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奇的是,虽是冰晶,在了人的手里,也不化开,稍一揉捏,又觉得如同化成了水般,有些柔软。
她看了几眼,就觉得很是喜欢,索性就戴在了手上,才一套上,她就舍不得取下了。
韩红窈在旁看了,咬了咬嘴唇,嘴里问道:“一屋子的东西你都不选,偏要这些破烂珠子做什么?到时候可别被齐堡里的人取笑了,说我们芳菲坞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若儿还是把玩着手中的珠子,说道:“这串链子很是小巧,带在身上也方便,我在冰原里都是简单装束,又没有披金戴银的习惯,满屋子的珠宝看着也是花眼,反而是这冰珠子看着让人想起了冰原的日子。” 说着,她不自禁想起了五十,那几颗冰珠玲珑剔透,紧紧地勒住了她的手腕。
韩红窈听了,脸色一变,也不再说话,靠在了一旁,低声说道:“此物叫心珠,能蓄人之思念,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妪看着她的脸色,淡淡说道:“此物本就是他人有心相送,也是因为原本的主人并不喜欢,才被闲置在了这里。说来也是有缘,既然被若儿选中了,就留下来吧。”
心珠的由来老妪并没有明说,旁边几人中也只有韩红窈和碧然知道,这串珠子是殇木离开时,留下来的。照殇木的话说,是冰原天机墙碎裂之时,他取了些碎冰,打磨成珠,原本是想送给韩红窈,以慰藉她对冰原的思念之情。只是韩红窈清醒之后,却不屑要殇木之物,每看到这个东西,就丢弃在了库房里头,一搁就是十多年。
老妪见若儿选了多时,也没选中几样首饰,就自己做主,替她选了套珍珠件,翡翠饰,云石钗,再命令一旁的丫鬟收了起来。婚嫁首饰之后,少不得一番裁量喜服,花冠披带样样不少,折腾了足足一日有余。
尤其是商量到喜服时,若儿却无论如何也不要大红之色,这可是让几名长辈很是为难,喜庆之色本为大红,若儿却偏说要什么蓝色,很是难办。
几人正争执不下之时,秋膘却亲自送来了件嫁衣,才一展开,就让芳菲众人大喜往外。这一身喜裳就是若儿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它并没有多少繁缛绣工,而只是用了上等的红丝编制起了正反两面,明里看着如同红色,暗地一看却是偏成了蓝红色,更奇的是,喜裳上的花纹也不繁琐,而是织了些碎底金花,从了衣领处到了裙摆处,点滴不拉。整件衣服在了日光下,金色闪亮,而在了月光下,则是银烁如星。
连老妪这样的老人,也没见过如此的喜裳,秋膘看着也是啧啧称奇,嘴里说着:“这回千原那老滑头可下了血本,也不知用了多少钱,才从小西城收了这样的宝贝过来,说是叫琉璃喜。”
若儿将衣服捏在手里,听得碧色在旁说道:“奇怪了,这样精致的衣裳,为何又几处针脚如此拙劣。”
“日月琉璃喜,”若儿将衣服贴在了脸侧,缓声说道:“五十,我知道的,你果然。。。。”
金盏城内,五十躺在了白花绿叶间,沉沉睡去,身旁月色如水,服侍的女婢说道:“仙织可是怎么了,连着七天七夜不眠不休。”
梦里,若儿穿着那件天下第一的“琉璃喜”,五十遥遥看着,两人相视而笑。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jjwxc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231章 喜事愁事烦心事
出嫁的琐碎事情总算是有条不紊地解决了,若儿这口气还没顺畅下来,烦心事又接着找上了门来。
昨日才刚去了库房,今日若儿又被老妪带到了熏庐里头。
外坞的熏庐是新近刚起好的,若儿才一入门,就见了满眼的陶陶罐罐,里头更是传来阵烧酒味,难不成芳菲坞里还经营起了酒水生意不成。
庐里头除了酒外,就是满筐的干净花瓣,都是从玉阕南和瞭苍采摘过来的。花瓣由花娘清洗干净之后,在煮浸在了水中,再蒙上层滤布,用了文火熬制,花娘们在旁看着火候,水上会浮出了些油水,每筐花瓣都是能熬出那么一点儿油星。
随后,再用了草木芯子,将那点油水挑捞了上来,泡在了那些分瓶装的小酒瓷罐中,时间久了,酒的酒气散了去,草木芯子里头的香气则锁在了瓶罐里头,就成了芳菲的花氛。(额,类似近代香水吧)
熏庐里头,提炼的正是芳菲近日才研制出来的花氛。若儿看着鲜花源源不断地被送入了水中,而眼前的香氛却只是杯水车薪,十余瓶而已。
老妪带她前来的目的,却是让她选上几瓶,以后见了齐堡的长辈女眷,也可以献上份独礼。若儿心里感激着姥姥的体贴,只是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木卿君前来下聘之时,除了聘礼之外,还送上了齐堡的族谱。
于是若儿揣着几瓶香氛,将它们搁在了房中,翻起了齐堡的族谱来了。齐家的族谱也是火色红纸,凤凰尾翎形的谱支干,下头记着好些名字。
齐堡发家不过三代,族谱上名字也是不多,除了直系以外,还写了齐家两位太上所收的弟子门徒,也总共有十人之多。
若儿看着那些陌生的名字,也是没有多少兴趣,尾光一扫,落到了傲世旁边。原来傲世哥哥还有两名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另外两人的亲娘的姓名也是列在了上头,唯独傲世的娘亲的名字没有写了上去,也不知是什么缘由。
她转念一想,如果芳菲也有族谱的话,只怕老妪,韩红窈,碧然几人旁边也都是空着名字,只怕天下没有比芳菲坞更怪的族谱了,想到了这里,她也只是无奈苦笑着。
只是一本族谱看了下来,她又多了些头疼事,以前若儿在芳菲坞里也好,冰原也罢,她见了长辈叫师长,见了寻常人也只是点头招呼,什么长幼次序,辈分年轮都很是模糊,哪里像齐堡的族谱,每人的名字旁都带着个尊称,自己真要见了面,只怕还叫不出来,想来这本族谱要贴身带着了。
她想到这里,觉得有些心烦,将那族谱丢在了桌子上,眼旁闪过阵光色,她略一低头,看着那串就粒“心珠:在了自己的手腕间滴溜打着转,蹭得她的手有些发痒。
若儿正是把玩着,眼前却多了道人影,韩红窈盯着那串心珠,眼神甚是复杂。她何时进来的,若儿并不知晓。
“这珠子,是你爹爹留下来的。”韩红窈不请自作,醉呓般低诉着:“你本不该出生的。”
心珠还是在了若儿腕间流转着光色,先是透亮再是晶莹到了后头,竟是呈了雪白之色,更有寒气喷薄而出。
“心珠活了,”红窈嘴里说着,眼里又回忆起了当年,天机墙碎裂,雪圣出现之时,墙上瞬间出现的几行字,“‘一女衅得两王争,’天下真的要乱了。”
芳菲老妪和碧然只知道这心珠是殇木送来的,却不知道,“心珠”其实是雪圣所佩之物。如果当真是殇木的东西,韩红窈早就已经将它丢了出去,又怎会还将它锁在了库房里头。
雪圣的声音从了洞里传出来的时候,韩红窈那时是拜倒在地的,他的声音是很是干净,正如了他的人一般,没有沾染上半点俗世的浮华,才是一眼,就能让人的心沉醉不已。
红窈记得自己匍匐在地,不敢抬起头来,那堵看不清深浅的冰墙后头,又会是怎样的惊艳之才,灵瑙碎裂的瞬间,她记得了雪圣的冰冷不羁,眼若寒星,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他的身上无一丝赘物修饰,独独手上一串心珠,让她难以忘却。
那一刻,韩红窈宁愿做飘落在了他的发间的那朵雪花,即使接触了他的瞬间,自己就已经化去。
可是雪圣却急急走到了那堆杂乱的花簇之前,眼底闪现出的怨恨几乎是冰冻了一切,她感觉着自己脚下的霜雪积厚了起来,生命从了自己体内流失而去,
随后的随后,殇木带着自己离开了冰原,她痴痴呆呆中,将殇木当做了雪圣,足足半年有余。清醒后的几日里,她看着殇木守在了自己身旁,汤药热水亲手服侍,她将药吞了进去,一路苦到了心里,为何她只是毁了一簇花草就落得了眼前这个下场。
她落魄出原,觉得坞颜面回了芳菲坞,她不愿归家,殇木就陪伴左右,她不愿远离冰原,他就在了乌业城里,另辟木屋。她嫌家中冷清,无半点翠木,他捡去乱石杂草,在了屋前辟了处空地,植了几把瘦竹。皑雪难压竹绿,他也难得她心。
临盆在际,她日渐暴躁,心里恼怒着自己被他污了身子,任凭她如何谩骂,殇木都是日日开心,眉目里满是喜欢。那一夜,她再次听到了那阵挑拨的话语在了她的耳边说:“一王衅得两王争,你不是要把这孽种生下来吧?杀了她!”
那个声音虚无缥缈,好像冰原的雪风一般惊扰着她的梦,她想到了雪圣,再想到了自己如今的下场,于是趁着夜黑之时,独自外出,想寻个地,将孩子了结了,却被殇木发现了。
无论她如何打骂,殇木都不再让她一人外出,后来更是将她送回了芳菲坞,交由芳菲老妪看管。在了老妪和碧然的谨慎照顾下下,若儿才顺当地生了下来。
等到若儿足月时,殇木送来了这串心珠。心珠在手,能保人本心不失。雪圣呵雪圣,眼前的女子就是你所说的“我的机会”,那你可知道,这个机会,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嫁做他人之妇。再是如何,嫁为人妇之后,她还能挑出怎样的事端。韩红窈看着“心珠”在了若儿手上焕发着神采,心里更是不是滋味。
若儿见她又喜又悲,话又是说了一半,心想既然“心珠”是爹爹之物,自己可是要好生保存着,她想着还是将心珠收了起来,只是这会儿才发现“心珠”如同和自己的肉长在了一起,怎么拔也下不来了。
韩红窈见她的举动,哼了一声:“圣人之物,又岂能说拿就拿,说取就取。”她说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