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那里的一个叫巴亚德的商人吗?”
“很熟悉。”
“他是怎样一个人?”
“他被看成是一个诚实的人,我相信他对这个名声是当之无愧的。”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
“你想去喀土穆吗?”
“是的。”
“先生,你不需要一个仆人吗?带我去吧!我虽然很穷,但你不需要支付报酬。只是管我吃饭就行了。”
“好,我很喜欢你,我带你一起去。因为你是一名水手,我也许能为你找到一件好差事。”
“我会很高兴接受的。我的能力不会让你失望。你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还没有定,我要等一个同伴。”
“他今天会来吗?要是那样,我就无法和你同去了,因为我在这里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
“我也不能走,我今天必须到马布德去一趟,我想我会在那里碰到苦行僧阿布德阿西的。”
“我也要去,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我要向他报仇。”
“你就把这事交给我吧!”
“不,先生!你想要他,我也想要他。我们有同样的权力,我们两人谁先得手,另一个人就得让出来。”
“可你如何才能报仇呢?你身上连一把刀子都没有呀!”
“阿布德阿西借口说,到竖井下不允许携带工具,所以把我的刀拿走了。但我希望,我已经是你的仆人,你会借给我一把的。”
这个青年人给了我很好的印象。他说话时很谦虚又很得体。他的面孔具有一个埃及人所能有的最诚挚的特点,而且他熟悉尼罗河一带的情况,他肯定会对我的行动有益。
而且原来我还在黑暗中摸索的东西,现在已经趋于明朗。接我去沙丘的男孩和途中遇见的园丁,他们都在嘲笑我,看来他们已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苦行僧向我说出了他和他儿子的名字。他告诉我勇敢者伊本阿西现在是最著名的奴隶贩子,而且和马布德的向导本瓦萨克开了一个大玩笑。他显然是在一种洋洋自得的状态下才告诉我这些最重要的秘密的,是他坚信我不会把这些透露出去,因为我必死无疑。
我们动身回城了。为照顾本尼罗,我们不得不放慢脚步,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才见到第一所房子。我问本尼罗会不会使用武器。
“会。”年轻人简短地回答。
“那么你的胆量呢?”
“你想考验我吗?先生。”
“不知道你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赛里姆插嘴说,“有些人说自己胆大,但那不是事实。你看看我!我是我们部落最伟大的英雄,是勇敢者中最勇敢的——”
“你总是说你的部落,可你从来没提到过是哪个部落。”我探问道。
“没有吗?那么你就听着吧,你会吃惊的!我是世界上各部落中最辉煌的部落的儿子。那就是本尼费萨拉部落。”
“是在北方的科多番吗?”
“是的,我就出生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离开你的部落呢?”
“因为那里没有战争了,像我这样的英雄必须战斗和看到鲜血,因为那里没有了这些,所以我就离开了家乡。”
“你在哪里战斗过?”
“到处。我在世界各地征战过,同所有的野兽和人进行过厮杀。好,现在让本尼罗说一说,他是来自哪个部落的?”
“我是一个乌雷阿里贝杜印人。”年轻人回答。
“你和谁战斗过?”赛里姆想知道。
“谁也没有。”
“那你和我相比简直就是一阵微风,你应该跪倒在我面前。但我很大度,我可以让你成为一个英雄。”
“而我,”我笑着说,“要给他武器。都进来吧!”
我们这时正走过一个武器市场,我和他们进入一家商店,在这里为本尼罗买了一把刀,并买了两支手枪和一杆长枪。他对此十分感激,随即把长枪挎在肩上,手枪和刀子插在皮带上,然后像一个国王那样得意地走在赛里姆的身旁。我还想给他买件衣服,当然是便宜的——但我们明天还有时间,而且我也得买一件新的,因为我的衣服现在已不成样子了,特别是在爬竖井时,衣服受到了损害。
到了宫殿,赛里姆径直去找胖总管了。我带着本尼罗去见伊斯梅尔,请他也能接待这个年轻人。当我简短介绍了所发生的事情后,立即有人端上了一顿极其丰富的、即使是20个人也吃不完的午餐。本尼罗饿了四天当然是尽其所能饱餐一顿,我也不甘落后享受了一番。我们吃饭的时候,马槛总管派人去给我们准备了一艘小船。不久,赛里姆和胖达乌德也来了,达乌德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先生,你终于看到了月蚀会带来什么后果了吧?我昨天就遭到了危险,而你们今天也几乎丧命。”
“但你忘记了,你的遇险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好处,”我回答说,“你如果昨天不掉到洞里,我们现在可能还困在竖井之中呢!”
“那倒是可能的。但是罪犯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当然!”
“我听赛里姆说,你想去马布德捉拿苦行僧。所以我立即命令一船士兵随同前往,我要亲自出马去捉拿凶手。”
我感觉到事情不妙,立即拒绝道:“请收回你的命令!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与你毫无关系的事呢?”
“为什么?因为这并不是与我无关。你是我的客人,我们都很爱你,因而也有责任保障你的安全。而且此事也与帕夏有关,他现在不在,我作为宫殿总管,应该代表他行事。”
“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这不是麻烦,而是乐趣。你去竖井时,我没有在场。现在要去捉拿罪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单独去的。”
“请允许我坦率地说,我更愿意自己去做这件事!”
“你不必再说了!帮助你是我的义务,我必须承担这个义务。”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我们出发了。马槛总管也同往,当然还有赛里姆,他再次说大话,断言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捉到苦行僧。
河岸已经准备了两只小船,是伊斯梅尔和达乌德分别安排的。第一只船上有我和我的新朋友本尼罗,由马夫划船。另一只船上是宫殿总管和赛里姆,还有所谓的士兵们。可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士兵啊!当我到达艾斯尤特由总督的船长带我来到宫殿时,我看到很多老头儿坐在宫殿的第一个大院中,他们衣着褴褛,都在那里做着编织、缝纫和其它平凡的事情。现在我才看出,原来他们就是帕夏的士兵。他们共有12个人,现在已是全副武装,但他们的武器我实在不敢恭维,而这些人哪里像是可以保卫帕夏安全的卫士,简直就是一群贫民院中不可救药的乞丐。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至少对他们的体力估计错了。船走到河道中央升起了风帆时,那些老头儿开始划桨,船于是像箭一样冲向前去,而我们的船却远远落后了。
“等一等!”我喊道,“我们必须保持在一起。”
“我们在马布德会合。”胖总管安慰我说,同时命令他的人再加劲划船。他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图呢?我觉得完全有可能。我是一个基督徒,现在要去捉拿被普遍尊敬的苦行僧,这能被允许吗?更好的办法难道不是去为他通风报信,而不是帮助我吗?我也命令马夫们加力划船,不使我们落后得太远,我自己也操起了桨,但却无济于事。我只好放下了桨,等一过曼卡巴特,就拿起望远镜,观察尼罗河右岸高地的情况,同时也注意观察胖总管他们的船。
当我看到马布德的山岩时,发现在一个村子的边缘上坐着一个人,似乎正在观察尼罗河及我们的船只,我敢发誓,他就是卖艺人。第一艘船刚刚靠岸,他就跳了起来,飞快地跑进村子,消失在茅舍之中。
士兵们下了船,开始向村子进发。他们还没有到达村子,我已经发现刚才那个人和另一个人又出现了,正一同向高地跑去,然后就消失在一道峡谷之中。三分钟以后,我们也靠了岸。看起来那第二个人,就是苦行僧。所以我们一上岸,我就没有向村子,而是向着山岩跑去。本尼罗跟上了我,尽管我并没有对他下命令。马槛总管朝我喊,说我走错了方向。我没有时间回答他,他和马夫们向村子走去。
“先生,方向是正确的,”本尼罗说,“或许我们能够赶上苦行僧阿布德阿西和卖艺人。”
“你也认出他们了吗?”
“我的眼睛和你的望远镜同样锐利。”
“你熟悉这一带吗?”
“是的,但却没有熟悉到我们现在需要的程度。我们在这里多次靠岸,但从来没有来过高地。”
我们走了约一刻钟,来到了峡谷处。这一带地形很复杂,而且没有道路,峡谷很狭窄,弯曲着钻进两边的山岩之间,过了一段,又开始分叉,我们不知道应该向右还是向左走。
如果当初知道峡谷要分叉,我就会一开始就注意地下的足迹了,现在再去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地面都是坚硬的石片,足迹是留不下来的。我们只好凭运气了,我们转向了右边。但五分钟后却到了尽头,我们只好再回去,然后向左走。这条路呈弧状,而且又出现了分叉,我们向左,但很快就碰到了一块无法攀登的山岩。我们又向右,发现这是一条很陡峭的路,它把我们带到一个平台,它的其它三面都是笔直的深谷。我们不得不承认受了他们的作弄,只好返了回去。
“只有安拉才是无所不知的,”本尼罗愤愤地说,“我真不懂,这两个坏蛋跑到哪里去了,他们好像消失了。”
“他们消失的方式,我是可以想像的。在这个高地上到处都是洞穴。他们肯定是躲藏了起来。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回村子了,或许我们是看错了,我们追赶的并不是那两个人。”
“不,那就是阿布德阿西和奴巴尔,先生,我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但我也看到,再找也是没有用的,很快就要天黑了。”
他说得很对。中午前一小时,苦行僧派人来接的我们。到达竖井时我们又用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在竖井里呆了约三个小时,然后回家、吃饭、乘船来到马布德,再到峡谷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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