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虚构的枕边妇人,就是扛着锄头的、山那边的聋子大嫂。
2。 第002章 ; ;送信
第二天上午,路过村委时,一个村干部叫住他,说是他们组有封信,要他带一带,看看封面,寄信人是柳全福,聋子大嫂的男人,本想一走了之,而昨天茅厕的那一幕,印象深刻着,鬼使神差的接过信往回走。
哑巴嫂子的家就在山的这边,中间隔着吓人的坟山,小时候每天上学,只他一人时,要大声唱歌,给自己壮胆,现在长大了,不怕鬼了,可要进一个她的家,比夜里进坟山还心虚呢。
终于见到那座梨园。
旁边是一个池塘,池塘边一条小路,直通梨园纵深。
他在犹豫,不知该不该去。
到底是去送信,还是去干点别的什么。
那座梨园,属于过去生产队的公产,小时候经常逃课去偷梨,现在木有人管了,成了一座荒园,只有几棵老梨树,像几个人老珠黄的妇人,没精打采地立在那儿。
走在池塘边的小路上,仿佛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推力,从身后一直推着他往前走。
园里有一座孤零零的农家小院。
小院旁边,有一口深井,多年前村里两口子因为买一头小猪,长相不旺,男人拿菜刀切了女人的头以后,跳到井里自杀,被人救起,后来死在监狱里。
~无~错~小~说~m。~quledu~ ; ; 当地阴阳先生说过,这片土地犯煞,不适合住人,而柳全福就是不信邪,家里土墙倒了,去了梨园里重修新房,结果家屋不顺,到三十几才讨到一个聋子老婆。
林乐一边走一边回忆,顺手摘了个梨啃着,到农家小院门前。
站在门外,觉的自己有些异样,身子某部分有了些变化,他模模糊糊的感到,今天不是来送信的。
笃笃笃,笃笃笃。
“有人吗。”
她是聋子,叫了半天,屋里无人应声。
扔掉梨子核,大着胆子推了推篱笆门。
门虚掩着。走进院里,一条拴着的小白狗汪汪汪叫了,叫声惊动了屋子的主人,她慢吞吞从堂屋里走出来。
“林乐,是你。”
她居然能叫出他的名字。
“是我,村上让我给你带一封信回来。”
她脸上挂着含含糊糊的笑,厚嘴唇看来有些湿润,在强烈的日光下反着光。
林乐愣在门前,全身微微颤抖,不敢看她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好。
“进来坐吧。”
“嗯。”
进屋后,他坐在一根长凳子上。
“喝水吗。”
“好。”
不知为哈,明明是聋子,不易听清别人说话,此时尽管他声音很小,她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倒了杯开水,按乡下招待客人的习惯,撒了些白糖递给他。
本来她可以坐在旁边的竹椅上,此时却一屁股坐在长凳子上,挨他很近。
“你送信来,谢啦。”
“不谢。”
“孩子跟他爷爷出去吃酒席了,今儿只我一人在家。”
“嗯。”
“唉,”她一声长叹,“很多事,讲的就是个机缘。”
“是么。”
林乐坐在凳子上,木头人一般,手脚也不知往哪儿搁,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家玉米长得好么?”见他有些紧张,她漫不经心的问着。
“还好。”
“山脚下的玉米,水分足,长得又粗又长。”
她从玉米棒子说到黄瓜,从黄瓜说到茄子。
坐了几分钟,他只是听,嗯嗯的答应,不停的喝糖开水,全身开始冒汗。
宁静的梨园,一男一女,不停的讲悄悄话,也不知为哈,他冒着虚汗,说道:“我该走了。”
“好的,以后有空来耍。”她笑盈盈地送他出堂屋,厚嘴唇既光滑又湿润。
回到家里,大嫂早已做好了午饭在等他,桌上摆了一盘他爱吃的回锅肉,吃了几口饭菜,却一点滋味也没有,勉强吃完一小碗饭,就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回味刚才梨园里的一幕。
玉米棒子、黄瓜、茄子,又粗又大,又大又长,哎呀,这山窝窝里种田的多,种菜的少呀。
拉开抽屉,里面保存着几十封写给一个女生的信。
她叫李成凤,很俗的名儿,是他班上的班花,人却不俗气,生得极其娇美,身材舒展,面容如花。
她是他心中的仙女,每天睡觉前,只是想着她身穿仙人的云裳,飘飞着空中,无比美丽,无比秀丽,无比靓丽,至于其它方面,连想也不敢想,怕对不起她呢。
但现在,他脑瓜子里乱糟糟的,哎呀,那梨园,能不能再去哟。
犹豫了好久,还是去了,翻过村子背后的坟山,走过池塘边的小路。
正是午后,太阳明晃晃的烤人。
环顾四下无人,他一头钻进了梨园。
笃笃笃,笃笃笃。
轻敲篱笆门,没几下,她出来了,笑盈盈地。
“你来了。”
“我来了。”
“进屋里坐吧。”
“嗯。”
她探出头,望望外面,好像做贼一样,确信无人后,掩上篱笆门,和他一起进了堂屋,再掩上大门。
屋子里热烘烘的,有些昏暗,她照例冲了一杯糖开水,递给他。
“孩子和他爷明天才回来。”
“是吗。”
俩人依然坐在那条长凳子上。
一阵那堪的沉默。
“林乐,天气真热呀。”她的手自然的搭在他肩上,就像关心着一个小毛孩的冷暖一般。
3。 第003章 ; ;少年静夜思
林乐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始终记不清此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是中午,瓦房顶上的一片亮瓦,投射出一束明亮的日光,透过蚊帐,照在里边。
也就几秒钟时间,一切来的突然,去的突然,很快结束了。
俩人又回到那根长凳子上,不过,这次距离远了点,他坐这头,她坐那头。
林乐有点羞,有点自卑,就像发动机刚刚启动,没转几下就熄火了,事情并不像预想的那样美好啊。
“林乐,就这样的,其实没啥。”沉默了很久,她说话了,仿佛在安慰他。
“嗯。”
“做了,一般是要挂点红的。”她又说。
挂点红,他很清楚,当地的意思给点钱,一张红纸,包着些零钱。
而她要他挂红,一时还明白不过来。
究竟是谁吃了亏,更一时没明白过来。
幸好,他裤袋里还有哑巴嫂子给的十元零花钱,揣好些天了,一直舍不得花,皱巴巴的,掏了半天,掏出来递给她。
她看也不看就收入衣袋里,仿佛那是该她得的。
“我得走了。”再也无话可说,当然也无事可做了,林乐欠了欠身子,向她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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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有空来耍。”她送他到篱笆门。
钻出梨园,走在池塘边的小路上,他手脚瘫软,头昏脑胀,好像有一种武侠小说中所说的修为,让她取了,吃亏的该是自己,咋会反过来给她钱呢?贪小便宜,把神圣而美好的事儿看作啥喽。
钱倒无所谓,让他没法受不了的,是干了那事儿后,无法排解的失落,他突然想起一位作家说过的话:少男的第一次,往往会感到后悔,不是后悔犯错误,而是后悔自己的起源。原来人的起源,竟是这样的简单,过去日思夜想的,竟然是这样的没有趣味啊。
走着走着,哎呀,咋说呢,万念俱灰着,走在坟山中,就要倒在草丛里,倒在尘土中,蚂蚁慢慢钻空了腐肉,留下一堆风干的白骨,而魂魄则升上了虚空,成了游荡在天宇中的一团夸克什么的。
哎呀,一直以为,他是世上最美的男孩呀,一双大眼,睁的很大很大,仿佛是外星人,好奇的看着身边的花花草草,飞虫走兽,隆起的鼻孔,显出一点倔强,微微抿紧的嘴唇,则流露出一些安分,一些自爱。
静夜时分,孤灯独坐,他会对着镜子,久久的望着里面的那位美少年。
唉唉,美少年仿佛不再是美少年了。
宁静的山村之夜,泥巴墙的家,静得能听着一颗针落地。
他的房,隔一间堂屋,对面就是哑巴嫂子的房。
懂事以后,藏在被窝里偷偷犯错误时,眼前总是晃荡着哑巴嫂子的身影,尽管她经常赤脚,有点脏,有点邋遢,身上还有点汗味。
他经常想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同住在家里,吃着相同食物、吸着相同空气的嫂子啊。
村里人说,嫂子如果不是哑巴,一定不会嫁到乡下。
她嫁过来时,皮肤白腻,身躯丰满,散发出一股好闻的体香。
她不喜欢装扮,一年四季,穿的是洗得发白的旧衣。
如果不是冬天,她总喜欢打着赤脚,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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