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揖。
众人一时间无言,与刘正风交好的,自然是知道他的为人处事,也了解他的家境富裕,绝不是贪图那为官的富贵,便知他是另有苦衷,不过是不便说出罢了。
这些人都是些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即使不赞同,也决计不会说刘正风的坏话,因此只是沉默,并不多言。另有些人看刘正风不惯,却碍于五岳剑派和刘正风的名头,到底不敢得罪对方,也不出声。
一时之间,只见得岳不群淡然喝茶、天门道长和定逸师太脸色铁青、众人尴尴尬尬,整个大厅却是鸦雀无声。
刘正风转身向外,对着所有衡山弟子表了一番态,又表演了一下空手断宝剑的绝活,震慑了一干诸人,也算是表示一下衡山武功还是很好滴,你们可别随随便便欺负我们师门中人啊。
做完了这一切,刘正风脸带微笑,挽起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人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慢!”
众人皆惊,唯有余沧海和岳不群面不改色,依旧端坐。
抬头看去,只见大门口走进了四个黄衣男子,这四人一进门便站在两边,又有一名黄衣汉子昂首直入,高举着手中的一面五色锦旗,对着刘正风傲慢地说到:“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心中一突,暗叹一声‘果然如此’。思及东方不败和石磊对他所说之言,他微微苦笑,这便是他的好师兄,好同道啊!
饶是如此,刘正风毕竟已有准备,面不改色地和传令之人交谈:“贤侄是千丈送史贤侄吧?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并不知晓,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自然是谦虚一番,那汉子听得刘正风能一口报出自己的名字外号,不免得意,冲着刘正风和岳不群等人一一见礼,态度恭谨地不像是来闹事,倒像是来贺喜的了。
定逸师太到底是出家人,和天门道人一样没什么弯弯绕儿,他二人深知刘正风资质本领,对于他“了却江湖事”的想法很是可惜,当下便和天门道人一起对史登达笑言“来得正好,要你师叔师父多劝劝刘师叔云云”,听得刘正风心中叫苦不迭,却还是得强颜欢笑。
“呵呵……”东方不败看着刘正风那个吃瘪的样子,心中的恼怒和怨气倒是少了不少。哼!现在便看你如何应付这些武林正道吧!
石磊始终看着余沧海,他总觉得这人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怕这事端因着整体故事的改变,变成了无法预料的结局。
两人均是一晃神,便见大厅中央已是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了。石磊忙凝神细看,却见身边有些小门派的,已经起了身,悄悄往门口的方向躲去。
他心下一叹,没想到看得清楚嵩山来者不善的,不是那些五气连枝的恒山、泰山,反而是这些身处其外的小门派们。他当下并不多管,只专注于看向大厅中央。却见那刘正风正色说道:“今日在下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不与五岳有碍,又无关于江湖大事,恕刘某不能遵从左师兄的命令了!”
说着,便将手伸向金盆。那史登达身子一晃,便要拦在金盆之前,却不知为何一个没站稳,竟然左脚一歪,直愣愣地向左边摔过去。趁着这空隙,刘正风的手已然入了金盆中的清水里,这就算是金盆洗手礼成,他刘正风已不再是江湖人,而是一名富家田舍翁了。
刘正风举起湿漉漉的手,向众人朗声道:“诸位前辈英雄、亲朋好友,今日刘正风金盆洗去江湖事,自此时此刻起,刘正风已非江湖人,但只要诸位还看得起刘某,刘某还是众位的朋友!诸位日后便是来了衡阳,刘正风也定当是扫榻相迎!”
话音未落,却听得一声怒吼传来。
“你!刘正风!”史登达登时大怒,从地上爬起后指着刘正风便叫骂道,哪里还有一丝的尊重?
定逸师太想来眼中揉不得沙子,顿时喝到:“师侄未免太过无礼!便是刘贤弟已经金盆洗手,还是我等的朋友,你的长辈,你如今当庭直呼其名,未免太过分!”
史登达却是理都不理,只是狞笑着说到:“既然刘师叔如此目无我嵩山,一意孤行,就别怪武林同道不给你面子了!”
只见他做了个手势,不知是想要干什么,却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你是谁?”
众人愕然,米为义一听,浑身一紧,‘不好,是小师妹!’他一个箭步便想要跨进后堂,却在通道处便被一个不知道之前躲在哪个角落的无名者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敢在我们刘府放肆!”米为义见那人来势汹汹,也不藏拙,同样是步步紧逼。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米为义本还占了一点儿上风,却听见后堂又传来一声陌生男子的声音:“奉盟主之命,绝能不走脱刘家眷属一人!”米为义一惊,手下不免慢了一分,登时胳膊便被那人擒住,一个用力拗断了。
“啊!”
刘正风大怒,一把扶住摔倒的米为义,道:“还有多少师侄是嵩山的,不如一道出来吧!”
听得他这一声怒喝,史登达得意地一笑,拍拍手,说到:“万师弟,如何这般不小心?出来吧!还有各位师弟们,都出来吧!”
一语刚落,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大厅角落、后院前后左右猛地冒出数十人,齐声应道:“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这数十人混在大厅中上千人里,竟是一点儿都没被人发觉。
众人皆是一惊,定逸师太先是一愣,后又大怒:“这未免太欺辱人了!”
史登达却是得意洋洋地说到:“师伯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无论如何不可让刘师叔金盆洗手,如今刘师叔已经违背了盟主命令,我等也不好决断,只好等到师叔到了再做打算,这刘家人自然是一个也不能放走!”
“哼!史大侠,如今刘某已经不是江湖人了,你做出这等事情,不怕江湖同道耻笑你们嵩山派吗?”刘正风怒道,一面隐晦地冲着后面打手势。
“哈哈,这又如何?刘师叔,你这金盆洗手没得到我师父的同意,便是不作数的!再者说了,便是能洗手,就不能重新加入江湖吗?”史登达又是拍拍手,“出来吧!让刘师叔看看他组的火铳队是个什么下场!”
刘正风一听,与米为义都是浑身一颤,相对一眼,震惊地看向后堂。
便在此时,从后堂出来了几十个人,一面是刘正风被绑住的家眷,一面却是九个被困了手脚的火铳队的弟子,其中就包括有向大年。他们人人身后站着一个嵩山派弟子,手持匕首,直抵着他们的心窝,一旦有什么,便会一刀刺下去。
“爹(师父)!”刘菁和几个子弟毕竟年纪小,一见到刘正风便叫了一声,殊不知在此时此刻,保持沉默,不要搅乱了刘正风的心绪,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石磊一眼扫过,却是未见刘正风的小儿子,他皱了皱眉,轻声对东方不败说到:“东方,到了这个时候,曲洋怎么还没出现?”
东方不败也在奇怪之中,示意石磊注意着前方,他微微闭上眼睛,凝神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石磊一面关注着刘家人,一面分神扫视着整个会场,他不知道那刘芹躲到了哪里,只希望这孩子能沉得住气,千万别跑出来。
半晌,那边也是对骂了两场,东方不败睁开眼睛,脸色不豫地说到:“曲洋倒在这里,分堂的人却没在。东边房顶上刚才来了个还看得过去的,和刘正风不相上下。”
石磊心中一动,便是那新来的就是费彬了。若不是刚才他出手止住了那个史登达,让刘正风已然完成了金盆洗手的过程,恐怕拖到了现在费彬来了,就很难得手了。
虽然如那史登达所说,金盆洗手根本不能代表什么,但完成了这个形式,那些人多少也要顾忌着所谓的“江湖事江湖了”。
石磊只轻轻说到:“东方,你便在此处坐着喝茶便好,我去去就来。”东方不败倒不担心,点点头让他自去——便是左冷禅和石磊拼内力也是不行的,别说这个费彬了。
石磊趁着混乱,一个闪身,便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此时又听得刘正风和那嵩山弟子理论,嵩山的一方咬定了条件,那就是要让刘正风承认自己金盆洗手是不作数的。刘正风却偏是不答应。有一人便叫着要杀了他的孩子。
刘正风冷冷说道:“天下英雄在此,我刘正风行得正坐得端,我儿女妻子更是无辜,你今日若是动我儿一根寒毛,这天下英雄断放不过你们这些滥杀无辜之人!”
他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又占着道理,一时之间群雄纷纷议论起来,倒有颇多人都说那嵩山过分了,要他们放了刘家的妻儿老小。
史登达见势不妙,立刻高声喊道:“各位,各位!莫听这人妖言惑众!诸位请看!”他一拉火铳队的一名弟子,高举着火铳,说到:“这刘正风早就心存不轨,今日与那朝廷狼狈为奸,买了这火铳组了这个队伍,可不就是想要在今日对武林同道们不轨吗?”
这话一出,众人静了。刘正风眉头紧皱:“史大侠好生能颠倒黑白!怎么,我刘正风买了武器自卫便是居心不轨,那尔等这般化装潜入刘某府上又算什么?莫不是想在群雄食物中下毒?”
逼急了,刘正风也是能够反唇相讥的,而且他买火铳却是无人见到他们使用,而那嵩山派潜伏的人马却是众人皆看到的。这话一出,虽然漏洞百出,却也激得众人犯起了疑心病。
“你!”史登达答不上来,一手指着刘正风怒骂。
“哈哈,刘贤弟果然是巧言令色!”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嵩山派各弟子都是一脸喜色,齐齐叫道:“费师叔!”
却见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面白须长,眼睛总是闪着阴冷的光,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