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柔这下听明白了,笑弯了眉眼:“这位女官,听说是藏匿的很深呢。即便是景仁宫,也未曾涉足。倒先来了妹妹宫里。足可见皇上最惦记妹妹,不如请她进来说话,也好让咱们瞧瞧看,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年倾欢答应着,便让胡来喜去请。“姐姐以为,这女官是什么来头?”
“哼,管她是什么来头。若是皇上喜欢她,直接封了宫嫔也就是了。”宋代柔并没把这个女官放在眼里。
“可若是皇上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大费周折的安排她进宫,还安置在养心殿呢?”年倾欢反问一句。随即扬了扬眉,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册封宫嫔虽好,却不能日日相见,时时在侧,还要被后宫里数之不尽的争斗纠缠,举步维艰。做女官就不同了,既能在于前侍奉,随时相伴。又不受后宫种种约束,哪怕与皇上谈论国事也未尝不可。这便是十足十的喜欢了。”
心里震惊,宋代柔不可置信的看着年贵妃:“妹妹是说,皇上对这个女官动了真心了?这怎么会?皇上出巡,也不过就是月余的功夫。何况是真的有事情要做,不见得就是冲着这丫头去的。”
“姐姐难道忘了,皇上出巡原本十数日就能归銮,却足足去了月余,殊不知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是咱们不知晓的。不过也罢了,这些都是妹妹的猜测,是否属实,总得要见了这女官才能见分晓。”
宋代柔用力的点了点头,生怕旁人瞧不见似的。“妹妹到底看的通透,难为你了。”
奴才打了帘子,一个碧绿色的倩影闪身进来。她脚步轻缓,举止雍容,竟如同仙子一般清丽脱俗,怎么看着,也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就连她身后跟着的一双人影,也如同沾染了她的不俗之气,与宫里经年侍奉的丫头到底不同。
“尔雅给年贵妃娘娘请安,给懋嫔娘娘请安。”女官开口,嗓音也是好听的。虽然话不多,却仿佛送到你耳中一般,听着很惬意。
“你便是才入宫侍奉的女官?”
“回娘娘,奴婢尔雅,才入宫侍奉不久。”对方对答得体。“此番前来,一则是给年贵妃娘娘请安,二则将皇上赏赐之物,此物敬奉娘娘赏玩。”
她身后其中一名侍婢,福身后轻轻走上前来,将手里的锦盒奉于年贵妃面前。
乐凝走上前打开了锦盒,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映入眼中。映着透进内室的光,水晶折射出五彩缤纷的颜色,甚是奇特。“请娘娘过目。”
年倾欢看了水晶一眼,脸上浮现了笑意:“果然是奇特之物,劳烦你走这一趟。”
尔雅和缓的笑容慢慢的于明媚的脸庞舒展开,温言软语:“娘娘喜欢,就是这水晶的福气了。奴婢不耽误娘娘清静,告退了。”
“且慢。”年倾欢唤住了尔雅。“难得与姑娘投缘,本宫也有一物相送。”
尔雅颔首以待,贵妃的话没有说完,她便不接茬,只是静静的候着,显然知书识礼的样子。
“乐凝,本宫有一对羊脂白玉的耳当,就在妆台上的珐琅盒里。你去取来,赠予尔雅姑娘。”年倾欢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官,笑容深邃:“姑娘清丽脱俗,寻常的金银饰物只怕难以勾勒美貌,用羊脂白玉却极好,既能衬托姑娘的雍容尔雅,又不失华贵。想来是最好不过的了。”
尔雅也不婉拒,福身谢过。“宫里人人皆知年贵妃娘娘眼光独到,娘娘赏赐的耳当必然是最好的。奴婢一定好好带着。”
宋代柔只听这丫头的语声,便知道又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乏了这些明争暗斗,不愿意和她们争什么。索性闭口不言,由着她闹腾吧,总归也就是这样了。
“姐姐怎么看?”人都走了一会儿了,年倾欢见懋嫔还在发呆,少不得问一声。
“嗯?”宋代柔这才回过神:“哦,你说这尔雅姑娘啊!与宫中的春色截然不同,又是一派新景象。记得皇上曾经大赞熹妃轻灵脱俗,比之这尔雅,倒逊色一筹了。何况这丫头年轻,水灵灵的,想来今日的熹妃还是难以相较。”
年倾欢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只是不想说的那么明白。“新人新气象。只要皇上喜欢她侍奉在侧,就是她的福气了。”
“有福自然是极好的。但也要学会惜福。本宫瞧着这丫头身如柳枝随风摆的样子,便觉得她是个薄命相。怕只怕心比天高也是无用。”宋代柔的话虽然有几分刻薄,却说的很坦然:“但愿是本宫看错了,别白费她这样好的容貌。”
低头不语,年倾欢只是笑了笑。
“好了,今儿咱们就聊到这儿吧。”宋代柔自觉疲倦了:“心里老是惦记着齐妃的事儿,总叫我心神不宁。我还是早点回宫歇着,妹妹也歇着吧。”
“那姐姐慢走,花青,替本宫好好送出去。”年倾欢笑着,心里却盘算着另外一件事儿。“乐凝,等会去一趟敬事房,看看皇上今晚翻了谁的牌子。若是熹妃得空,今晚请她过来翊坤宫相聚,只说本宫邀她赏月叙话。”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交心之谈,道明用意
“齐妃娘娘万福金安。”齐齐请安的语声煞是爽脆,听得人心里亮堂堂的。迎面走来的三个,乃是贵人张沛敏,贵人云惠以及英答应骆宛晴。
李怀萍看一眼迎面走来三人,笑容之中,慢慢透出得意。“是你们啊,怎么这么有功夫,这时候来逛御花园?”
“春光甚好,便想着来御花园里瞧瞧景,不想齐妃娘娘也在。”云惠语调微凉,显然是有些失望。昨个儿听奴才说皇上在这里设宴与齐妃言欢,今儿便想着来凑热闹。可惜齐妃倒是近在眼前,皇上却不见踪影,怎么能不叫她失望。
“唉!”李怀萍惋惜一叹。
“娘娘何故叹息?”云惠不免奇怪。
“若妹妹是昨个儿来就好了,还能陪着皇上说说话。可惜今儿皇上此时正在养心殿与朝臣商议国事,为能前来,倒是叫妹妹扑了个空!”言外之意,便是取笑这几人根本见不着皇上的面儿,李怀萍抿唇而笑的样子,与昔年得宠时几乎一模一样。
可惜张沛敏与云惠虽然在府中就侍奉皇上,但到底未曾赶上那个时候。根本不曾瞧过昔年齐妃身为宠妃的模样。纵然如此,云惠还是觉得脸上**辣的下不来台。显然是齐妃的奚落之语,可自己除了忍着,竟然也不敢反驳。
看着她们矮人一等的样子,李怀萍真是心里痛快。过往,她们见到自己,不过是碍于身份低微,请安行礼。而今,她们却是心知不及自己的恩宠而矮人一等,着实叫人痛快不已。“好了,本宫还有要紧的事情,就不和你们啰嗦了。趁着春光好,几位妹妹好好游一游园子,省的成日无趣。”
言罢,李怀萍刻意问身旁的冷玉:“本宫的香汤可准备好了么?等会儿还要去养心殿侍寝呢!”
“娘娘放心,香汤一早就准备好了,是娘娘精挑细选的花汁勾兑,皇上一准儿喜欢。”冷玉自然明白齐妃心中所想,很是配合。主仆两人一唱一和的于众人面前离去。
张沛敏长长的呼了口气,索然无味:“姐姐,我说什么来着。今时不同往日了,咱们来御花园,只会自讨没趣。何必!”
“哼!”云惠:“齐妃半老徐娘,可能是还有那么点姿色。但毕竟到她那个岁数了,哪里能及得上咱们。皇上不过是一时的鬼遮掩罢了,还真的能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着么?我才不信。只看她能得意几日,咱们姑且走着瞧吧。”
张沛敏心里不是滋味,连忙拦她:“好姐姐,你莫要再胡言乱语了。给人听见,只怕又要坏事。咱们小心的过咱们的日子,旁人好与不好,与咱们何干。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回宫去吧。”
“走吧!”云惠越发气郁:“还真是昨晚上没做好梦,晦气。”
骆宛晴一言不发的跟着两个人往回走,对她而言,紫禁城的春日早就过去了。漫长的唯有冬日,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就只是隆冬而已。她的恩宠,也随之春去遥遥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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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来迟了,还望年贵妃娘娘恕罪。”雁菡走进来的时候,见侍婢正在为贵妃续茶,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些时候,少不得告罪。
“有心就不怕迟,何况也不是你迟了,只是本宫想静静的坐在这里想想心事而已。”年倾欢示意她坐,随即屏退了一干人等:“这儿唯有本宫与熹妃,最是能说话的地方了。本宫想问一句,熹妃是何时发觉尔雅与当年的齐妃颇有几分相似?”
原是为了这个才传召自己,雁菡不禁愕然。“都说贵妃娘娘洞若观火,明察秋毫,今儿臣妾是开了眼界了。原以为此事除了臣妾自己,便再无旁人知晓,不想娘娘您竟然一清二楚。叫臣妾又惊又喜,心生畏惧。”
“你又没做过对不起本宫的事情,何惧之有?”年倾欢将茶盏向熹妃推了推:“尝尝看。”
雁菡端起茶盏,只轻微一嗅,眉头蹙紧。“娘娘连臣妾平日里喜欢饮莲心茶也知晓,足可见对臣妾关怀之甚。”
“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容易,只需去内务府问问永寿宫领了些什么便一清二楚。”年倾欢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面前的熹妃:“但似乎,你还未曾回答本宫方才的问话。”
“不瞒娘娘,臣妾也是偶然得知。”雁菡正了正脸色:“前些日子,臣妾睡不好,总爱在日落之后,领着宫人往浮碧亭边散步。不想有一日竟然偶遇那位女官,虽隔着一些距离,但臣妾听闻她弹得一手好筝,竟与齐妃不相上下。且当时,臣妾还错把她当成是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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