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耽于床第之欢,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再也没有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了。”
虽然觉得老猿的话在理,但我仍然有些不以为然,淡淡地答道:“此地广阔,鱼盐所出,又有稻米五谷滋养,正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为什么不可以多留段时间呢?”
老猿着急道:“陛下不可为这弹丸之地、儿女之情耽误了大好前程,从这里顺江而下就是一条大河,由大河向东是更加辽阔的平原,那里的物产比这里更加丰茂,可以养活百万人、千万人,我们的江山是在那里。”
听完老猿的话,我沉默了。我们离开故土,千里征战,正是为了寻找更加辽阔的地域,使五姓之巴发展壮大,与其它大部落争夺天下。但是,盐姬的美貌和柔情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拨,我犹豫了,苦思冥想,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听从老猿的劝告,住回自己的军帐,我的士兵们虽然不太情愿,也只好跟我回到大营。
夜深人静的时候,盐姬飞临我的帐中,娥眉轻皱,眼波含泪,依偎在我的身旁,低声问道:“夫君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难道是小女子做错了什么?”
我轻抚着她的香肩,支吾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这段时间过于劳累,想一个人呆呆,想想以后的事情。”
盐姬将身体靠近一些,喃喃道:“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这里土地辽阔,物产丰茂,养活几十万人都不成问题,又没有外敌滋扰,还有什么令夫君忧虑的事情呢?”
我不愿意欺骗她,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盐姬沉默半响,叹气道:“你们男人,心中只有江山,放着眼前的美好日子不珍惜,真是让人伤心。”
看着楚楚可怜风情万种的盐姬,我心中真心舍不得独自离开,忽然产生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便对盐姬说道:“你看这样可不可以,带上你的部众,随我一起东征西战,争夺天下如何?”
盐姬听后并无丝毫惊喜,继续叹气:“我们部落自古以来都是女子当家,断没有跟从男人东奔西走的道理,而且如果离开这块土地的滋养,我会很快老去,变得丑陋不堪,那时你会嫌弃我,悔之晚矣。”
听完盐姬的话,我无言以对,强忍住悲伤,只能以温柔的爱抚和抵死的缠绵来安慰她,算是临别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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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盐姬之死
第九十四章盐姬之死
良久,盐姬见我去意已定,感叹道:“那日我西飞游玩,越过数十座大山之后,看见一巨大的盆形平地,幅员辽阔,鱼米广出,可养活百万、千万之人,若君执意远去,可一直沿河谷向西,即可找到那块地方。”
听完盐姬的话,我愁肠百结,仍不愿放弃最后的努力,对盐姬道:“你真的不可以和我一起远走高飞吗?即使你今后老去,我也会不离不弃,有你在一起,我们的西进会更加顺畅,更加完满。”
盐姬沉默片刻,坚定地回答:“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也是为了怕今后双方后悔,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分手,彼此有个美好的念想。”
盐姬说完,抽出随身佩剑,割下一缕头上的青丝,绑在我手臂上,哀哀道:“夫君若想我了,或遇到什么困难,就亲吻这青丝三下,念着我的名字,我就会尽快来到你身边。”
此时此刻,我真想马上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与盐姬恩恩爱爱,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厮守到老。
命运真是作弄人,理想和爱情为什么就不能协调同步呢?
我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回赠了她一缕头发,依依不舍地告别。
当晚,我们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第二天清晨出发。盐姬派她的部民们送来了粮食和腌鱼,并请女长老转告,她就不来送行了,希望我一路保重,遇到困难的时候,别忘了亲吻手臂上的青丝。
为了坚定自己的意志,也为了让战士们没有牵挂,我采纳了老猿的建议,天不亮就出发,免得盐姬和她的美女们前来送行,消磨战士们西去的决心。
天色刚刚露出鱼肚白,我的船队和战士们悄悄出发了。
月亮还高悬在天上,山脊之上,一颗亮晶晶的启明星和月光一起指引着前行的道路,我通宵未眠,眼睛红肿,怀着对盐姬的无限思念走上西进之路。
月光映在水面上,照出船和人的倒影,山水之间,飘着一层薄雾,显出一种苍凉的美。船队行进在清波荡漾的河中,划出一道道涟漪。
我默默伫立船头,忍不住不时回望,盐姬的寨子渐行渐远,只留下淡淡的影子和无尽的怀念。
仿佛整个夜晚都沉睡了,除了战士们划动船桨时的“哗哗”水声。现有的美好和温柔已渐渐远去,剩下的是夜色中未知的前途。
我想,也许有一天当我的争斗之心平息下来的时候,自己终会回到这里,与盐姬重叙旧情,安享天伦之乐。
船行不到十里,身后突然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天空中忽然黑压压的一群巨鸟飞来,遮天蔽月,使本来就不明亮的夜空失去光亮。那群鸟足有数千只,在天空中翻飞盘旋,哀哀地鸣叫,像是如泣如诉的催魂曲,让士兵们停止了划桨。
船队停顿在烟波浩渺的江水中,战士们神色凄然,我也顿时没了主意。
老猿来到我身边,掐指一算,对我说,这是西边来的巫鸟,他们唱的是追魂曲,想要夺去战士们的魂魄,阻拦我们前行的道路,陛下可攀上前方的突石,射杀它们的头鸟,其它的就自然散去。
我命士兵将木船划至岸边突石旁,登上巨石顶部,拉满弓,搭上箭,借着微弱的星光,朝为首那只大鸟射去,那鸟中箭身形一颤,却并不回避,直朝我飞来,高声鸣叫着,似人的叫声。我再次张弓搭箭,奋力射向飞来的巨鸟,那鸟再次中箭,哀鸣着,歪歪斜斜跌落到我身边的巨石下。其他大鸟们见头鸟跌落,轰然而散。
我跳下巨石,准备再补上一箭,走进看那犹自扑腾不止的大鸟,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鸟在地上挣扎着,突然叫出我的名字,哀鸣道:“廪君,你这是怎么了?”
我心中一颤,疾步向前,拨开鸟翅,赫然发现躺在地下的巨鸟竟是盐姬。
她胸口和腹部各中一箭,正汨汨地流出血来。我悲痛欲绝,整个人都傻了,颤声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这样?你不是告诉我不来送行的吗?”
盐姬身上的血越流越多,雪白的肌肤被染成了红色,吃力地抬起头来,望着我说道:“我是遵照你的老猿军师要求,他说希望在你们出发的时候,率领我的部众在空中为你们舞蹈歌唱壮行,难道这不是你的意思?”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盐姬,我欲哭无泪,顿时明白了老猿的用意,他是想我亲手射杀盐姬,永绝了儿女情长的后患,同时与盐姬部落为敌,没有了回头之路。
我的眼睛冒出血来,用手试图捂住盐姬伤口中不断流出的鲜血,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盐姬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冷。
渐渐的,她似乎明白了眼前的真相,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用细若游丝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我不怪你,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你是有雄心壮志的男人,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唯一遗憾的是,你还射杀了我腹中的胎儿,我本来打算他长大之后来追随你的。”
天啦!我都干了些什么?不但亲手射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连带射杀了自己的亲骨肉,这一切都是老猿的阴谋,为了争夺天下的抱负而设计了这个阴谋。
我暴跳如雷,将老猿揪下船来,用手中玉剑抵住他的胸口,嘶吼道:“该死的猿猴,我要挖出你的心脏为盐姬祭奠。”
老猿面不改色,用同样洪亮的声音回答道:“如果你不管族人的前途,耽于儿女私情,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那就尽管杀了我吧。”
我怒火中烧,提起手中的剑,闭上眼睛,往身下的老猿刺下去。
这时盐姬挣扎着爬过来,抱住了我的双腿,拼出最后一口气,劝道:“亲爱的夫君,饶了他吧,没有军师你的西进之路将充满险阻,他是为了你和部落的前途才这么做的,我也不会怨他。”
我丢落手中玉剑,附身抱起盐姬,看着她的双眼逐渐合上,揪心的痛。
“对不起!我太愚蠢!怎么不想想你是能飞的大鸟,为什么不看清楚了再放箭。”我歇斯底里的哀嚎,希望能够唤醒盐姬,如果她能活过来,我会立即调转船头,回到盐姬的领地,永远不再离开她。
盐姬最后一次睁开双眼,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轻轻地合上,再也不能睁开。
我双手紧拥着心爱的女人,无比的愤怒冲塞我的胸口,转身看着似乎还理直气壮的老猿,夺过一名军士手中的皮鞭,狠命朝老猿抽下去。
在手臂挥下的同时,一声尖叫在耳边响起:“你怎么啦,发啥子神经?”
耳听的声音好熟悉,却是唐婉丽发出的,我的手臂打在了唐婉丽身上,痛得她大叫起来。
原来刚才仍然是南柯一梦。
可这真的是梦吗?梦有这么清晰逼真吗?还有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话都如此清晰明了,简直就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与其说是梦,还不如说是回忆,一种对自己某个时期某种经历的清晰回忆,但是这种回忆只能在梦中发生,梦是它的最佳载体,启示自己的前世曾经做过的事。
现在我真的觉得,廪君的魂魄已经注入了我的身体。
“对不起,我做了一个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