了。”
萧玉急得霍然坐起,急三火四好的抖着唇角说道:
“好个糊涂东西!那你如何偏再这里看着我!还不赶紧的想法子救他!你这不是想着要急死你家主子么!”
颤着声音说完,萧玉便推开阿彤,朝着不远处躺着的那个熟悉的人影飞扑了过去。
就着山洞内生着的火堆的光亮,萧玉睁大了眼睛,努力的近乎是有些偏执贪婪的牢牢看定那人。
他的鼻息细细。
萧玉先是心中大慰的点了点头。
嗯嗯,好歹他目下还活着。
他的双目紧闭。长睫低垂,浅覆住一对原本是黑亮的深眸,一动也不动。
萧玉忍不住的跟着叹了一口气。
唉,那低垂着的一动不动的眼睫,伏在那边,看上去好忧伤好忧伤,像一对,断翅的蝴蝶。
啊呸!
甚么断翅,甚么蝴蝶,老娘要他鲜活的继续闪动,好好的活下去!
眸光一闪,萧玉早就扭过头,盯向了一侧的阿彤,难得安静下来了的阿彤。
过了好半天,阿彤才涩然说道:
“剩下的那一刻辟毒丸,阿彤已经取出来,早就已经给他服下去了。他依旧是几天未醒,就这般的一直昏睡着。可以做的,阿彤已经为他做了,剩下的,要看天意。”
“混账想头!连你都信这个!我呸!”萧玉忍不住的破口大骂道:
“什么天意不天意的,我偏不信!老娘既是没死,就绝不许他不活!”
 ;。。。 ; ; 也不肯再多说什么,南宫平只是回身,捞住萧玉的一只手腕,细细的替她把脉。
较之于方才,萧玉的血脉气息,似乎又变得虚浮躁动了许多。
原先好不容易才帮着勉强强行归拢至一处的真气,似乎又散开了许多。
眼下,那些真气,正毫无规则的,只在她通身的血脉中胡乱四处乱窜。
话说,这岂非是行将走火入魔的前兆么?!
南宫平暗然心惊,赶紧的扶她起身,盘坐在那方兽皮之上。
抬手结印,将自家的右手紧按在萧玉后背上的灵台穴上。
而后,南宫平屏心静气,只将自己的本源真气,源源不绝的往着萧玉的体内输送了进去。
一直是高烧昏睡着的萧玉,垂着头,只是无意识的自唇角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晃荡晃荡了几下脑袋,萧玉依旧是未醒。
迷迷糊糊中,萧玉感觉,自家好像是赤着一对脚,在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中拼命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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