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一旦让他运出黄金城的财富,只怕北国形式,会大起变化,不久之后,甚至祸及南朝!这御锦心狠手辣,大有王霸之才,我若放他过关,异日必成奇祸!
我大叫一声,冲出去对柳洄雪道:“我知道是谁干的了!你留下照顾叶飞白,其余人全部上马,跟我向北去追击凶手!”
柳洄雪大吃一惊,我顾不上给她解释,匆匆忙忙奔出!叶飞白忍痛叫道:“柳妹,我们也去!我这点伤势没大问题。”
柳洄雪答应一声,二人急忙跟着我冲出。
我看他神情坚决,知道这人是个血性汉子,不再阻止。朱痕碧影闻言也跑了过来,被我拦住留下。这两个丫头只是知道贪玩,哪里明白此番凶险,御锦毕竟不是吃素的,他敢来南朝抢劫黄金城,必有周密准备。
那魏福见我冲了出来,吃惊道:“公子——你——”
我百忙中呼喝道:“我有要事出门,你帮我照看好两个丫头!”魏福喏喏而应,我带着叶家群盗,狂风般呼啸而出,一路向北!
柳洄雪一边疾驰一边问我:“丁兄弟,你想到凶手是谁?”
我沉声道:“沧海郡御锦!除了他,谁能看一次就学会破解奇门大阵?谁有这样的武功、手段?谁会这么急需军费!”
柳洄雪精神一振,叫道:“不错!我们怎么没想到他!是了,那个假宝藏处于北国,不远正是在沧海郡!”
我们对望一眼,叶飞白双目一亮,喝道:“是了,御锦带着大批黄金,一定不敢久留,但行李如此沉重,也不可能走得快。不管他如何伪装,咱们只管一路向北追击,专门跟踪那种落脚最重的马蹄印和车痕,一定错不了!”
他做了这些年的强盗,毕竟大有道理,这番话却不是我想得出来的了,御锦遇到这个强盗头儿追踪,也算他倒霉!
车痕马蹄纵横,我看不出个所以然,叶家夫妻却目光炯炯,不断搜寻,忽然眼前一亮,叫道:“不错!”叶飞白兴奋的指着前面一队深深的蹄痕,笑道:“御锦这贼头,他竟然用牛!怪不得我们找不到这样的马蹄印!他肯定扮成贩牛的商贾啦!那个张不中找得到他才是怪事!”
我恍然大悟,暗叫一声聪明!幸好有叶飞白同路,他的江湖经验大非我可比。御锦这一着骗过我是绰绰有余了,可惜他遇到的是天下强盗中的榜首叶飞白!
一旦想明,众人群情激奋,快马加鞭疾冲!
我只怕御锦另有利害打算,吩咐众人加强戒备。自己和叶家夫妻一马当先,如此跟踪追击,杀出去八十余里,前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商队,赶着牛群,每头牛上骑了一个牧人,背着行李,起码有几百头牛,气势非凡。
叶飞白扬眉道:“不错!你们看那行李堕得如此厉害,里面分明就是黄金!每头牛运的都是金子!”
我心头一动,低声道:“他这牛阵其实厉害,一旦牛群疯狂起来,乱冲乱撞,谁也收拾不下来,只怕我们的马队反而要大吃苦头!看来御锦早就防着一手!”
叶飞白道:“那该如何?”
我想了一下,眼看前面是个狭窄的山谷入口,心头一动,低声一笑:“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当下布置一番,要柳洄雪断后,自己却带着叶飞白悄悄抄小路绕到前面谷中高地。眼看着群牛缓缓走入谷中,道路越来越狭窄,牛群行走越发缓慢。我对叶飞白一笑道:“好,机会来啦!”
当下叶飞白气运丹田,忽然纵身长啸,声若阵阵焦雷炸响!叶飞白出身将门,武功根底扎实,这一番啸声却是精纯之极的佛门狮子吼,震撼群山,一时间群牛大乱,震惊恐惧,不管骑士怎么喝骂也拉不住了!我乘机推起巨石砸往山下,源源不断,牛群越发混乱,悲吼不止,乱冲乱跑,再不肯前进,纷纷逃向谷外!
牛性温纯,但一旦狂性发作,却不可竭止。一时间众骑士闹了个手忙脚乱,被群牛相互冲撞着,不少人跌了下来,哀号声中,被牛群践踏而死!
为首骑士厉声呼喝约束,混乱中却没什么人听他的话。那声音正是御锦!看来我们到底没有猜错!
忽然谷口火光闪动,火势冲天而起!却是柳洄雪在谷口堆积木叶,听到啸声,放火相助!牛群原本最是怕火,冲到最前面的牛一看前面火焰逼来,悲吼阵阵,调头后冲,正好赶上后面的牛狂奔而至,互相践踏,顿时人牛死伤不绝,一时间惨嚎之声盈耳,竟成了人间修罗场!
御锦大难之下神色不乱,厉电般的双目一扫,见我投石力道强劲,冷笑一声,转目看向谷口大石上的柳洄雪,忽然厉啸一声,冲天而起,也不理会我们,直取柳洄雪杀去!
我一惊叫道:“小心!”知道他聪明之极,看出我等实力强弱不一,故意找最弱的柳洄雪下手,以便要挟我们!
柳洄雪惊呼一声,花容失色!赶紧奔逃,御锦冲过火场,追杀不舍!
叶飞白大吃一惊,厉喝道:“柳妹!”不顾一切,跃下山冲了过去!
我眼看追杀不及,大喝一声,也急冲而去!
三人追追逃逃奔出里许,御锦狂笑声中,快逾奔马,已一把抓住了柳洄雪!叶飞白嘶声道:“柳妹!”神情焦灼狂乱。他夫妻情深,如何舍得妻子被伤损一根毫毛,再不敢妄动!
柳洄雪双目含泪,叫道:“飞白哥!”
御锦冷笑道:“好一对鸳鸯情深的贼公贼婆啊,竟敢坏我大事!”冷剑般的目光陡然转向我,刹那间,他愣了一下,沉声道:“原来是你!你竟然没死!”神情微微惊愕!
昨日黄金城中,我涂污面孔,御锦虽跟踪了我们一路,却也没发现我的本来面目。现在却无可隐藏了,我不愿他在叶家夫妇面前说出,立即接口淡然道:“自然是我。御锦,你还不放了叶夫人?”
御锦狠狠道:“你们坏了我的大计,我恨不能杀了这贼婆子,你还妄想我放人么?”狞笑一声,用力捏紧了柳洄雪的手腕,痛得她哀叫一声!叶飞白身子一颤,厉声道:“不要磨折柳妹!”
就在这时,后面的叶家群盗已经赶了过来,顿时把御锦团团围住。
我吸一口气,知道今日势必不能杀御锦了,当下沉声道:“御锦,你放了叶夫人,我们就放你回沧海郡。否则就算你杀了她,自己也活不了。”心头知道御锦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清楚我是言出必循之人,眼看今日形势不妙,故意折磨柳洄雪,逼着我作下承诺。
御锦目光闪动,冷笑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依言放了柳洄雪,一把将她扔到地上!
叶飞白怒吼一声,就想冲上去找他算帐,却被我硬生生拉住,低声道:“叶兄,我们已经答应放了他!”
叶飞白瞪眼道:“你莫非忘了黄金城灭门之事?和这种奸人讲什么信用!”
我叹一口气,低声道:“不管和谁,我都要讲信用的。这是我做人的规矩。”
叶飞白微微一怔,愤然不言。
御锦干笑一声,森然道:“原来你还记得当日在天玄别院的约定。哼哼,今日我栽在你手上,倒也不冤。等着瞧吧。”
我沉沉叹息一声,缓缓道:“御锦,你为了筹集军费,竟然不惜杀人屠城。如此作为,不得人心。今日我虽不杀你,你自己失去人心,也难以维持长久,必将自取灭亡。”
御锦冷笑道:“胡说八道,虚伪之极!大丈夫行大事不拘小节,杀几个人算得了什么!等我一统天下、身登大宝之日,定要你好生看着!”狠狠看了我一眼,扬长而去,也不要黄金了,急速收拾残部离去,却留下满谷尸体。
叶家群盗看着他离去,议论纷纷。
叶飞白把柳洄雪搂在怀中安慰了一会,忽对我道:“真的放了他?”
我虽大获全胜,眼看死伤惨烈,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轻轻说:“如果只是信用问题,我就算背了无信无义的骂名,也要杀他为黄金城的人报仇。可这人死不得。若没有御锦的牵制,北国只怕要南下攻城,到时候死伤的人更多。留着他,天下才有均衡之局,叶兄,你明白了吗?”
叶飞白沉默一下,点点头:“原来丁兄弟是担心天下大事,我误会你为古板守信、沽名钓誉的迂腐之人,实在错得离谱。”忽然想起一事,忙问:“这些谷中黄金怎么办?”
我迟疑一下,说:“听说最近长江一带水患厉害,你派人带一些拿去救灾。只是却要小心了,不要让人发现,否则必有杀身之祸!剩下的充当军饷,留作日后对抗北国吧。”
叶飞白闻言,忽然脸一红:“丁兄弟果然好胸襟,做哥哥的彻底服了你啦!本来我还有些私分的打算,现在也惭愧得紧!”
悄悄处理了黄金城之事,我们一起赴京。叶家群盗声势浩大颇为打眼,我就在其中挑了个精干作为头领,给武定国修书一封让他带了,领着大队人马和黄金直接去北天关投军。不过,我们没料到的是,从这一天起,就怪事迭出。我们一路上京所到之处,竟然都有人恭恭敬敬暗中迎接,吃饭住宿,总有人抢先结帐,把我们搞得莫名其妙。
叶飞白性情豪爽,倒也无所谓,柳洄雪天生细致小心,唯恐有问题,每次的饭菜都一一用银针试过,住店时更是严加戒备,如此数日,却没什么别的响动。我已料到是那通灵犀的妙用,想必魏福虽答应不说出我的身份,却肯定要汇报上面的白堂主,那白堂主对顶头主子自然毕恭毕敬,派人打点安排一切。果真如此,连白堂主也应该没见过那布衣琴师的本来面目,才会为通灵犀错认了我。
就这样一直好几天,直到千里之外,才无人继续接送。想必已经出了那白堂主的势力范围,他从魏福处得了我的命令,不能对其他堂主泄露我的行踪,是以没有惊动那布衣琴师的其他属下。
布衣琴师人在北国,下属分堂却深入南朝各地,竟是异常强劲。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