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摇头:“雷震子长着翅膀,你有?”
听他们谈起雷震子,丁峰觉得有启发,便开始观察环境,看有无可利用之物。
他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走到东,崖上崖下用目光仔细搜索了一遍,渐渐产生了一个想法:“我们可以飞下去!”
朱贵以为听错了:“大哥有法术让我们长翅膀?”
丁峰说:“不能长翅膀可以造翅膀。”
两人见他口气那么肯定,便盯着他的脸,等待下文。
丁峰问:“人往下跳为什么会摔死?”
“为什么?”朱贵一下子也糊涂了,就反问。
“人往下掉落时,重力产生加速度,不断加速就会越落越快。最后高速冲击地面,便把人摔成肉饼。”
“是这个道理。”朱贵点头。
“可是空中落下雨滴的速度却不很快。”丁峰说。
“为什么?”王举也觉得新奇。
“当物体从高空落下时,空气阻力随速度的增大而增大。雨滴往下掉落一段距离后,重力跟空气阻力达到平衡,就变成匀速下降了。”
王举点头:“原来如此。”
朱贵有些迷茫:“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丁峰说:“我们就用这个原理飞下去。”
“怎么飞?”
“每个人撑一把伞往下飞,”丁峰说:“雨滴小,重力很容易跟空气阻力达到平衡。人往下掉落,空气阻力微不足道。如果手里撑一把伞,空气阻力就大多了。虽然不能完全抵消重力,至少可以大大地减小下落的加速度。
“人如果自由掉落,平衡的下落速度为每秒六十米,非摔死不可。如果伞做得很大,着陆速度可以减小到每秒五米。”
他领两人往左边走去,指着崖底在山风中摇曳的芦苇说:“我观察了一下,有一股风沿着山谷吹来,就从这一带顺着崖壁往上升,所以这些芦苇都往里倒伏。
“从这里往下跳,可以借这股山风获得往上的浮力。崖底的苇丛还可以在着陆时起缓冲作用,以我们的武功,着地时不会受伤。”
朱贵高兴地搓着手说:“大哥果然神算!”
丁峰微笑道:“据《史记》记载,虞帝舜年轻时,瞽叟想杀他,要他爬到谷仓顶上修补窟窿,自己却从下面放火焚烧。舜双手举着两个斗笠跳下来,终于逃过一劫。”
王举仍有疑虑:“哪来的伞?”
丁峰从小攀崖爬树,胸有成竹地说:“自己做!”
两人知道又有好戏,瞪大眼睛看着他。
丁峰脱下身上的长布袍,说:“把它做成一副降落伞。”
他从崖边砍来一些细竹,从包袱里拿出细麻绳,把细竹绑成一个圆圈。再用粗的竹子做一个井字形架子,固定在圆框上。
然后,他把长布袍蒙在圆框上,用丝线缝在一起,举起来说:“这就是一个简易的降落伞。”
朱贵看了好高兴,脱下布袍说:“给我也做一个!”
帮他们两人都做好降落伞,丁峰把所有的包袱先抛到崖底的芦苇丛中,举着布伞说:“我先往下跳,你们照我的样子学。”
他双手抓牢井字架,对着崖底的苇丛纵身跃去。
那布袍在向上流动的空气作用下,迅速向上鼓起变成半球形。借着布袍形成的阻力和向上吹动的山风的浮力,他徐徐向下飘落,稳稳地落在芦苇丛里。
王举和朱贵非常振奋,学他的样子往下跳,一一平稳地降落崖底。
他们把布袍和线绳从竹框上拆下来,丁峰说:“猪妖不除,还要祸害百姓。”
朱贵立即表示赞成:“马上找去,别让它逃走!”
三人屏着气,小心沿着崖底往前搜索。
在一片树林边,听见有说话声。他们赶紧蹲下来,从苇叶间往前张望。
祝镇山被烧灼的右眼糊了一团草药,外面裹着一块麻布,正在跟一群小妖说话。
一个小妖说:“亏得师父神功,这三个毛仔非饿死不可。”
祝妖惊魂甫定:“摄魂剑再厉害,也斗不过我的法术。”
丁峰小声对王举说:“你把它另一只眼也做了。它右眼看不见,我们就从右边杀过去。”
他们在苇丛后一直摸到猪妖的右侧,突然跃起向它砍去。
王举的硫酸枪急喷,射中它的左眼。
祝镇山痛得在地上打滚,现出了野公猪的原形。
丁峰一剑剌入它的前胸,殷红的鲜血立即喷涌而出。朱贵挥刀向它的颈脖狠劲砍去。野公猪连连嚎叫,声音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小。最后一动不动,悄无声息躺在地上。
那帮小妖早变成一群大大小小的野猪,钻入苇草灌木丛里逃得不见踪影。
没有多长时间,他们听见一阵轰响,眼前出现一个峡谷,山谷中间一条大道向前延伸。猪妖一死,它的妖法很快就失效。那些障碍全部消失,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恢复了。
望着面前的坦途,丁峰想起两位好友跟自己困在地下的险境,对他们说:“往西寻找云婵还有不少风险。现在通道已经打开,两位贤弟前程远大,不如就请回家,以免两位老伯挂念。”
朱贵听了,叫道:“我们与大哥同生死,岂能让你独自西去!”
王举也说:“已经进入湖南,前面都是平原之地。人烟稠密市井繁华,正可考察民情增长见识。大哥不必多虑!”
丁峰说服不了他们,只好继续三人一同西行。
第十一卷 湘江幽情 (一)卖唱女
第十一卷 湘江幽情
(一)卖唱女
两天后,他们来到醴陵城边。
一条绿色的溪流在城下流过,溪水清彻平静如镜,水面上映着城池的倒影,如同仙境般迷人。
王举赞道:“好美的城池!”
朱贵也很兴奋,四处寻找摆渡的船只。
一个路人指着水边一条无人的船只说:“登船自己摆渡过去。”
朱贵一听,更高兴了,爬上船叫道:“二位兄长快来!”
三人登船一看,无篙也没桨,无法摆渡。
朱贵见船被一根横溪悬挂的缆索拉着,就问:“这是干什么的?”
丁峰见缆索的端头系于两岸的码头,醒悟道:“攀援缆索过河。”
朱贵好高兴:“我当艄公!”马上动手攀拉缆索。
小船在水中滑行,像一把利剪裁开一幅绿色的绸布。船头激起的波浪向两岸荡开,掠过水边觅食的鸭群,钻进岸边的水草石缝中,朱贵高兴得唱起了汉剧小曲。
街市充满地方特色,沿街的商铺出售各种当地生活用品,街道两旁地上摆卖各种土特产。
醴陵产瓷器,王举见一个地摊上卖的瓷碗样式不错,就蹲下来赏玩。
忽然听到嘈杂的喊声,随即一阵马蹄声迅速扑过来,他们紧忙往路边闪避。
一队擎鹰挥鞭的人马飞驰而过,把地摊的瓷器、水果、蔬菜,全都践踏得七零八落。
王举气忿不平:“清平世界,哪儿来的盗匪!”
一个路人对他说:“公子噤声!这是本县豪强李老爷出去打猎。”
朱贵听了,咬牙道:“下次撞上,把他从马上揪下来揍一顿!”
三人摇头叹气一阵,继续往前走去。
不远处一座酒楼,古朴典雅酒香阵阵。一竿“酒”字布幌,从楼檐下伸到街面上,招人得很。
朱贵见了,嚷叫起来:“肚子饿了,不如上楼吃酒,消消闷气!”
丁峰说:“也好,走累了歇歇脚吧。”
还不到午饭时间,酒楼里边顾客不多。他们在二楼临街的一张大桌边坐下,点了酒菜等着。
一个清秀的姑娘走过来,朝他们道了万福,问道:“客官可想听小曲?”
王举正要体察民风,高兴道:“捡有趣的唱几首!”
一位坐在旁边,须发皆白的老人,拉起大筒伴奏,姑娘随即唱了起来:
家住常德武陵境,
丝瓜井畔刘家门。
……
她唱花鼓词《刘海砍樵》,声腔温润悦耳,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充满浓厚的生活气息。
丁峰听着,想起在山里听云婵唱曲的情景,不由目不转睛盯着姑娘看,觉得她的身段好像云婵。特别是听那唱词的内容,讲的也是砍柴少年跟精怪的恋情,让他更加浮想联翩。
姑娘唱完,他情不自禁从怀里摸出一小锭银子,起身给她递了过去。
他刚把银子递出,旁边一个男人立即伸手把银子拿去了。
丁峰好奇怪,就问:“你是她父亲?”
那人斜着眼睛说:“我就那么老么?”
丁峰打量这人,长得像他在四都镇碰到的那个赖三,只是身着黑绸袍子,比赖三穿得更体面些,又问:“是她兄长?”
他还是摇头,丁峰气忿起来:“既与她非亲非故,凭什么拿她的银子?!”
他把脑袋一歪,说道:“我就拿了,关你屁事!”
朱贵听了,劈手从他的手里把银子夺了回来:“白日打劫了,想抢我大哥的银子!”
他手中没了银子,只好撇一下嘴说:“叫她自己讲吧!”
丁峰便问:“请姑娘说一下,他为什么拿你的银子?”
姑娘见问,眼泪立即扑簌簌流了出来,抽泣了半天才把事情的原委讲出来。
她叫兰英,家中只有一位老母。姑娘嗓音圆润,从小唱曲就很好听,邻里们都爱听她唱曲。
去年父亲重病身亡,她无钱安葬,就向这个男人借了二两白银。
这男人叫刁四,半年后见她家还不出钱,硬逼她到酒楼卖唱还债。卖唱所得,全被刁四拿走。
丁峰听完,便从包袱里拿出二两白银,递给刁四:“我替她把银子还上,你放了她吧!”
刁四看一眼白银,撇一下嘴说:“还有利息。”
“利息多少?”
“也是二两。”
丁峰又取出二两给他。
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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