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燕国的命运最好与秦国合盟对抗赵国。
这已经是明确提出了合盟要求,然而正当楚王急匆匆的将那个几乎连名都叫不上来的黄歇传过去让他分析情况的时候,魏王那里居然接着便派人来送鱼和解了。
看到那些活蹦乱替的红鲤鱼,黄歇干脆闭了嘴,楚王连连问了他好几次,他才支支吾吾的说什么此事难办,秦赵皆不好惹,魏王送鱼暂时看不出是不是赵王授意,如果是则说明赵魏已经暗中结盟,赵王通过魏王向楚王示好,以共同对抗秦国所获得的利益来换取楚国想在魏国身上得到的利益;如果不是,则说明魏国已经坚定的站在了赵国一边,而赵国根本没将楚秦合盟看在眼里。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如今恐怕已经不是哪边给出的利益更大就倒向哪一边的问题了。而是盟会上秦王挑衅赵王。赵王还而不击,然后秦王表现出愤怒,明确提出与楚国合盟的要求,赵国再通过魏国送鱼搅混水,这般行云流水的过程怎么看都像是一出戏,大有让楚国误以为秦赵已经针尖对上了麦芒,以至于最终判断错形势,再次当出头鸟在秦国之前抵制弭兵,最终变成秦赵演双簧,最后联合各国共同孤立对付楚国的架势。
这种情况看上去像是一出戏。却并非没有可能,毕竟如今秦赵旗鼓相当,若是相互为敌,最大的可能是两败俱伤。给楚国称霸的机会,但若是转过头来先收拾掉实力在他们之下,却又远远强于韩魏齐三国的楚国似乎相对简单一些,并且更符合他们两国的利益。而且这次盟会的诱因是楚国欺凌魏国,根本没秦国什么事儿,在没有秦国什么事儿的时候赵国提出弭兵,谁敢说后头没有秦国怂恿?谁又敢说秦赵两国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共同戏弄楚国?
到底是该盟秦还是向赵,是应该反对弭兵还是乖乖就范?这些实在是让人犹豫不决的事。虽然发现黄歇这个人才算是楚王通过这次盟会最大的收获,但黄歇这些纯属假设,却又可能xìng很大。并且没法给出最后决断结果的话却彻底惊到了楚王,令他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烦闷之下也只能将这些舞姬招来解闷儿。
时近戌正,乐舞依然在进行着,楚王也依然保持着白天在盟会台上那张苦脸,索然无味的看了许久,渐渐地没有了意思,于是倦容便及时地袭上了楚王的脸颊,正准备将舞姬们撵下去的时候,殿门外忽然闪过了一道人影。紧接着一个寺人匆匆的跑进了殿门,在楚王身边躬身禀道:
“大王,赵国上卿蔺相如求见。”
“蔺相如?”
楚王也不清楚自己熬到这么晚是不是想等等赵国人来找自己,但当听见“赵国上卿”四个字以后他的jīng神却当真陡然一振,连忙挺直身命令道。
“快快有请,快传黄歇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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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蔺相如便在寺人的鞠请下笑呵呵的走进了殿来,虽然早到一步的黄歇一再告诫要冷静,要保持君仪,但当看见蔺相如进厅鞠下了礼去,楚王还是急忙站起身绕过几案向前迎了好几步,毕恭毕敬的鞠礼道:
“有劳蔺上卿,寡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快快请坐。”
倨而不傲,让对方摸不透想法才是易攻易守的好办法,楚王这么好的态度差点没把旁边来得及跟着起身黄歇气个半死,只得跟着起身站在席上向蔺相如拜了下去。
“呵呵呵,多谢楚王……噢,黄大夫有礼。”
蔺相如一边在楚王的鞠请之下坐在了客席上,一边招呼上了黄歇,他和黄歇也算是老熟人了,当年齐闵王过四十岁大寿,正值秦齐连横要对付赵国,蔺相如曾跟随还是相邦的赵胜在齐国驿馆见过黄歇。不过当时黄歇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楚国派他前往齐国拜寿多少有些敷衍的意味。
如今黄歇虽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但能够坐到楚王身边,看样子离被重用已经不远了。再加上赵胜不管是那年在齐国驿馆还是这次在濮阳见到黄歇以后都曾跟蔺相如说过,黄歇这人不容小视,有了赵胜的品评,再加上今天陡然看见公子子淑什么的重臣都不在,唯独一个上大夫陪在楚王身边,这是什么情况还能瞒得住蔺相如么?
此人必已成楚王智囊,看样子今天真正要对付的就是他了……蔺相如不动声sè的与黄歇拜了礼,接着笑呵呵的转头望向了楚王熊横:
“今rì盟会上我王看着楚王喝了酒似乎神sè不大好,颇是有些挂念,所以特命相如前来相问安好。不知楚王贵体可安。”
来问安的?……楚王不由一愣,心知蔺相如是那种把人塞树洞里还得踩三脚的混蛋东西,以自己的口才实在不宜跟他兜圈子,眼见蔺相如看见黄歇之后便有意将他撇一边,登时暗舒了口气,抬手一边揉额头一边就坡下驴的笑道:
“呃呃呃,不行不行,寡人在路上受了些风寒,这些rì子还没完全好,今天实在是不胜酒力,到现在头还是昏昏的。呃,呵呵,黄大夫,寡人一说话就牵的头疼,还是由你代寡人与蔺上卿答礼,寡人在一旁坐着就是。”
“诺,大王。”
其实不用楚王交代,黄歇刚才也已经自告奋勇过了,见蔺相如如此明枪直剑,更是当仁不让,躬身向楚王拱了拱手,接着对蔺相如笑道,
“今rì在下随我王登台盟会,有幸得闻赵王一番真知灼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呵呵,这样看来,赵王当真是为天下黎民谋,要行弭兵之举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弭兵之战(上)】………
周天子延二十九年六月十九,rì旭,风清。
入辰时分,诸国仪仗齐聚濮阳城北会盟台。辰正,鼓声三通,盟台正北周制九丈外的祭台上布置齐备,八十一支用五谷秸秆攒成的臂粗火炬燃了起来,劈啪声中黑sè的浓烟随风微摆着冲天而起。
祭台下早已排好了鼓乐,编钟、编磬、排箫、篪诸般乐器及演奏者错落排列,以烟讯为号,雅乐立时大起。乐声中二十四名礼服武士分三组扛抬放置三牲的巨大漆板缓步登阶上台,以牛为中、羊为左、豕为右的顺序安放在宽大的祭祀台之上。
巨鼎水已沸,雅乐声已扬,身着衮服、jīng神饱满的周天子姬延缓步在前,引领着成一排跟随其后的诸国君主拾步上阶,以大礼跪祭天地。
天子虽然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而且又身处客地,但这些rì子却过得极是舒心,心里一舒畅,难免睡的好吃得香,jīng神自然大好。然而天子jīng神好未必所有人都如此,缓步而上时,满腹心事的韩王咎眨巴着微微发胀的双眼,时不时地便向两旁低头而行的君主们瞄上两眼,当发现身旁无意中也向自己瞥来的楚王熊横也是满眼的红丝,心知这位昨夜里必然也没睡好,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
辰时下二刻,诸礼齐备,天子与各国君主离开祭台,在臣僚和仪仗簇拥下亦步亦趋的向会盟台行去。登台列坐。弭兵之会正式开始。
众人肃穆中,天子坐而复立,向四周环礼已毕,高声说道:
“有劳诸君。今rì弭兵正会,不榖恃强者乃忤宗坏盟,诸邦共敌,勿论其为北,为西,为南,尽皆大起而共伐之,促起守约安民而后止……
凡邦之大盟约,涖其盟书而登之于天府,唯其重也。”
周天子站在中间摇头晃脑的念,各国诸侯和公卿们则屏气凝声的听,同时也在心里琢磨起了各自的小九九。
除去那些虚头巴脑的内容,这份“草拟”的盟约说的其实很简单,而且也很实在,完全是从当下的天下格局出发的。当下的天下格局很清晰,大周朝已经完全没落了,跟邹倪这种站在国都城头就能看见边境的小国没什么两样,甚至连鲁卫这种各大国平常连想都想不起来的弱国都不如,但是说来说去他终究还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那就是宗,各国相互牵系的最根本纽带,要是没有他,大家也没有坐到一起来的必要,所以不能相忤。
鲁卫邹倪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本来就是听喝,说是“辅”已经是尽量往他们脸上贴金了。重点在于韩魏齐、秦楚赵六个国家,这六个国家如今已经明显分成了两个档次,秦楚赵为强国,各自占据广大的地盘,坐拥众多的人口围在外围,而韩魏齐则相对地狭人少许多,并且所处位置恰好在三大强国之间,将赵楚完全隔开,同时也将秦楚和秦赵大半的边境隔开,虽然算是周天子的羽翼,但更重要的作用则是三大国相互的缓冲。这样一来说他们一个是“翼”一个是“张”,虽然多少有些隐晦地贬低韩魏齐的地位,却是从实际出发,也好按照他们的具体国情提出有利于他们的政策,如果谁要是为了“强国”虚名而有异议。那可就是为虚名而不顾实利的傻蛋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份盟约其实就是在强调秦楚赵三强国的关系。什么样的关系呢?那就是和平相处,不得互相谋算。那么什么样的行为才算是相互谋算呢?首先自然是战争,其次就是怎样发动战争,又用什么样的手段去侵夺对方的国土。
三大国其实可以算是不接壤的,楚国和赵国之间不用说了,秦国和赵国之间隔着黄河天堑以及晋阳险阻,如果不经韩魏很难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而秦国和楚国虽然相互之间边境绵长,但除了北边东至宛城西至上庸短短的一段以外,往西往南的巴郡、巫郡、黔中郡都属于地极广、人极稀的荒蛮之地。运兵运粮极其困难,也没有多少实际利益可图,两国之间几乎没在那里开过什么像样的仗。
这样一来,秦楚赵之间如果要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必然会将夹在中间的韩魏齐牵涉进去,只有扫清这三个障碍,三大国、特别是秦赵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