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他们的眼睛马上朝四周望去,原野上竟然一棵树也没有。
王举有些疑惑:“怎么一棵树也没有?”
丁峰望着空荡荡的原野,迟疑道:“可能又是东宝的妖术。他既能变出一条大河,也会把河边的树变没,使我们无法过河。”
朱贵点头不语。
他的目光落到路边的草丛,又想出了新的主意:“没有树就用草。”
丁峰觉得有启发:“对,把草绑起来,就跟树杆差不多。”
王举也说:“不妨试试!”
他们割下一堆齐腰高的野草,绑成一个圆捆,然后放到水面上。
草捆在水面漂浮,他们好高兴:“可以用草做浮筏!”
朱贵挺得意:“赶紧割草,扎一个草筏。”
他的话刚说完,草捆像是存心跟他作对,冒出一串串气泡,渐渐沉下水去了。
朱贵挺纳闷:“难道是东宝在使妖术?”
丁峰望着向上冒的水泡说:“刚放下去时,草杆之间有气体,比水轻,可以浮在水面上。时间一长,气泡被水挤出来,浮力就没了。”
王举听了,就说:“用干草也许可以。”
丁峰自小在山里谋生,对此有些经验,摇头说:“干草放到水上时间一长,被水浸湿照样要下沉。”
朱贵醒悟道:“东宝老妖都算计好了,让你渡船、木筏都弄不成,休想过河追他们。”
他们发愁起来,谁也不再吭声,继续向前走去。
两位好友不会游泳,水上无桥河里无船,扎筏又没有树木,丁峰心里很苦闷。默默朝前走着,两眼极力向周围搜索,看有无别的途径。
前边出现一个土丘,他们走过去看,是一座村民的陶窑。
丁峰看到窑前散落的陶片,眼睛突然一闪亮,说了声:“有了。”
朱贵立即盯住他的脸问:“有何良策?”
丁峰高兴道:“用陶缸渡江!”
王举点头:“当年岳母就是跟小岳飞坐于大水缸里,从洪水中捡得两条性命。进去看看有无大水缸!”
他们钻进窑前的草棚一看,地上堆的都是二尺来高腌咸菜的陶罐。罐口的直径不到半尺,人怎么能钻得进去?
朱贵丧气道:“要有孙大圣的七十二变就好了,变成一只苍蝇钻进去。”
王举顶他:“要有孙悟空的功夫,一个跟斗翻过去了,还用得着船!”
丁峰想出了对策,说道:“把小罐加在一起,就顶上一个大水缸了。”
朱贵一脸茫然:“你要把罐砸碎,再拼成大水缸?!”
他说:“何须砸碎,把它们拴在一起就行。”
王举喝彩道:“妙呀!就如庞士元向曹操献的连环计,用铁链把小船连接在一起,就变成一条大船了。”
朱贵问:“那要多少个小罐拼起来,才能把我们载过去。”
丁峰听了,就说:“记得曹冲称象的故事吧?”
王举立即摇头晃脑背起书来:“曹冲字仓舒,才五六岁,就有成人之智慧。孙权向魏国献一只巨象,曹操欲知其多重,问遍群下百官,都说不出办法来。
“曹冲就说:‘把象放在大船上,刻下水线的痕迹所在。然后,把象换成石头,让船沉至原先的水线,称石头就可知象有多重。’”
朱贵赞道:“好聪明!”
丁峰讲:“这个故事说明一个道理:船的浮力,等于它排开水的重量。黄帝看到蚂蚁爬上树叶漂浮水面,叫人将树干剜空造独木舟,正是依照此理。”
根据这个原理,他们估算人、物件及陶罐的重量,再估出每个罐可盛水的重量,很快就算出需用几个陶罐了。
丁峰说:“为防过河时陶罐砸破,应当增加几个才行。”
朱贵好高兴:“东宝老妖再狡滑,也没算计到用陶罐可以渡河。”
他们用棚子上的竹篾竹条把陶罐捆扎成方阵,上边铺了苇席。罐阵漂浮在水面上,真成庞统的连环船了。
朱贵坐在船上,拿着板条划水,学汉剧里的曹操,大声唱了起来。
(三)吴道人
这天,三人来到盘古山下。天色接近黄昏,往前是荒山野岭,他们看路旁有一家客栈,就入店住了下来。
吃饭时,丁峰见过往的旅客不多,便问站在旁边的堂倌:“大哥可曾见到一对上年纪的夫妇,跟一位姑娘来过?”
堂倌马上说:“昨日有一对五十上下的夫妇,跟一个姑娘在此住店。那姑娘长得美极了,像是这老夫妻从哪里买来给儿子做媳妇的,一路被他们推推搡搡,很不情愿的样子……”
丁峰一听,就是云婵,忙问:“他们往哪儿走了?”
“好生奇怪!今早出门,他们不走大路,却从那条山道走了。”堂倌指着一条上山的小路答道。因为他有疑问,印象比较深。
朱贵听了,疑惑起来:“东宝老妖,为什么不走大道,却走这荒山小路?”
丁峰想了一下,推测说:“大路人烟稠密,他们行动不便。走小路,可以调遣精怪相帮,阻挠我们西行。”
王举面有忧色:“荒山密林偏僻无人,是精灵野鬼出没之地。即使他不调遣神怪,也是艰险万分。”
丁峰点头:“应当小心。”
朱贵嚷道:“遇到精怪更好,可以看大哥降妖。”他一听有鬼怪,更加兴奋起来。端起酒杯,咕噜一声全倒进喉咙里。
第二天早晨,他们按堂倌指的路径往山上走。
一路上树木茂盛野草丛生,阵阵雾气在树林周围徘徊。丁峰和王举两人小心翼翼,听到鸟儿从树林飞起,野兔窜出草丛,都要竖起耳朵四下张望。
朱贵却不以为然,故意大叫大喊,想把精怪引到路上。
王举阻止他:“三弟,你这样乱叫,把妖怪引出来怎么办?”
朱贵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来了更好!可以为民除害。”
走到将近中午,树木渐渐疏朗起来,野地的雾气已经消散,地势变得开阔。小桥流水芳草遍地,路旁的*似有人扶以竹篱。
王举松了口气:“此处像是桃花源!”
丁峰望着远处,柳树丛间隐隐露出檐角,似有烟霭缭绕,便说:“说不定是高人隐居之所。”
朱贵一路没碰到妖精,却听他们两人咬文嚼字大谈风雅。心里没好气,嘟囔一声:“什么高人矮人。既然不好玩,就赶紧走路。”
王举摇头:“不然。我们既是游历天下,遇有高士,何妨一会,可以增长见识。”
丁峰也想,自己看过不少书,找人印证一下增长见识,正是师父之意,点头说:“二弟之言极是,进去稍坐片刻不妨。”
朱贵见两位兄长都有兴趣,只好跟在后边向那高士的居所走去。
他们走近一看,只见柳丛中茅屋数栋,小溪环绕菊树为篱。溪水从一山洞流出,从另一岩洞流走。一座小桥直抵院门,门的匾额上题:“闲云野鹤”。
王举见了,欣喜道:“果然是高士居处!”
他们走入庭院观看,葡萄棚架底下挂着鸟笼。水池里红鲤鱼摇着尾巴,在太湖石之间穿梭。芭蕉叶下垂着深红的花朵,柳树的枝叶在微风中摆动。
丁峰赞道:“好优雅的所在。”
院内无人,他们见正面客堂的大门洞开,既然已闯入院子里,就不请自来信步走进堂中。
堂屋打扫得一尘不染。一个茶几,一个书案,四张楠木椅,一张竹榻,上置一个藤枕。侧边摆着书橱,墙上挂着宝剑。一把瑶琴置于几上,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一张生宣平铺在上面。
仰看正面墙的中央,一幅《八仙过海》的水墨丹青,似把烟波缥缈之灵气尽情撒布于厅堂内,让人如置身仙境当中。
他们正感叹着,忽听一人笑道:“贫道来迟了,没迎远客!”
丁峰抬头,见是一位老道人。头戴束发铜冠,身穿紫云道服,腰系丝绦,足踏布履,胡须荡拂胸前,透着仙风道骨之气,俨然一位得道真人。
三个少年肃然起敬,垂着手说:“只因仰慕道长仙风,擅闯圣地罪该万死!”
道人大笑:“三位少侠光临,蓬荜生辉。请还请不来呢!”
丁峰道:“晚辈是道门俗家弟子。今日得遇仙师,三生有幸!”
宾主客套完,互报名号之后,才知道是隐居修行的吴道人。
王举见墙上的字极潇洒,便向道人请教书法。
吴道人就在宣纸上挥毫,王羲之真迹跃然纸上。
丁峰向他请教琴艺。他端坐于案几边,两手轻抚瑶琴,师襄之声立即缭绕于厅堂之中。
两人对道人钦佩至极,欣然神往相见恨晚。
朱贵见他们那么投入,自己跑到庭院的葡萄棚架下,逗笼子里的鸟儿玩。
渐渐到了中午,道人说:“童子已经备下薄席,请三位少侠赏光。”
他领三人到侧室,拱手说完“请自便”,就匆匆离开了。
丁峰忽然瞥见道人转身的瞬间,眼睛桀然一烁,显出诡谲的神色。他心里一凛,不由警惕起来。
他看桌上的菜肴,皆是冰凉的,似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味。
往外边望去,吴老道在对面屋檐下走动,好像在等待什么,他小声对两人说:“不要碰饭菜!”
王举看出丁峰神色紧张,早晨两人就曾议论,彼此都有心理准备,就盯着丁峰的脸,等他发话。
朱贵见他们脸盯着脸,心知不妙将手伸向了刀把。
丁峰说了声“走”,大家立即离座,往院子里走去。
吴道人早有防备,见他们出来,笑着说:“三位少侠留步!”
说着,他一箭步挡住去路,手中多了一把拂尘。不是留客,更像是截客。
丁峰不语,只是领着大家往外冲。
吴老道一声长啸纵步向前,拂尘扫处,向丁峰的颈脖缠了过去。
这一招有攻无守,脚未落地,拂尘已攻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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