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蒙很恼火,但他知道凭着他的经验与学识根本不可能有与一个小魔鬼签订契约的机会——关于这点他的导师也和他详细地谈过,这只魔宠之前有过主人,是的,导师认得它的主人,但后来不知为何它的主人失踪了,也许受到了重创,因为阿斯摩代欧斯感到疼痛,虚弱,并且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淡薄,若有若无,而小魔鬼在这个位面上是需要主人的,没有主人提供魔力,他会死去并回到无尽深渊。在被迫消失前,阿斯摩代欧斯找到了德蒙,他那时只是个凡人的次子,但他身上确实有着小魔鬼需要的力量。
它和德蒙的契约并不完整,而且偏向魔鬼,对此德蒙无可奈何,他知道阿斯摩代欧斯更倾向于他导师这样的强**师,问题是导师已经有了魔宠,比阿斯摩代欧斯更强壮、敏捷与狡猾,阿斯摩代欧斯第一次试探的时候差点被它吃掉。
但这个不死心的家伙还是会紧抓着任何一个能找到的机会向他的导师献媚。
阿斯摩代欧斯知道两个施法者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啰嗦,它聪明地只是再次张开收拢的翅膀,用两只后爪站立着,抱着两只前爪尊敬地向德蒙的导师行了一个鞠躬礼——虽然这个鞠躬礼让它看上去很像是个带着枝叶的黑布林,“那个自作聪明的蠢半精灵记忆了那个法术,”他宣布道:“诚如睿智的您所料,在我离开灰岭前,他已经杀死了两个半精灵,并且企图嫁祸给另一个。”
而被嫁祸的那个傻瓜,阿斯摩代欧斯心想,真是奇怪,它居然会觉得有种熟悉感,但别开玩笑了,它怎么会和一个半精灵法师熟悉呢,除非他的另一半血统是属于魔鬼的,但如果真有这么一回事,那些精灵是绝对不会收容他的,就算他的另一半血脉承继于他们的王也不可能。
“那么在黎明之前,整个法术就会完成。”导师说。
“还有一个呢?”德蒙问道:“两个半精灵的血是不够的。”
“我相信我们的芬威法师会找到第三个的。”德蒙的导师说,他向阿斯摩代欧斯伸出手,手掌里放着一块灵魂宝石,小魔鬼兴奋至极地拉长了身体,预备亲自接过这份赏赐,他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但还没等他的爪子碰到导师的皮肤,后者的魔宠就从他斗篷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窜了出来,阿斯摩代欧斯差点自己跳进了他张开的大嘴里。
“滚回你主人那儿去!”导师的魔宠嘶喊道,它是条有着两个脑袋的毒蛇:“小贼!”
德蒙的导师安抚性地摸了摸魔宠的脑袋,将灵魂宝石交给德蒙,他的弟子正试着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藏到眼睛和嘴唇后面去,阿斯摩代欧斯逃的很快,但头顶的毛发还是被毒蛇牙尖喷出的毒液烧灼得一干二净,它正忙着把四周的毛发梳理过来遮住那块难看的空白。
毒蛇在隐入导师的影子前尖锐地大笑。
阿斯摩代欧斯恼火地将那块灵魂宝石塞进自己的颊囊,它的头顶很疼,“如果我的主人,”它无声地嘀咕道:“我的主人不是这么个没用的家伙……”
它叹了口气,发觉自己正在想念它真正的主人,虽然他性情古怪,脾气乖戾,嗜好暴力并喜怒无常,但他确实很强大。
而且慷慨。
德蒙的导师当然不会去关注一个魔宠的思想,他将出发的命令投射到蛇人的脑袋里。
精灵们将星光河视为己有,不过就算是他们放开了权限,普通的航船也难以在星光河上行驶,星光河之所以如斯暴怒不安正因为它的河床遍布突出的页岩,它们就像是一层层的阶梯,除了生有飞翼的精灵船,还有什么样的船能够跃过它们呢?
但蛇人可以,星光河的急流漩涡对于生长在大海里,能够与风暴潮汐相对抗的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困难,他们还能灵活自如的改变自己行进的方式,在河流怒吼着跳出阶梯的地方,他们的爪子能够插入坚硬的岩石,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岩石的表面并在鳞片的推动下稳定而迅速地向爬行,而那些河道深邃平坦,水流冲击的劲道不再那么强横的地方他们会改为更为轻松快速的游动——承载着士兵的平台如侏儒所保证的,哪怕是个十岁的人类男孩也能推动,蛇人有时甚至会忘记自己还拖带着一个小小的负担,在他们动作过大时,平台会上下晃动,有几个不够老实的兽人掉了下去,但他们很快就被负责替换拉拽的蛇人送出水面,拉着同伴投下的绳索爬回平台。
“你觉得他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抵达灰岭?”
德蒙的导师问道。
关于这个,德蒙已经推算过了无数次:“比精灵的船只更快,”他说:“但即便如此,他们到达灰岭的时候仍然会被暴露在晨曦之下。”
“时间无所谓,关键的是芬威的法术是否能够成功——我已经给了蛇人命令,”德蒙的导师说:“让他们之中的两个提前潜入灰岭,如果他们看不到应有的东西,就连同其他人即刻返回,不要停留。”
“那太可惜了。”
“没关系,”他的导师说:“我们还有白塔,这才是最重要的。”
***
作者的话:没看到异界灵魂和巫妖不要急啊,下一章才轮到他们大发神威……
第四十四章 双城之危(上)
“我有!”门罗喊道,声音中满是空洞的自大与真实的怯弱,他很清楚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权势,没有钱财,也没有健壮的身体与俊美的容貌,就连男人最为看重的象征也在前二十年的放荡生活中由坚实持久变得疲弱无力——他的情人,实际上只是一个生意清淡,又老又丑的过气娼妓经常捏着那条小小的肉虫,“赞美”他是罗萨达最忠诚贞洁的仆人,因为就算他想要做也没法做,他就是一只可怜没用的老公鸡,她不止一次地建议他去南面的龙火群岛找活儿干,那儿的领主习惯于使用阉人来管理他们的妻妾。
“我知道你有,”弗罗的牧师说,他和她躲藏在一棵树冠硕大的月桂树后面,门罗坐在地上,而弗罗的牧师躺在他的两腿之间,“好人,”她吃吃笑道,一只手没入罗萨达牧师洁白的长袍里:“我昨晚有尝过它的味儿,它确实很厉害,让我害怕,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的芳香让他头脑发胀,他晕头晕脑地想着,他有,他必须有,他想到他的房间里还有一枚圣徽,罗萨达的圣徽是纯金的,镶嵌着日光石,对着光能反射出如同烈日般的灼热光线,他可以把这个给她,然后去告诉主任牧师他弄丢了圣徽。他或许会被惩罚,但不会很重,他为罗萨达服务了近四十年,他理应获得一些报偿。
“你……”他张开嘴巴才发现体内勃发的热量让舌头和上颚的粘膜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拉扯下来的时候感到了一阵细微的刺痛,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你带了那个……油吗?”
粉红色的油,能让他一再恢复青春活力的油,让这个淫*荡的弗罗牧师为之狂乱虚脱的妙物——她用凝望爱人般的灼热眼神注视着他,抓着他的手臂,在他身上妖娆地晃动自己的臀部,有多少年了,四年,还是五年?他第一次品尝到熟悉的,长时间的,畅快淋漓的甜美滋味,他哭了,咬着柔软的胸部,耳边充斥着渴望的叫喊与哀求——天哪,天哪,要叫他如何形容呢,在那一刻,他是主任牧师,是领主,是国王,是无所不能的神!
弗罗的牧师扭动腰肢,让他看见腰间金链,上面除了铃铛以外还有个小皮囊。
“现在?”
“现在!”门罗抓住了弗罗牧师的腰,指头深陷进她的皮肤里,他嗅着女人颈窝中的气味,鼻子就像猪那样贪婪地拱来拱去,哼哼着,湿哒哒的舌头舔抿着光洁的皮肉,还不断地用牙齿咬着她,咬出血来。
疼痛让弗罗的牧师本能地颤抖了一下,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在睁开眼睛之前巧妙地掩藏起厌恶与不耐烦,“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还要去祭拜我们的女神。”
让你们的女神滚球去吧!门罗几乎要怒吼起来,但作为一个牧师,他及时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难道献身于爱情不是祭拜弗罗最好的方式吗?”
“最好的从来就不是方式,而是虔诚,”弗罗的牧师强制性地推开了他,她站了起来,拉扯着那件起了无数皱褶的丝袍:“我还会来找你的。”
“什么时候?”
“今晚,”她说,丢给门罗一个勾魂摄魄的笑容:“你会为我开门的,是吗?”
***
“下雨了。”巫妖说。
“是啊。”伊尔妲说。
这场雨来的无声无息,裂缝槭树的七角叶子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也遮住了云层的变化,它们起初不过是稍浓一些的雾气,在树叶的表面凝集,随着水汽逐渐变得浓郁,积累的分量也愈发的沉重,于是细小的水滴从叶片上掉落下来,渗入树木的裂缝、屋顶、护栏、在风中起伏摇摆的吊桥,鸟儿和昆虫的翅膀,精灵与半精灵的头发和衣服。
风将树叶吹开的时候,松鼠仰头张望,它们所看到的是低得就像是伸手就能触碰到的灰色云层。
巫妖与伊尔妲面对面地坐着,中间只隔着一张可以折叠起来的桌子,桌子上是仅属于精灵们的棋盘与棋子。
人类与兽人也有相似的棋类游戏——人类所有的那种近似于异界灵魂所在世界的国际象棋,国王、女王、城堡与骑士,六十四个黑白方格,就连规则也十分相像,只在细微处随着所在国家或权贵的喜好而有所变化;兽人们则将它们称之为战棋,棋子都是些凶猛的野兽或飞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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