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儿,这是你自己记的账目?没有想到彩儿的字,写的如此之好,差点叫我以为是哪为士子写的呢?”
文婧轻笑着套着彩儿的话,这件事不好说,赵秋声究竟死没死,自己也不知道,从侍卫的回报,赵家那次火灾似乎少了一个人的尸体,自然是活下来了,只是不知道是谁?
若是赵秋声,那么他必定会将他一家人的死都算在谢家身上,只是这个人会是他么?一定要见见,才能证实自己的猜测。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原是个晕倒在路边的乞丐,被我救活之后才发现,此人竟然会识字能算账,正好我也缺这样的人,便带着他到了这,没有想到这个人虽然被毁容,但却能将账目做的稳稳当当,倒是难得的人才。
他原是被杭州吴家撵出来的,无辜遇上火灾毁了容,之后便没人再请他了,不得已做过一段时日的乞丐,也是可怜人。”
彩儿对赵秋声倒是赞誉加惋惜,这也是赵秋声一心要借彩儿接近谢文婧精心表现的结果。
“哦,还有这样的人才,说的连我的心动了,若是果真如你所说,我也想请他帮我顺便整理昌平的账目呢!对了,他叫什么名字?”谢文婧不动声色,虽然这话明显有挖墙角的意思。
杭州吴家?还无辜遇上火灾?谢文婧心里越来越有感觉,此人十之八九是赵秋声。
“慕容复!”彩儿回答。
“慕容复?杭州吴家的账房先生慕容复?”谢文婧两眼不由的稍微眯了起来,杭州吴家,确实是贾商之家。自己前世跟他们吴家倒也打过交道,确实也见过那个账房先生慕容复,那是一个略有坡脚的精明男人,只是吴家大少爷的心腹,在吴家倒也算有些脸面。
“彩儿,带我看看吧?”文婧微微催促,这个人自己一定马上见他,太有可能是赵秋声了,此人经过如此大难,还能活着躲在彩儿这边,文婧实在担心这个人万一发疯,伤害彩儿母女,自己后悔都来不及了。
“好啊,作坊就在前面一点远。我这就带你过去看看,不过,他长相太过吓人,你要担心别被他惊着,他人很拘谨的。”
彩儿也没有多想,要是文婧真的需要,便给了也无妨,自己另外再请人就是。
然而徐大娘却有些警觉起来,一种直觉,文婧是看出什么问题了?难得那个人有问题?彩儿却不知道?
“文婧,去的时候离他远些,别被他吓着,再带上侍卫。”徐大娘终于还是担心了。
“大娘别担心,我听你的,会带上侍卫,不会有事的。”文婧看到大娘担心的眼神,便肯定的安抚着。
不过文婧也没有托大,既然想到那个人有可能是赵秋声,自己也许正是他的目标,他的一家人死于文婉纵火。文婉死了,若是他想报仇,必定是朝谢家人讨还。也许正是自己。自己不能不防。
赵秋声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之快就能看的谢文婧。
她那么高贵,那么美丽,那么清凉的看着自己,突兀的心里竟然涌起强烈的卑微之感。
不!不能卑微!她不配让自己卑微,她欠了自己一家人的性命,自己何来卑微?
赵秋声缓缓的,站直了身体,看向谢文婧,也看向徐彩,装作不知所措的表情。赵秋声提醒自己,现在的自己并不认识她。
“慕容复,过来见过武王妃!”彩儿见文婧站定,看向不远处的慕容复,便顺着文婧的意思,叫他过来给文婧看看。
他满脸烧伤,腿脚丝毫没有一点点不便。眼神里并没有忽然见到贵人的敬畏,尽管他一副茫然的表情,但那一闪而过的仇恨,自己却真真感受到了。
是他,就是他,赵秋声,想装作杭州吴家的慕容复,却没有他的坡脚,难道一场火还能烧好了慕容复的坡脚?根本不可能!唯一的解释,他不是杭州吴家的慕容复。
毁容,加上他那一手的字迹,再加上他故意冒充他人名字,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赵秋声。
旁人不认识,自己前世看了他那么多年,如何不认识?还有他那掩藏的敌意,自己分明感受到了。
这个人,自己今天必定要带走,绝不能让他再接近彩儿,太危险了。不过也得注意影响。
赵秋声这个人到了如今,可以说一无所有,没有家人,没有功名,连他前世自诩的容貌也没有了,他活着为了什么?为了洗心革面,从头开始?
笑话!也许他冒充的人名,可以说明他的意志,他活着就是为了复仇。
这样的人无牵无挂,无所顾忌,若是自己点明了他的身份,他也许会状告谢文婉火烧他一家。介时自己就是想置身事外,都有人想尽办法的将自己拉下去,搅浑自己。
若是找借口杀了他,也得找一个堂堂正正的借口,不能授人以柄,这样一个悲惨遭遇的人,最易引起普通百姓的同情。
连自己猛然间看到他那样的及其骇人的面貌都震动了一下,那是火烧后留下的伤疤。
还有他心里的伤疤,从一个世家子弟落难,到屡屡被自己反击,辗转扬州杭州,再遇金陵会试背负舞弊之名,落魄之余再遇全家被烧,这样的悲惨遭遇,一旦被人大肆渲染,自己之前跟他订婚的事,都被被传的沸沸扬扬。
他可怜吗?看着确实可怜!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不是他们一家人的贪婪,前世的自己如何会被他们一家压榨到死都无埋骨之地?
若不是他们一家人的自私自利,如何会在今生看到自家毫无价值的时候,为了顺利退婚,狠心污蔑自己,成全他们一家人的见利忘义?
若不是他们一家人的丧心病狂,谢文婉那么爱他,他们一家人在走投无路之际,竟然要将谢文婉卖入妓院?
赵秋声,虽然你遭遇及其悲惨,但我不会可怜你,前世的我,可怜裴叶珠母女,获得了什么?
这一世,我再不会以为你是有情有义的人,再不会以为你是有责任有感情的人,你对我的所作所为,虽然罪不至死,但你如此活着,为的恐怕也只是为了伤害谢家,我绝不允许!
“小人见过王妃!”赵秋声略微沙哑的声音,这是烧伤嗓子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但赵秋声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样更好,自己全身上下,再无一处被人看出当年自己的影子,连声音也不是原来的样子。
甚至自己小心的将平时写的字体都改为只有在家里的时候,随心而写的,赵秋声笃定这样的自己,再无一人能辨认出来原来的自己。
可惜了,赵秋声原本想再靠近谢文婧一段,就可以凑近她给她致命一刀,这个精致的秀珍小刀紧紧有拇指那么大,但极其锋利,只要自己能抱上她,不仅仅可以给她致命一刀,还能彻底毁了她自以为傲的名声。只可惜被她的侍卫阻止了自己,不然报仇雪恨就在今天。
☆、205 带走
“听说你账目做的极好,若是本宫想让你跟着我,做一段时日的账目,你可愿意离开这?”
谢文婧在确定他不是杭州吴家的那个慕容复之后,便几乎能肯定,他就是赵秋声,此时的谢文婧在也顾不上彩儿的感受,今天无论如何带走他,再想办法好好处理他。也许他应该可以跟着武王去边疆,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即使死了,也算赵家为了大周百姓做出贡献了。
“小人愿意。”赵秋声内心狂喜,还以为今天会错失机会,不知道再次遇上谢文婧会是什么时候,没有想到谢文婧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作死,自己如何不答应?狂喜的赵秋声连看都没有看彩儿一眼,就一口答应了。
彩儿有些目瞪口呆,之前虽然想过文婧会要慕容复,但却绝没有想到慕容复如此干脆就答应文婧,连自己这个救命恩人的连色都没有看,答应的那么迫不及待,那么稍微推辞一下,自己心里也好受一些,彩儿闷闷的看着文婧跟慕容复。
“彩儿,明天,我会让飞羽亲自送一位账房先生还你,慕容复我带走了。”谢文婧抬头看天,天色也将晚,赶紧回去吧!
赵秋声的事,暂时还是不跟彩儿说了,回头再给她一个说辞吧!自己暂时也有些乱,还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彩儿也只能闷闷答应,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既然已经这样,自己也无话可说。
“彩儿,娘感觉那个人可能有问题,文婧不会是那样夺人所好的人!她要是想要账房先生,有的是,带走这么一个长相骇人的账房先生,必定有深意,只是她不说,我们才不知道而已。也许她有她的担心,你别介意文婧。”
徐大娘也跟着看到了慕容复见文婧的整个场景,可以说,之前的那个慕容复一直表现的卑谦,极少见人,即使不得不见人的时候,也极为自卑的低头。
还没有看过像今天这样,他竟敢抬头直视文婧?在文婧问他要不要跟随她的时候,慕容复连看都不看女儿这个救命恩人,就一口答应,太不正常了。可惜文婧不说,猜也猜不到。
“我没介意文婧,是对那个慕容复有些心堵。还以为他会一口回绝文婧的,没有想到他答应的那么快,有些迫不及待的,叫我不舒服。”彩儿郁闷的跟娘解释着。
谢文婧带上赵秋声离开之后,便特别嘱咐了两个侍卫,死死盯住他,只要胆敢有异动,杀!
赵秋声一路被人指指点点,也无所谓,自从全家死后,自己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杀了谢文婧为全家报仇,如今仇人近在眼前,机会随时会有,自己何惧旁人指指点点?
谢文婧刚刚带着赵秋声踏入武王府,就听管家说,太子的两个幕僚投奔武王,武王在正德堂见他们。
太子的人?在燕王一家被杀之后,忽然投奔武王?
谢文婧脚步有些凝滞,管还是不管?太子的幕僚变节投奔是真是假?武王会不会被人坑?
自己若是管,那就是女人干政,不管,心里实在担心,不仅仅是谢文婧担心,管家也担心,这可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管家真担心武王被那两人说动?
太子的人,有那么热容易就背主的吗?武王身边的人,无一不是跟随武王多年的,能贴身跟着武王的,都是陪着武王出生入死来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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