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禾愧疚地望她一眼,其实钟离夜与上官枫所中之毒,是他们自己下的,就在宁少来的当晚,便也解掉。在他们得知未央去茶楼见了耿桂之后,便知要想说动她出来作证,必须走一招险棋,所以才会以毒相比。
但此刻是在公堂之上,这些事情,也只能等以后再像她解释。
“速请玉王爷与上官公子上堂。”曹通判赶忙传话。
而此刻,不仅罗遒生满脸惊诧,就连上官夫妇与上官羽亦是满脸诧异,难道他是要出来质证自家姐夫有罪?
未央死死盯着进来的二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中却是波涛汹涌,一刻也不曾离开。
钟离夜抱歉地看她一眼,便转向堂上的曹通判,顿时吓得曹通判全身一颤,对于这厮冷峻的神情,一直心生畏惧。
上官枫走上前,正对上姐夫罗遒生诧异略带恨意的双眼,眉头不jin微微拧着,单膝跪地对着曹通判抱拳道:“草民上官枫,拜见大人。”
“上官公子快快请起。”曹通判微倾身子,抬手道。
上官枫再次抱拳点头,缓缓站起身来。
“曹大人,可容本王向疑凶耿桂问些话?”钟离夜看着他,冷声道。
曹通判手上一颤,连连点头:“王爷快请问。”
钟离夜点头,走到耿桂身前,蹲身看着他,幽深的凤眸似能震慑人心,顿时吓得耿桂全身一个激灵,恐惧地瞪着他。
“耿桂,本王现在来问你,当ri你与常泰不欢而散,之后为何又要到酒库对他行凶?”钟离夜冷声道。
耿桂全身颤地更厉害,半晌才哆嗦着回道:“我……我只是,只是想要他手中的账簿,没,没想到,他竟然要拿出一把刀,我,我与他撕扯间,不小心将刀插在了他的胸口……我不是故意,我不是真的要杀他,我只是一时失手,我不知道他会死……我真的不知……”
见他突然情绪失控,钟离夜封上他的穴道,接着问:“你杀了他之后,又发生了何事?”
拒不认罪道内情
众人不明白钟离夜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便都聚jing会神地看着地上跪坐的耿桂,只见他面色更加惨白,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身ti动弹不得,他只能盯着地面,回忆道:“看着他倒入血泊之中,我吓得惊慌失措,尤其是看到沾满血腥的双手,我失去了所有理智,跑去井边,拼命想要洗尽身上的罪恶……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思来想去便悄悄回住处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再次来到后院……而就在此时,我看到两名女子进入酒库中,于是我便心生一计,将她们锁在屋中,到衙门去报官,想要她们做我的替死鬼……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耿桂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如同抽走了灵魂一般,闭眼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堂外的百姓们,不停私下里小声议论着,对耿桂指指点点。未央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可她又能怪谁?
表哥他们是为了伸张正义,为了还百姓一个公道,本就没有错。错的是她,她根本不该插足这件案子,更不该来风云城。
钟离夜看着他,点点头,继而又问道:“你中间了离开了多长时间,才又回到后院酒库?”
“大概半个时辰。”耿桂闭着眼,幽幽道。
“嗯。”钟离夜了然,缓缓站起身,看向堂上的曹通判,道:“正如耿桂所言,那把刀,是他不小心插在了常泰胸口。”
他话音刚落,罗遒生便狂妄一笑,道:“现在连王爷也证明了真凶就是耿桂,大人是否该下令放人了?”说着,已然站起身来。
沈小禾撇他一眼,实在看不惯这厮嚣张的模样。
“罗遒生……”钟离夜眉头微蹙,转脸冷冷看着他,顿时吓得这厮腿脚发软,却依旧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本王并未说,耿桂就是杀人凶手,你急什么?”冷冷的声音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曹通判见此,一把拍上惊堂木,指着罗遒生喝道:“大胆刁民,还不快给本管跪下。”
罗遒生本就有些腿软,被他如此一喝,顿时又跪了下来,一双鹰眼狠厉地瞪向钟离夜与曹通判。
妖孽王爷似完全没看到,再次开口道:“耿桂虽承认,是他亲手将刀刺进了常泰胸口,但他并未亲眼看着他断气,就在他离开的那半个时辰之中,没人知道,酒库内还去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请王爷明示。”曹通判倾身问道。
“大人莫非忘了,常泰为何会出现在酒库?”钟离夜冷声道。
对啊,常泰之所以会出现在酒库,正是因为罗遒生要见他,那么在耿桂离开那段时间内,最有可能出现的人,便是罗遒生。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当时常泰已经死了,罗遒生最多也只是知情不报,构不成大嘴!
见曹通判始终一脸的困惑,上官枫有些无奈,便出声提醒道:“大人,你可记得当日的验尸结果,仵作曾说,常泰胸口那把刀,根本不足以致命,而他真正的死因,是窒息而亡!”
胸口的那把刀不足以致命,真正的死因,是窒息而亡……
这些话,在百姓之中顿时又引起一阵轩然大波,面如死灰的耿桂也突然睁大的双眼,不可思议地望向他。
难道常泰真的不是被自己杀死的?
未央亦有些不明白,可只要能证明耿桂不是杀人凶手,她便心安了!
“小叔,你在胡说些什么?难道你也不相信姐夫吗?”罗遒生瞪眼望向上官枫,鹰眼中蓄满不可置信。
“是啊,枫儿,你姐夫平时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最清楚的,如今你姐夫身陷囹圄,你怎么还……”上官羽埋怨的看着自家弟弟,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指正自己的姐夫是杀人凶手。
上官枫转头看向自己的家人,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却很快又坚定下来,对上父亲平静地眼神,心下了然。
今天他所作的一切,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家人,为了上官家的百年基业,他绝不会退缩。
“姐夫,做人要问心无愧,我们上官家待你不薄,如果你的良心还在,就将自己的罪行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上官枫死死盯着他,说道。
“什么罪行?我是无辜的,我根本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承认?”罗遒生似有些情绪失控,叫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你们上官家任劳任怨,可那些下人始终看我不顺眼,完全没把我当主子看,所有的这些我都忍了……可结果,你居然还要冤枉姐夫,指证姐夫杀人,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NND,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自己的狼子野心,现在反倒怪起别人来,还一幅振振有词的模样。
沈小禾鄙夷地看着罗遒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自家小叔亲口说出他的罪行不可!
“是不是任劳任怨,您自己心里最清楚,上官枫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既然你不肯要,稍后就别哭爹喊娘的求着他放过你。”沈小禾终是忍不住说道。
罗遒生冷哼一声:“我罗遒生一生光明磊落,行的端坐的正,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陷害我。”
沈小禾瞪眼,真想上去踹他几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下jian的人!
钟离夜拍拍上官枫的肩膀,知他心里定然不好受,便道:“将东西拿出来,此事由本王来解决。”
星眸微动,看向他,疼痛中闪着坚定之色,摇摇头,道:“此事,一定要由我亲口说出,放心。”
话音落,上官枫似下了很大决心,缓缓自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于旁边的衙役,由他送到曹通判手中。
“这封信,乃北铭郡王亲笔所写,上面叙述了这几年来,大离酒坊的运作情况。其实两年前郡王便开始怀疑酒坊内出了问题,自从罗遒生接手大离酒坊之后,每年进贡给朝廷的酒,都会出现同一个问题,郡王曾亲口尝过,那些酒的醇香味比之以前的明显淡了许多,就连每坛酒的升两也有所减少。于是,郡王便派耿桂潜入酒坊查探情况,没过多久,耿桂便怀疑此事定然与管事常泰有关,之后他又查出,常泰手中有一本账簿,而这本账簿记载了这四年来,酒坊来往生意的真实情况。耿桂想尽办法想要得到这本账簿,结果却被常泰起了疑心,两人的关系便一日不如一日。”上官枫在堂下踱着步子,缓缓叙述出信里的大致内容。
上官羽完全不敢相信这些话都是真的,双眼含着泪光,乞求地看向父母,期望从他们那里得到否定。
上官夫人自也不信,望向老爷,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堂,似并未有过度惊讶,难道这一切他早已知道?
“你胡说,这根本就是含血喷人,什么账簿,什么进贡给朝廷的酒出了问题,统统都是胡说八道……”罗遒生彻底失去了理智,对着众人,嘶吼道:“你们根本就是想我死,所以才想出这条毒计来陷害我……”
“肃静,肃静……”曹通判蹙紧眉头,重重拍着惊堂木。
“罗遒生,没人想你死,这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钟离夜看着他,冷声道。
“我不服,我不服,你们没有证据,单凭一封信,凭什么说我杀人,凭什么?”罗遒生继续吼道。
“冥顽不灵。”钟离夜冷哼一声,突然甩出一个蓝色的东西,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本账簿。
而此时,罗遒生终于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地上的账簿,说不出话来。
上官枫捡起账簿,走到罗遒生身前,蹲xia身,情绪有些激动:“姐夫,你可看仔细,这本账簿里记载了你所有的罪证,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我们上官家如此待你,爹甚至将两座酒坊统统交给你,可结果你却想谋夺上官家所有家产,你良心何在,你良心何在?”
上官羽看着他们,一直摇头,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羽儿……”上官夫人心疼地抱住自家女儿,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罗遒生全身颤抖着,死死盯着那本账簿,早已失去了理智:“这本账簿……这本账簿……”
“你以为账簿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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