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杵在那里啊,赶紧把水给我倒了,有事儿说事儿,”天佑朝墨风喊道。
“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说这话的人该割舌头了,”墨风弯身要端洗脚盆,可是拉不下那个脸,又起来了,“能不让我做这个事情吗?”
“行啊,”天佑不假思索地说道,“既然你无事可干,那就趁早离开我侯爷府得了,免得浪费口粮,正好给我省了。”
“喂,天佑,没你这么欺负人的,我好歹也是你的军师啊,”墨风急得跳脚,这侯爷府没法待了,怎么把他当下人使唤了?
“当初是谁死乞白赖地要我留下他,还说做牛做马都行,只为一口饱饭的,”天佑饶有兴致地逗着墨风玩,看似一件小事情,却有着重要的目的,他要磨磨墨风不羁的性子,让他明白这个府里不仅他天佑一个主子,还有女主人柳无忧。
“怎么了,没话说了?”天佑瞅着一脸气愤的墨风,“以后这府里是夫人当家,你既然归她管,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以后还怎么听夫人的话,一个不听话的管家,我留他何用?”
墨风一脸地抽搐,这叫什么道理啊,那也不用他倒洗脚水啊,“侯爷大人,你行,你厉害,小人服了你了。”
说完,硬着头皮把脚盆端了出去。
“天佑,其实大可不必这么为难墨管家的,”柳无忧见识了一种关系的奇怪转换。
天佑笑道,“他是个可用之人,以后替你照料着府里的事情,我放心。”
柳无忧这才明白天佑的用心,忙说道,“你让他帮我,那你呢?”
“边疆一战,还有很多后续土地和城池的事情,帝上不允许我偷懒,这中间隔两天得去上朝,所以这个家你多操心一点了。”
“这是哪里的话,”柳无忧笑道,“既然是夫妻,那就应该相互分担。”就刚刚洗脚一事,柳无忧就足以交付真心了。
天佑心满意足地摩挲着柳无忧的手,轻声说道,“让你受苦了,等日子好点儿了,我去买两个丫鬟来帮帮你。”
柳无忧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欣然应了下来,然后指了指他的鞋子说道,“脚都麻了吧,赶紧脱下来,免得冻伤了。”
天佑的鞋子也已经湿透了,但他好像很习惯似得,并不介意,“我去把午饭给你端过来,吃了之后,你再好好睡一觉。”
说完,天佑起身要走了,柳无忧赶紧抓住他的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出去……”
话没说完,就听见墨风进来了,柳无忧赶紧把手缩了回去,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和天佑亲热。
“没事你可以出去了,”天佑不悦蹙起眉头,他要出去了,这屋里不允许有其他男人陪着柳无忧。
“重色轻友,”墨风嘀咕了一句后,正色说道,“小人有一事要问侯爷和夫人。”
“说!”
“莲花弄的胡嫂子送来了几个饼,侯爷和夫人能否将就一下当午饭?”
天佑一听,原来午饭都还没找落呢,便训道,“不是让你张罗一下午饭吗,怎么就只有几张饼了?”
“侯爷您的吩咐小人并没有忘记,可是下了一场雪之后,外边儿的菜贵得要死,您给的几个铜钱都买不来半斤菜呢。”墨风无辜地解释自己为何失职。
关于这些琐事,天佑并不是很清楚。
“天佑,吃饼也是可以的,别难为他了,”柳无忧劝天佑后,又对墨风说道,“墨管家,吃饼也好,耐饥,能否麻烦你给搭一碗热水过来。”
吃饼,并不是柳无忧的强项,没汤没水的话,她根本咽不下去。
天佑重新坐回了床沿之上,歉疚地说道,“让你受苦了,这一顿只能吃饼了。”
柳无忧笑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脸上虽是笑脸,可心里十分焦虑,堂堂侯爷府穷到连口饭菜都吃不上了,这说出去何止是笑掉别人大牙呀。
天气冷,这刚烙的饼也不经放,原本松软香脆的菜叶饼到柳无忧嘴里的时候已经变得硬邦邦的了,许是天佑自己也留意到了,把夺过柳无忧的饼,啪地一声丢在了桌上,气恼地说道,“这哪里是人吃的。”
柳无忧见他更像是在生自己的气儿,便拿那块饼,一点点掰开了,放在冒着热气儿的碗里,等化开了之后,嘶遛嘶遛地喝了肚子。
天佑目瞪口呆,他惊得不是用这种方法吃饼,而是柳无忧竟然能吃得那么开心,这倒是让他颇为惊讶。
“你久经沙场,想必经常用这种方法吃饼,或许更糟的是连口热水都没有吧?”柳无忧一句话问到了天佑的心里,十几年的疆场生涯,练就了钢筋铁骨般的天佑,他唐突地把柳无忧带回来也是疏忽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这种生活。
等他懊悔时,柳无忧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好了,别这么皱着眉头了,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看了,”柳无忧伸手抚平他眉心的川字,又说道,“你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你就要跟着你过日子,你说是不是?”
柳无忧这一番剖心表白,使得天佑心头一颤,心里流过一阵暖流,他何德何能啊,能娶到这样一位妻子,“忧忧,谢谢你。”
“谢我什么?”柳无忧靠在天佑的肩膀假寐,享受两个人的清净世界。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还有温暖,”天佑的声音有些飘渺,仿佛不应该是从他的嘴里出来的。
柳无忧诧异地抬起头,乐道,“说得我好想有多么高尚一样,你这么夸我,就不怕我的小尾巴翘上天了?”
“我乐意。”
天佑想把所有的快乐和幸福都给柳无忧,让她真正成为无忧无虑的女人,可是,眼前摆着一个令人更担忧的现实,他的侯爷府只是一座空壳,还有怀里被捂得热乎的二两银子。
太阳当空,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柳无忧迫不及待地想看完侯爷府的其他地方,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天佑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了。
除了四个供人住的院子之后,一进门的地方还有下人房,一看这么多空屋子,便不难猜到侯爷府曾经的繁华了。
第一进门和第二进门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只可惜这么大的花园只有一些残枝败叶,显然是没人打理的后果,里面还偶个人造的湖,面积大概有两百多方,现下湖面冻结,厚厚地一层冰上浮着寒气,让人不想靠近。
第四进院相当于是整个侯府的大后院了,厨房,洗衣房和绣放等都在那里。
“公公婆婆他们为何要住回乡下去,照理说,这里是京城,加上府邸宽阔,住得更舒服不是,”礼无忧看完整个侯爷府,总体来说还算满意,按她自己的想法是,住惯了大房子就不想住小房子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天佑的回答有些敷衍。
“之前你好歹也是将军,所分的田地和山头应该不在少数,是不是因为你弟弟的挥霍惹恼了帝上,所以现在就算你穷困潦倒了,他也只给你二两银子的俸禄?”
天佑一怔,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觉得很烦人的这些事情全部被柳无忧轻而易举地猜了出来,好像很没面子似得,只好说道,“当年帝上让我回京当差,我抗旨不遵,一直逗留在边疆,帝上无奈也只好由着我了,谁知道羽之他会把家产败得一干二净,帝上自然怪责下来,而我便成了自作自受了。”
景羽之是天佑的弟弟,而他还有个妹妹叫景韵之,而天佑的全名就是景慎之。
“帝上怎得跟个孩子似地幼稚,挥霍家产又不是你的缘故,倒是让你承担一切后果了,”柳无忧对这皇帝并没有好印象。
“其实,俸禄并不是这么少的,”天佑的话又一次让柳无忧对皇帝的成见拔上了另一个高度,“前天元宵佳节,帝上让我陪他赏月,我没依,直接去了沈家庄找你了,银子从五两变成了二两。”
看来这位狗屁帝上是存心让天佑为难了。
既然是有人故意摆了一道,柳无忧也不怨天尤人了,反正日子要过下去的,总不能饿着肚子。
柳无忧回屋之前去了小厨房,里面除了一缸清水之外,只有一点米和面粉了,那还是从莲花弄的胡嫂子那里借来的。
这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愁死柳无忧了。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这侯爷府中没有其他人要养,就他们三个人,简简单单一顿也算是过去了。
柳无忧瞅着斜阳西沉,对天佑说道,“你把银子给我,我出去买点菜。”
天佑把怀里的银子都给了柳无忧,就二两,一分一厘都没有多出来,“墨风说了,咱们这点银子也买不了什么菜,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
这份心意倒是让柳无忧颇为感动。
天佑陪着柳无忧出了大门,就被柳无忧拦住了,“一会儿买菜的时候你别开口,帮我提着篮子就行。”
“为何?”天佑不免担心柳无忧会被骗。
“按我说的做就是了,别那么多话,”柳无忧交待好之后才下了侯爷府的台阶,外边寒风呼呼,吹得路上没几个人,而小摊却是不少,见到柳无忧和天佑提着菜篮买菜,一个个地热情地招呼起来。
“夫人,买点菜吧,我的菜新鲜着呢。”菜贩子见了人就招呼起来了,“给你便宜一点好了,这么冷的天小的要赶回家吃饭去了。”
侯府空置多年,突然从里面走出两个气质不凡的人来,很容易就猜到是什么身份了。
柳无忧弯身,伸出一个手指拨了拨菜叶子,然后摇摇头走开了,那菜贩子急得挽留,“这么新鲜的菜给你便宜了,买多了还有送。”
柳无忧回头,指着菜贩子竹筐里的三个地瓜,两颗白菜,说道,“这里五文钱,卖不卖?”
菜贩子一听柳无忧把价钱压得那么低,便朝她挥挥手,“走吧,走吧,小人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好了。”
柳无忧继续朝前走,已经有小贩受不住寒冷回家了,留下来的这些,就是想多卖一点掉,多得几文银子。
萝卜,冬瓜等蔬菜也不少见,柳无忧粗粗地望了过去,都摆得差不多的蔬菜,还有一家肉肉摊正在收摊。
柳无忧抓紧走了过去,指着一块精肉问道,“老板,这块肉八文钱卖不卖?”
“啥?八文钱?”肉贩子比划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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