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下,竟是大宋军情最过危急的时候,虽说离得这里还是远得很,但这心里却也没法踏实不是?
市井一说起这事,马上就能围上一大堆的人,而任若海所说,肯定是最新流出的消息,怎么会不让人关心?
“听说那女真人,真真凶残得有如野兽,竟能生食人肉,不是真也不真?”有人忧郁的开口,对这时局却也不知怎么看,总之就是心里空落落的。
偌大个宋国,被人就这般轻易的打到家门口,而且还闯进来任意烧杀掳掠,听说竟是无人能挡!这怎生得了?俺们大宋,却是怎么得了?太平了这久,眼见再也没有了么?
郭伏威一下阴了脸。这消息他也听过,当时他就觉得扯蛋——一群水军,离了水还有什么战斗力?若是非得拉去打陆战,那根本就是给人送菜去。
“将主也知道。”任若海小心的看看郭伏威脸色,“咱们南人不能战。府台大人查遍了全广州,也就是将主是西军出身,总算是见过战斗,麾下也算是经过正经培训,已是难得的劲旅了,只能抽调而出,忠于王事罢了。”
“扯他娘的蛋!老子是水军,上了岸还有个屁用!”郭伏威大怒,“这些个子大头巾,一个个说话时人五人六,仿佛没他不会不知的,作起事来颠三倒四,一个能用的条陈也拿不出!当兵吃粮,上战场也就罢了,可是水军怎能这般使用?”
“不是没办法么?府台大人也是三心二意,水军算是能战的,但这人数却是实在摆着,着实是有些可笑,而派那些兵大爷去,又是任事不顶,再加这些天筹集款项也不如意,这事也不知如何处置。我尽量再探消息,先宽心些罢。”
郭伏威默然不语。他是打仗的出身,对过西夏人,再上战场也不是个什么。问题是底下的兵。这里的兵普遍没经过操演,刀枪也使唤不好,再加上个子低,上去了那是给人送菜的下场。可是军令如山却不只是说说的,抗命那是绝无可能。
想到气处,郭伏威就只想骂娘。当年在西军,就是因为得罪了一个文臣,顶头上司不敢得罪人,又不想他被害,就远远打发了当发配,来了广州。
谁知时来运转,刚到广州,这由厢军变成的水军原来的军将却得病不治,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而水盗却是演得四下开花,让府台一帮子忙了个四脚朝天,按了葫芦起了瓢,不得已之下,因他打过仗,这才给了个实缺,带了一帮子水军四下剿匪。
一年多两年下来,匪也剿得差不多了,大股的水盗看看这边呆不住,也就去了别处,让这里的官儿却是拍额相庆,以为立下不世奇功,再加他也得了军心,不能轻易动得,这才让这个将主来了个名副其实。
花了若大的心血,把这帮子水里的痞子们好容易弄了个差不多像点样子了,至少操舟方面个顶个的堪称能手,若是就这么拉到陆上去胡乱糟踏了,怎生得了?眼见得海面上刚刚有点平静下来的意思,这帮人就又忍不住要葬送了这支得战之力么?
一时脸上阴郁得到能滴下水来,却是左思右想,苦无良策。这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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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帆布
对这段历史,巩凡还有些记忆。赵家两父子是怎么作死怎么来,断送自家的军马竟是唯恐不快,根本就是嫌自己性命太长了,恨不能拿刀子去割上大半的样子,两头畜生眼中,强大的女真那才是他的真爹娘,真的比亲爹都孝顺。
那是卖国卖得唯恐不彻底,对这个女真爹叫得唯恐不亲热,要什么送什么,连人家没想到的,都得替着想起,赶紧搜刮能搜的,一股脑儿送过去,还得要求带上笑脸,“莫脑了女真”——这是两个皇帝的原话。
汉家儿郎这般来自是贱如猪狗了。把自己的国门敞开,把自己的武力恨不得快死,几下解散,解不散的几下调个七零八落,让其再不成个样子,以为这样就讨好了女真爹,这种脑障真的不知如何在想,而这个朝代也真的不知在想什么,这般的事,无人反对!
以致女真复来,那位皇帝竟想不通,朕待女真这般好,举国之力以呈欢,人家仍是不满足!事到临头,只会喃喃道:“女真竟是这般,怎会这般!”然后昏倒再不理事。
也只有到了这刻,他才明白这位比狼凶残险恶得足有百倍的女真爹是喂不熟的。不过那时,早已迟得积重难返,他也只有去五国城去给他女真爹爹跳舞去了。
拱拱手,巩凡对郭伏威道:“将主,无须这样忧急。你想啊,从广州去汴梁,何止千里迢迢?等走上几个月去,什么事也是事后,黄花菜也凉了。知府大人也不过是作个姿态,表给朝中各位大人看看而已,真要说几百号人起什么作用,怕是他们自己都不信的。”
似乎有点道理。郭伏威一把抓住巩凡,“所以是怎么说?”
“放手!再不放我不讲了!”巩凡惨叫起来,手上被铁手套抓出几条血印出来。
待郭伏威讪讪收手,这才又道:“所以嘛,这个事不是个急事。将主可以多多的表表心迹,有多么愿意去京城和朝**患难,只是困难也要解决不是?你看这水军,连个陆上器械也没有,是不是置点家当才成?就算是作个样子,他们也得划下来粮草器械罢?一来二去的,两个月过去,再静观时局变化就是。”
众人顿时了然。观什么变化?要么就是变好了,跑与不跑已经没了关系,自是可以不论,另一个是坏了事,那时也由不得人不出头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个道理谁都知道。
不过这种事心知肚明就好。这下郭伏威立刻神清气爽,再无半分愁容。
商讨大会结束,众人也基本有了个满意的结果,郭伏威和任若海要回广州,正好作个伴顺路,巩凡和泰迪则回去看看自己的游船如何了。
盐厂那边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就施工来说都已经是熟练工,再加上那个干瘦的李老头,不当村长当个工头那还是满合格的,李村的人个个兴奋得洋溢,恨不得巩凡给指座山挖倒它来表忠心,根本不需要去监视着干活儿。
“巩,这里的铁矿你真的知道吗?”走在广州的大街上,泰迪很奇怪他一个潜水员怎么会懂治炼的事,甚至连矿的位置也明白。
“哦。当年的小日本可没在这少折腾。也别说,人家是勤快,这里几个大铁矿都是他们建的。而且这里的铁也算是中国国内比较好的,属于从印度那里的矿脉,要再好就得去越南找矿了。那里好,煤也是无烟煤,铁也是好铁,娘的迟早去占了它。”
“那是。”对这种侵略者理论泰迪大表赞同,“不能让那些猴子去长久占据还不干活,太浪费了。不过现在别想那个了,我需要你陪我去广州城一趟,我听说那里有着很多的阿拉伯人居住在那里,哦,现在叫大食人,我得去看看。”
“他们又不是你的同胞,去看什么看?”巩凡有点不解。
“啊,废话,你不知道他们那里离我们非洲比较近嘛。”黑人耸耸肩,
“近乡情怯——这是我刚刚学到的一个词儿。到了这里,虽说不能回去,找个人去打问一下总是要的。这些阿拉伯大胡子我实在有些不放心,好像这个时段老去非洲烧杀抢劫的,我得想办法不能再让非洲受到阿拉伯人的毒害,你知道,他们都是些原教旨主义者。”
“拜托,现在还没有什么原教旨主义好不好?”巩凡很有点无可奈何,“说吧,他们又怎么惹上你的?”
“那些王八蛋。”看得出黑人是真的愤怒了,“别人告诉我最好不要去他们住的地方,因为那里有着大量的黑奴,他们怕我被人误会,从而被抓住关起来!混蛋,法克,他们最好是祈祷不要落到我手里!”
巩凡很无语。从民族感情来说,人家说这个是没错,可是这是十一世纪,整个世界都是处在蒙昧无知的状态里,整个欧洲现在一到晚上,就是一片死亡一样的黑暗,连文明的火花也还没有出现,你能怪人家去养几名奴隶么?
两人吵着嘴,在这个充满了古色古香,又或者说是充满了异国情调的古代之街,是很些感觉的。这条路却是宋代时专供外番海商居住和经营的所在,各种各样腔调充满了人的耳朵,叫卖的,跑买卖的,应有尽有。
黑人边走边看,大发感慨。“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古代给我的印象,那就是贫穷,穷到骨子里那种,他们吃不饱,也因为交通的缘故离不开故乡,人人枯瘦如柴才对。……可是现在我看到的是什么?波斯的地毯,这种二十一世纪也要一万多块一平方尺的贵重家伙,在这里却是地上摆着摊在卖!”
何止是波斯的地毯,好几个摊子上摆着的,明明就是印度才会有的佛像造型,这些家伙统一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就是巩凡吃不准是真的纯银,还是加杂了锡土的那种玩艺。
几乎亚洲的国家里,能有些特点,在这里卖得上钱的东西,几乎全能找得到。路过一家卖**的摊子,连巩凡也忍不住买了一把小小的用来赏玩。
黑人依旧在感慨。“太豪华了,太奢华了!巩,我不能相信,这么发达的国家,会像你说的,明年就得立即烟消云散,再看不见往日的文明和繁荣!这没有可能的,是不是你在骗我或者记错了时间?……唔,我的上帝,mygod!”
巩凡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就看到黑人一个箭步冲上去,对准一个人拳打脚踢,几下把人家的背包抢了过来。
这个人显然十分惊恐,不停在号叫,而跟前的人一看出事了,手脚麻利的人立即把自家的摊子收起,要是等一会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