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自来熟一样,凑过去勾住了千寻的肩膀:“少年,看你骨骼精奇,有没有兴趣戴上一副眼镜,做一位仰慕银桑我武士之道的吐槽役呢?”
“不必了。”千寻不着痕迹地滑开,“说起这个,阿银,不请我喝顿酒吗?”
“你成年了吗?”银时狐疑地打量着他。
千寻一笑,轻声道:“成年很久啦。”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看着不像啊……”银时面有难色,“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心疼酒,而是责任啊责任!说到底我还是一位优秀的教师……”
千寻不声不响地将几张万元大钞拿到银时的面前。
狂风呼啸,那几张夏目漱石骤然消失,银时一把抓住千寻的臂膀:“走走走,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少年你很上道哦,看你虽然年纪轻轻,可是眼神不怒自威道尽沧桑,肯定是驻颜有术的前辈高人,就算你说自己一万岁也有人信的!”
“阿银,我真的一万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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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隔间里。
“其实最好的地方,还是去我家,和狒狒止一起,三人喝个痛快,你为什么不愿去呢?”桌上有几个下酒小菜,银时给两人满上酒,“担心止这个名义上的家长训斥你?放心好了,他哪里有什么当父亲的威严啊,而且你们也只是接触了一小段时间,没怎么认真交流过吧,真的不想去看看他?”
千寻望着透明的酒浆,低声道:“有什么好看的,一个爱钻牛角尖的笨蛋罢了。”
“啊,不看也行。听说你失忆了,所以变得懵懵懂懂,现在看来……”银时考虑着措辞。
“都想起来了。”千寻举起酒杯,与银时一碰。
“以前的事情吗?不去找自己的亲人吗?你失踪了,他们一定很担心吧。”
千寻摇了摇头:“全都死了,一个都没剩下。”
“啊,抱歉。”银时面容微微一僵,挠了挠头,“啊,就没有朋友之类的吗?”
“有很多,也全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千寻轻声道,他接过酒瓶,给两人满上,看到银时的神色,坦然一笑,“不用安慰我,这么多年,早就想开了。生死有命,这是宇宙至理,至少有人收尸有人惦记,就是好事。有人想死还死不成呢。”
银时一时语塞,眼中有些懊恼,他望着神色平静的千寻,低声道:“想要报仇吗?”
千寻神色一厉,轻轻一弹酒杯,酒液在杯中起了漩涡:“想。”
银时沉吟了片刻,喝了一杯酒:“我小时候孤苦无依,直到一位敬爱的师长收留了我,交给我生存之道,安身立命的本事。他是我小时候唯一的支柱和依靠,后来我失去了他。”
千寻点了点头:“那后来……”
“后来我投身复仇之路,杀了很多人,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
“再后来……”他笑着为两人满上酒,“再后来我把剑一扔,回到了一开始生活的地方。罪魁祸首死了,与其毁灭没有他的世界,还不如守护他留下来的世界。人总是要带着一些麻烦的事物,向新的方向不断前进的……别看我这样,骨子里还是个执拗的武士啊。我不愿老到连剑都拿不起来,窝窝囊囊地死在床上,所以我不娶妻,不成家,趁着那柄剑尚自锋锐,一定要连着松阳老师的那一份,一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银时低头一笑,脸上有些发红,他低声道:“而且呢,虽然双方都很嘴硬,但我还是觉得,我确实有一个儿子的。我看着他胡闹,看着他捣蛋,看着他成家,看着他立业,用不着他养老,用不着他送终,反正我把他当儿子的,我们都把他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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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喽,复仇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但生命中不能只有复仇啊……”
坂田银时挖着鼻孔离开了,手中提着几瓶酒,嘴角挂着笑,吊儿郎当。
千寻目送武士离去。
这是个平凡而不平凡的武士,生得不够风光无限,死得也不够轰轰烈烈。
只是和他的许多同伴们一样,无愧于自己的誓言,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事物,直到最后一刻。
千寻见证了他的逝去。
一个没什么特殊的傍晚,一个不愿老到提不起剑的武士。
暮色沉下,尸山血海之上,银色的武士靠在剑上,视线渐渐模糊,难以抵抗的困意铺天盖地地袭来,无处不在,难以抗拒。他打起了瞌睡,脑袋一晃一晃,仿佛回到了童年,那时候,经常有一袭白衣悄然而至,伸出指头弹他的脑门,他嘴角带着涎水,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猛然醒来。记忆中的那个人既不会发怒也不会斥责,虽然总是挂着笑容,但仅凭温暖的凝视就会让他感到羞愧难耐,可惜那个人也同样只能活在记忆中,再也回不来啦……
脚步声急促地响起,他勉力睁开眼睛,模糊的面容,飘飞的衣袂,还有一头柔顺的长发。
“松……松阳老师……”他无力地伸出了手,低声道,“是您吗?”
桂小太郎忍住泪,点了点头,他半跪在地上,握住银时满是鲜血的手:“是我。”
半晌,瞳孔涣散的天然卷废柴武士宛如回光返照般,露出了此生最后一个贱笑:“骗……骗人,你是假发!”
桂小太郎怔怔地望着这看了将近四十年的熟悉笑容,用了好久才确定,这个贱人没有故意装死来吓他,也不是只想睡个懒觉,他的身体渐渐冰冷,他的笑容失去了灵性,只有静默的身姿依旧挺拔,支撑着他的那柄剑从未折断。
“不是假发,是桂。”长发翩然的武士轻声道。
他替银时合上眼睛。
第六十九章 与你说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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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年归乡,最想做点什么?
当然不是见大哥,没脸见。自己没能保住他一直要保住的人们,接二连三地死,只有自己挣了一条命出来,还做了帝皇,实在说不过去。要不是勉勉强强给人族续了命,打下了一个凑凑合合的帝国出来,还真是连回来都没脸回来了。所以,能不见就不见吧,省得看见了心软,看到了想哭,眼泪早就哭干净了,干嚎算什么啊,悄悄地把要做的事情做完,在大哥反应过来之前就风紧扯呼,这才是对的。话说大哥到底去哪儿了?真的去月球避难了?终于知道躲风流债了吗?不过说到底还不如当年光棍,直接一死了之,让那群女债主方寸大乱。
很想告诉你啊,你死了后,那一屁股风流债没了着落,债主们跟天塌了似的。冬马和纱和我妻由乃这种没心没肺的直接一死了之,追着你讨债去了,不知道你碰上了没有?玲科百合子和御坂美琴她们看起来倒是很平静,一转眼就能弄出个大新闻,尤其是那个优库里伍德,平时多文静的一个小姑娘,最恨别人提死字,可是偏偏跟疯子似的,直接拉着根源做了好大的事情,连一丝生机都没给自己留下。实际上大家前仆后继地去死,有了牺牲的觉悟是一回事,懒得活了也是一回事,大家都经常挂在嘴边,诚可以牺牲,我有什么不可牺牲的,你小看了自己,也小看了很多人啊。哦,对了,还有很多抱着愚蠢的信念努力活下来的笨蛋,没有消极地生活,也没有什么强烈的自灭倾向,只是将百分之百的精力投入到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身上,最终倒在了时光的面前。例如初音未来,唱了一辈子的歌,她的歌声安抚着人们度过了初期的黑暗征途,直到现在都有人铭记。她无疾而终的时候,只有我一人送她,七八十岁的人了,依然保持着十六岁的模样,容光绝世,美丽如画,真是的,装嫩也要有个限度吧。她穿着白纱裙,穿着公主鞋,躺在椅子上,哼着歌就慢慢睡着了,笑容就像阳光……
刚刚见了银时,可惜什么都没跟他说。也没什么好说的,难道说他死得不甚壮烈,只是力尽而亡?真寒酸啊,活着的时候每天喝些廉价的酒就以为是人生至乐,死了的时候,也只是他误交的损友把他的尸体背了回来,火化下葬也是草草了事,来送他一程的人也不多——他算死得晚的,活该啊,在别人的葬礼上抠鼻子,活该自己的葬礼这么寒酸。不过能留下全尸,也算是他的运气,奎托斯托体同山阿,尸身根本没法挖出来,但丁终极魔人变化,推着敌人一头撞向太阳,越有本事的,往往死无全尸,他这个马马虎虎的家伙,也有马马虎虎的好处嘛。就这么马马虎虎地活着吧,没用的废柴天然卷。
真没什么好说的。
说什么呢?其实还有很多想要说的话。
想要告诉某个曾经煊赫一时魔焰熏天,但因一次惨败而一蹶不振性情大变的大妖怪,说她在未来的某一天终于想起了当年抵挡圣王剑锋时的心情,一声不悔,换来四季鲜花之主重入妖皇境界,方圆百里有万花齐放,韬光养晦四百年的风见幽香笑说她此次不会再逃,却最终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人要珍惜,莫要学你大哥,也莫要学我,人生无常,记得风紧扯呼”的令人哭笑不得的遗言?
告诉纳兹和格雷这一对闹了一辈子的欢喜冤家,他们死在了一起,这两个逗逼在陷入绝境时还不忘进行杀敌数目比赛的游戏,纳兹这货色咋呼了一世,终于赢了格雷一回。
告诉夏亚,他以命换命,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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