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绝尘(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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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绝尘(未完)-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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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那就勉为其难带上他吧。”

  徐秀白好不容易平息的愤怒又刹时被勾起,方才的犹豫担忧土崩瓦解。他无法反驳,气得咬牙切齿。

  三人一番吵闹,总算是定下了行程。待要出发,绛云却想起了昔日广昭座下的荷花仙童来。她将此事告诉了池玄,两人便让徐秀白稍待,先行往凤麟洲去。

  踏上凤麟洲时,脚下温厚的泥土,引出无边的亲切熟稔。飞花如雨,雾气如纱,铺展出一幅华美朦胧的画卷来。正如记忆中珍藏的那般。湖水,明澈浩淼,花瓣随风掠过,扯出一片涟漪,激起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绛云不自觉地看呆了。

  这里并非她的故乡,却有着比故乡更深浓的情谊。曾多少次,她在这湖畔玩耍,在这岛屿上纵情飞奔。那时,除了那报仇的心念之外,别无他事可让她烦恼忧心,遑论如今这纠结复杂。她抬眸,望向那波光闪烁的湖面,朦胧的光影中,那笑容温和的仙君似乎就在眼前,依旧在这一片湖水上侧卧而眠。若她再靠近一步,他便会睁开眼睛,笑着唤她的名字……

  她想着想着,不禁湿了眼眶。一旁的池玄见她如此,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绛云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道:“我没事,我们找荷花。”她说完,反拉着池玄往湖边走去,循着自己的记忆,来到了当初放下荷花的地方。

  十洲一日,人间数载。时至今日,那一株荷花依旧如初初放下时那般。池玄也不多言,径直走了上去,轻轻将那荷花捧起,扣诀轻念了几句。只见青烟袅袅,绕上那株荷花,眨眼的功夫,变作了一个清秀男童。那童子神识渐明,待看清眼前之人时,一时泣不成声,连连唤道:“主人……主人……”

  见他如此,绛云心中往事幕幕,重现眼前。这童子曾是如何苦苦哀求她,让她去寻普煞和广昭的转世,引他们修仙。待他们开启元神,重归仙道之时,一切就能回复最初的模样……可如今,又是如何……

  待那童子哭声渐停,池玄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道:“我不是你的主人。”

  童子讶异不已,抬眸望着他。

  “广昭仙君早已身死,我叫池玄。”池玄道。

  “可是你的确是……”童子带着哭音,颤声开口。

  “我的确是他的转世。”池玄道,“但我已非仙身,你跟着我也无益。我现今只能复你人形,却不能补全你的道行。你去神鸟山上的返魂林,随紫宿元君修炼吧。”

  童子满脸哀色,无助地望了绛云一眼。

  绛云也不是说什么好,只是沉默。

  童子默然落泪,片刻之后,终是深深一拜,道:“弟子谨遵。”

  池玄又摸了摸他的头,权作宽慰。继而转身对绛云道:“我们走吧。”

  绛云默默点了头,随他离开。

  两人皆不施法临空,只是缓步而行。

  “池玄……”绛云忽然站定了步子,开口道。

  池玄随她站定,等她说话。

  绛云微微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慢慢道:“其实,那日在那恶仙的宅中,闰生哥哥曾经跟我说,我和你相克相杀,注定不能在一起。后来,他又说有个好办法能解……”绛云说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他会取尽我的煞气,再毁去你的仙道。”

  听到此处,池玄微惊。

  “他说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做一对普通的夫妻,长相厮守……”绛云望着他,认真道:“他也许,并不是想害我们……”

  池玄垂眸,思忖片刻,开口道:“既是如此,猜测无用,问他便知。”

  绛云闻言,笑容绽开。她点头,郑重地应他道:“嗯。”

  两人相视而笑,再不多言,腾身而起,返聚窟洲,寻得徐秀白,又往中土而去,不在话下。

  ……

  却说此时,人间时光流转,已是十月光景。

  白日短暂,酉初时分,暮色已浓。江面之上,平铺着凄迷雾霭。晚鸦声躁,却衬得这皓朗天地愈发寂寥。

  江岸边,有几处南唐军营,更有战船停泊,皆谨然守备。九月之时,宋室召唐王来朝,遭拒,一时间局势紧迫。宋室灭唐之心众人皆知,唐室自加紧防备,不敢轻敌。

  岸边哨楼的卫兵刚换了班,还未站定,忽听江上传来悠悠歌声。女子的声音,甜美娇柔,唱道: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那声音里,含着太过遥远的温柔,让人生出无边的怀念来。刹时,士兵们的眼前出现一片烟柳,柳絮如雪,垂丝依依,牵动离情。戍防艰辛,离家数年,怎叫人不想念家中的父母妻子。一时间,众人皆低低啜泣起来,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何方妖孽!”

  一声厉喝,惊碎那哀切的思乡之梦。士兵们陡然醒来,却觉四肢无力,头脑昏沉。纷纷倒地,动弹不得。

  这时,一群男子纵身而来。青衣负剑的打扮,正是上清派的弟子无疑。众人站定,从怀中取出灵符,扣诀念咒。灵符飞起,直往江上而去,只见灵光炸开,那江上赫然出现了两名妙龄女子。一着鹅黄,一着翠绿,皆生得妖娇妩媚。两人见身形已露,生出几分惊骇来。

  弟子中有人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大胆妖孽,还不显出原形!”

  这两名女子,自然是花精叶芙蓉与柳妖柳未央。她二人听得此话,相视一笑,继而站直了身子,做了备战的架势。

  弟子见状,心上生怒,几名道行稍高的,已拔剑出鞘,纵身往江上去。

  叶芙蓉和柳未央旋身稍退,取出兵器来。

  待看到她二人所执的兵刃,一众上清弟子无不惊骇。那是两把出尘超凡的宝剑,一把通身晶莹,如秋水一痕。一把剑刃漆黑,如墨色一道。这双宝剑,上清派中无人不识。正是华阳观观主薛弘都的法宝:晦明双剑。

  叶芙蓉和柳未央并不迟疑,趁着众人惊愕的瞬间,起剑攻击,喝道:

  “明光洞天!”

  “暗影噬地!”

  刹那之间,明光与暗影交织,飞旋而去,袭向众人。

  众人慌忙闪避招架,但那晦明双剑之力,岂是这些弟子能抗衡的。不过一招,一众弟子皆败落下来,道行稍低地,更跌落江水之中,沉浮挣扎。

  叶芙蓉和柳未央正要再出招,却觉一股绵厚道力喷薄而来,引得她们一阵心骇。只见江岸之上,缓缓走来一名中年男子。但见他一身靛蓝衣袍,身宽体胖,白面微须,满脸亲和笑容。乍眼看去,全不像修道之人,倒是有几分富贵老爷的模样。

  那男子踏步江上,边走边道:“原来是你们这两只小妖精,今日,就让贫道好好收拾你们。”

  他说罢,唤出兵魂珠来,令道:“三元大帝,天官赐福。护佑我身,辟邪锄殃。紫微大帝,请!”

  话音落定,他眼前的兵魂珠化作一方青玉法印。他执印,凭空盖下,朱红印文,浮空而现。那印文小篆写就,正是“天官赐福”四字。瞬间,那四字陡然变大,狠狠往叶芙蓉和柳未央身上罩去。

  那二人慌忙举剑,想要相抗。却不想,那三元之力,早已将她们的妖力克制,此时此刻,竟半分也发挥不出来。眼看那红印罩下,两人惊恐愈盛,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江水翻腾,起一浪波涛,竟将那红印冲散,洗净无踪。水滴落下,如起一场疾雨。四周的空气中,渐生了一股馥郁芳香,叫人心醉神迷。

  那中年男子见状,微微皱眉。定睛看时,只见那雨雾之中,出现了一名少年人。但见那少年一身藏青衣衫,背手身后,脚踏江水,傲然站立。他的眉宇间并无戾气敌意,反倒含着温良笑意。

  那中年男子打量他一番,笑吟吟地开口,道:“我认得你,你就是段师兄破格收的那位弟子……若我没记错,名字是叫做褚闰生吧。”

  来者,自然是褚闰生无疑。

  叶芙蓉和柳未央见他来,皆松了一口气,齐声称了“公子。”

  褚闰生挥了挥手,示意她二人离开。继而望着那中年男子,含笑抱拳,尊道:“商高功。”

  原来,这中年男子正是昔日褚闰生入门时见过的华阳观五位高功之一。他与段无错同辈,俗家姓商,道名无漏。

  “好说好说……”商无漏复又打量起褚闰生来,道,“师侄果然天资过人,难怪段师兄视若珍宝。不过,自师侄下山至今,贫道却听到不少传闻。今日正好请师侄解惑。”

  “不敢。”褚闰生颔首谦道。

  “贫道听说,你背叛师门,与妖魔沆瀣一气。更杀死陈无素和尤从之两位高功……”商无漏问得慢条斯理,“可贫道又听说,你智勇双全,胆识过人,多次助同门度过危难,更承薛弘都、施清雯二人传授道法兵器……”

  褚闰生闻言,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商无漏见他如此,笑道:“其实这其中之事,贫道并未亲眼所见,也不好作决断。只是今日,贫道须得问一问,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褚闰生开口,反问道:“弟子也想问,上清派如今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这些对话,听来让人惶惑茫然,但当事之人却了然于心。

  商无漏道:“上清派历来受唐室泽被,数月之前,唐室更派使者前往茅山论道。你说,是站在哪一边的?”

  褚闰生轻叹一声,道:“既然是修道之人,理应避世为上,何苦插手这天下之争。”

  商无漏摆摆手,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讲。贫道出家之前,乃是商人。商人眼中,只看划不划算。”

  褚闰生听罢,笑意又生。他抬眸,远眺一眼,道:“宋室灭唐,势在必行。想那战船怕是就要来了,高功带弟子来此,莫非是为了阻截?”

  “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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