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我……我知道你讨厌我……」
回舞用力地咬著自己的手指,「我小的时候,你总是抱著我,说我好可爱……可是自从父皇要你娶我的那天开始,你就很讨厌我。你讨厌我……你说你不想看见我……你还想杀了我……」
「讨厌?回舞,你闯了这麽大的祸,我也只是拿鞭子打你一顿算数。你应该知道,我要是想杀你,根本用不到第二鞭。」
炽翼放下了手,「我气极了的确也会对你说些重话,但什麽时候真的不管不顾了,还不是照样收拾你惹来的麻烦?这叫讨厌你吗?如果我像你想的那样讨厌你,你还能在这里抱怨这些?」
回舞听到这里,抬起眼睛看他,目光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回舞,我是看著你长大的,我们相处了这麽久的时间,我怎麽可能不喜欢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想要我的这种喜欢。」炽翼的目光里有一丝无奈。
「父皇的子女之中,翔离早夭,红绡远逐西蛮,只有我和你日夜相对。我对你的感情,是远胜过对红绡或者翔离的……但,那只是程度的不同,本质上却还是一样。我喜欢你,完全因为你是我疼爱的妹妹……」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这些!」回舞激烈地打断了他:「你要麽杀了我,要麽就不要说这些话!我宁愿被你杀了……也不要听!」
炽翼对上她固执的目光,几次欲言又止,最後还是没有再说什麽,浅浅地叹息了一声。他再一次走到了床边,弯下腰拉开那些被她自己咬出血印的手指。
「回舞,你什麽时候才能长大呢?」
炽翼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告诉你这些事情,只是想要你知道,你的炽翼哥哥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我是你的哥哥,我会尽我所能地来保护你,但是如果有一天,需要在你和火族的存亡之间做出抉择,我不会选你。」
回舞低下了头,一滴滴的泪水顺著脸颊滚落了下来。
「回舞,不许哭!」炽翼抬起了她的下巴,用手抹掉了她的眼泪,紧紧地盯著她的眼睛,「你是火族的公主,拥有这样的身分,必须学会什麽时候该做什麽样的事情,什麽时候做出什麽样的抉择。
「如果有一天,我……翔离是指望不到的,而红绡性格懦弱,没有主见。虽然你骄横跋扈,总爱惹是生非,但是性格却是最为坚韧顽强,只要你能够改掉浮躁暴戾的脾气,也许……」
「不要!炽翼哥哥,你在说什麽呢?」回舞因为这些奇怪的话忘记了哭泣,紧抓著他的衣袖,惊恐万分地说:「我不明白,为什麽要说……」
「我……」炽翼对上了她慌乱的目光,慢慢地摇了摇头,「回舞,不要再纠缠在旁枝末节之中了,我们需要肩负的责任远比情爱更加沉重和艰难。」
「不!我不明白!」回舞带著哭音说道:「炽翼哥哥……」
「回舞!」炽翼突然用力抓住她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吓得她连眼泪都不敢掉出来。「回舞,你爱我吗?」
这一句,他问得轻柔婉转,目光中都是认真,回舞看著他的眼睛,痴痴地点了点头。
「你希望我爱你,如同爱著情人对不对?」
回舞又点了点头。
「那你就要长大,我不会爱上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个只知道妒忌的孩子。」炽翼浅浅地笑著:「我爱上的,会是能够帮助我,心胸开阔的回舞公主。如果你变成了那个样子,我就会爱你的,你明不明白?」
回舞用力点头。
「你会为我改变吗?」
「会!」回舞用力咬著嘴唇,「只要你能爱上我,我做什麽都愿意!」
「好,让我看看,我可爱的回舞做不做得到。」他欣慰地摸了摸回舞的头。
转过身时,他的笑容却充满了疲惫。
情啊爱的,到底有什麽重要的?就他来看,除了让人变得无法理喻,盲目幼稚之外,简直就没有丝毫意义。
可为什麽总是无法说清,回舞是这样,还有那个碧漪……炽翼抚著鬓发,第一次感觉头痛至极。
那是在送出书信,正在等待水族关於提前婚期回音的时候……这时适逢栖梧城千年才有一次的赤蛇狩猎庆典。
赤蛇就是赤冠蛇,因头部生有红色头冠为名。多年之前,这条蛇居住在栖梧城四周的山中,它体型巨大却无声无息,又能够飞天入地,最爱吞食火族。火族为此多次围猎,试图斩杀。
偏偏这蛇非但体肤坚硬,剧毒无比,而且生性狡猾,躲避在擅於空中争斗的火族无法仔细搜寻的深山密林之中。每一次的捕杀只是令火族损失更为巨大,却毫无收获。
为了灭除这一祸害,在这个时节,当时只是少年的皇子炽翼孤身一人深入山中。当他拿著从赤蛇身上斩下的红色头冠,浑身浴血地返回火族,无人不为之震动。火族的赤皇之名,因此震惊四方。
虽然现时已经没有赤蛇,但这千年一次的庆典却被保留了下来。通过狩猎的方式,来展现火族战士的强悍无惧。
火族尚武,狩猎自然是最为热闹的活动,为了庆祝,火族依例举办了盛大的狩猎宴。由於和水族结盟之势已定,自然要邀请水族中人前来参加。水族派来参加的人选不出所料,就是即将成为火族圣君乘龙快婿的七皇子太渊。
太渊从用竹帘遮挡四周的车中走了出来,被刺眼的阳光一照,觉得有些目眩。相比起来,栖梧和千水的气候真是千差万别,千水虽然也有这种阳光明媚的日子,但比之栖梧,简直就是冬与夏的区别。
栖梧正午时分的阳光,会让人连眼睛也抬不起来。直到侍从们为他支起华盖,他才略微睁开了眯起的眼睛。
「七皇子到了啊!」远远有人迎了上来。
「化雷大人。」太渊拱手回礼。
「七皇子客气了。」化雷笑著说道:「七皇子来的真是时候,再过一刻,赤皇大人就要射下彩球了。」
「是吗?」太渊知道,庆典通常是由炽翼射下高悬空中的彩球开始:「还好我没有到迟。」
「这边请。」
太渊被请入观礼席,这是被架设在山腰之上的一处高台,下面就是栖梧中最大的一处广场,广场之中,约有数百战士,皆是一身戎装,面露紧张之色,无半点声音。
太渊顺著这些人的目光望去,只看见对面的高台之上,站著一个豔色的身影。
难得穿著战甲的炽翼独自一人站在高台上面,臂间的暗红绸带围绕著他的身躯在风中张扬飞舞。他慢慢拉开弓弦,对准了更高处悬挂著的彩球。
手指一松,箭矢疾射而出。
悬著彩球的细丝应声断裂,彩球被箭矢带著,直飞往一望无际的群山之中。一时间,欢声雷动,只看见广场中先前如石像般的战士们群情激昂,一个个吼叫出声。
这火族的战士,果然强悍勇猛,只要看这声势……正低头下望,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太渊,突然觉得眼角飞来一道暗影。抬眼看时,只见红影翩跹,炽翼已经从那头飞了过来。
「七皇子,你来了啊!」炽翼笑著拿过了化雷递来的长鞭。
「是的……赤皇大人!」太渊因为他异样的称呼微微一愣。
他不总是直呼自己的名字吗?为什麽会……
「等著我出猎呢!我就不招呼你了。」炽翼有些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化雷,替我好好招待七皇子,别怠慢了贵客。」
「是!」
「那过些时候再见吧!」
炽翼看似兴致高昂,转身就飞了出去,落在了火凤的背上。
随著炽翼一声令下,一只只的火凤不断飞起,满载著参加狩猎的战士们飞往山中去了。
「七皇子,七皇子!」
看见太渊一个劲地盯著已经没人影的方向看,化雷轻声地喊他。
「是!」太渊回过神来,随著化雷离开了高台。
「七皇子可是也想去看看这山中狩猎?」化雷看他像是有些恋恋不舍地一再回首,笑著说:「您放心吧!这狩猎会持续三日,要是七皇子有兴趣的话,明日再去也不迟。今日您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吧!」
接著,化雷和他说著庆典的活动以及狩猎的趣事。太渊随意点头,看起来并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远远看见重重飞檐,太渊突然想起了什麽:「化雷大人,红绡公主可好些了?」
「七皇子费心了,公主已经复原了。只可惜这狩猎庆典期间,女眷必须留在自己宫中不得外出,恐怕七皇子是会不到佳人了。」化雷带著戏谑的笑容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笑他没什麽男儿志气,一味惦记著儿女情长。
「化雷大人取笑了。」太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只要公主平安就好。」
直到晚宴之时,也不曾见到祝融。
化雷说,祝融圣君「身体不适,去往别处散心」。
身体不适?恐怕是心里不舒服吧!这个庆典,几乎是为颂扬赤皇的功绩而举办的。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是那种足以遮盖一切的光芒,也会让祝融的心里不怎麽痛快吧!毕竟,他才是火之圣君,这座城池的真正主宰。
赤皇散发的那种无法掩饰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果然,在有著权力争斗的地方,这种微妙的关系多多少少都是异曲同工……
「化雷大人,可是有什麽不对?」
陪著自己的化雷坐立不安的样子让太渊感到惊讶。
「没什麽……」
嘴上说著没什麽,侍官的一趟趟低声回报,却让化雷的眉头越皱越紧。
「化雷大人!」这时,又一个侍官跑了进来,却是满面慌张。
化雷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迎了过去。
「什麽?」太渊清楚地看见化雷非但变了脸色,连声音都变了。
接下来,几乎还没有真正开始的宴会草草结束,他被请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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