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果然不错,命运总是让我们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当我觉得一切都已降临的时候,其实他们还没有来;当我觉得你会永远在我身边,你已经要离开。
我们的这场爱情是梅林的笔误,如果无法纠正,唯一要做的就是将它抹杀。我不希求你的原谅,这根本无从原谅;我也不会对你说抱歉,因为这都是非此不可的选择。
但是,我唯一的疼痛就是胆怯,即使我生来就没有母亲,即使家族败落,即使被刑具切肤噬骨,甚至犯下弑父的罪衍,这些都不曾使我胆怯。但当我拥住你,我是如此胆怯,如同血管中流淌的液体生出倒刺将我全身经脉剖开般令人发指,我想讲给你听,人生世上如同没有外壳的蚌,我们无所保障,无所依凭。
我知道你没有听到,高烧已经令你神志模糊,这样不是很好么?你是否还怨恨埃拉朵拉,是否还怨恨命运不给你更多的选择。有时候,没有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譬如现在的我。
所以,你不要怨恨埃拉朵拉,当然,如果我的遗忘咒能帮你忘掉她,那样会更好。
一忘皆空,多么美妙而残酷的咒语,它能够将我们留在世间的痕迹在一瞬间抹杀干净,如果活在心中即是永恒。
但是我还想再抱你,我一抱你就会感受到割裂血管的疼痛,仿佛我们相斥的血液中都长着刀锋。不过我还是想要抱着你,因为有些话只有当你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才说得出口。
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择。一会儿我就会回到英伦,回到你我生长的那个地方,过我以前的生活。而你也将回去,但却是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没有魔杖,人们在幻想中构筑魔法,也许这更符合你的方式,但是你我将咫尺天涯。我找到一个人来陪伴你,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
我从不相信人生会被命运左右,但是现在,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有权把握所有的选择。有什么力量如同一把强劲的钳子掐断我的前半生,所幸后面的路,我还有的选择。
而你,却要随我这根命运的芦苇一起被腰斩,我做了我的选择,也替你做了选择,请谅解我的自私,我只是想握牢自己的命运。
当我在雪林拥着你面对雪崩的时候,我是那么担心,担心我一松手你就会死掉。我知道我们分开,你会很痛苦。但是坚强起来吧,就像我一样。
天空的星辰永远那么明亮,你看到仙女座的那颗星吗?就像你一样美丽。她在那儿的时候,没有你我;等你我都消失不见,她却还在那儿。我们绚烂的生命对于她而言,只不过刹那时光,更长久的是千万年后的野蔓荒烟,枯坟孤冢,也许这世上除了出离尘世的星辰,没有什么可以永恒。我们只是留下雪泥鸿爪的匆匆过客,瞬息就会消失不见,所以,你不用再痛苦,不用为了离开我而痛苦,也不用为了遇见我而痛苦。我们的生命原本就这样微不足道。
你是否会惊讶,这样的道理我也懂得,是的,我懂得,只是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高。我懂得爸爸的所谓澹泊,也懂得格莱芬多的所谓勇敢,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就像很多人一样,理解,却不能谅解。如果人活在世上必须要选择一种方式,那么我不会忘记我是一个斯莱特林。这就是我的选择和坚持。
我有太多想做的事情,我有太多未尽的心愿。我想让自己的凡人之躯爬到和心一样的高度,我需要更强大的魔法。魔法的力量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强效的东西,我忽然间懂得了伏地魔,他让我再做一次选择,我终于摆脱了华而不实的挣扎。我懂得了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杀死自己的父亲,然后又爱上自己的母亲。当一个人无法掌控自己的未来,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命运会变得多么恐怖。想要和自己的命运和平相处,只能依靠更强大的力量,它会照亮你的前路,让你不再迷惘。想要得到己之所欲,同样也要依靠力量,这道理太过浅显。
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还要看那些肮脏的政治嫖客在魔法师袍子的遮掩下道貌岸然的表演,还有那些假惺惺的道学家在梅林祭坛上的演说。我要跟他们一起表演,我要让他们领教,什么才是真正的伪善。
* 2006…8…29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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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楼
所以我不能带你走,这如同抛给那些恶狼一块鲜嫩的羊羔,我宁愿毁了你也不要选择这样。我会记得那个把纯白的钥匙抛给我的人,我也帮你记住他。
但是当我拥住你,我真的害怕。我没有勇气念出那句简单的美妙咒语,我知道当我念诵它,一切都会结束。你曾经问过我天堂的方向,现在我也很想知道,可我就如同你一样茫然无助。
你是否愿意听我给你念诵那首童谣,它最适合做吃药前过渡的糖,“小男孩是由什么做的?青蛙和蜗牛,还有小狗的尾巴。小女孩是由什么做的?糖和香料,都是那么的美好”,好了,现在你我都不害怕了。
我们又在一起颤抖了,这次是你,还是我?可是我的咒语已经打到了你的身上,一忘皆空,一忘皆空,希望你把我忘记得干干净净。
当我看到你的身体在咒语的冲击下起伏,我真正感受到那种剔骨的疼痛,只是它不在我的身体,而在我的心中。我还有资格再对你说我爱你么?
你说得对,虽然我了解女人的心,却从不对爱情心怀敬畏。
但是我爱你。
我对不只一个女人说过我爱你,有心的,无意的,一时塞责抑或刹那感动,但惟有一次,我没有让她听见。
我不能让你听见。
可是即使我抹杀了你,却无法抹杀自己的心,你是我唯一爱的女人。
我怎么能不爱你,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同一个地方,如同天顶上浮动的万千星辰中的某一颗,那就是我们来自的地方;我们流着相同的血液,如同两滴小小的水滴从天地最初始的源头滑落,滑向这大千世界,各自经过多少开阖交错的江河湖泊,最后在大海重逢,那两滴水就是我们的血液。
可你不会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要你忘记,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会让你知道这场爱情带给我们的不是甜蜜,而是羞耻。
可是当你睁开眼睛,我却还留在你的身边。你的眼中已经不再有爱我的迹象,我看到的是堕入深渊的迷惘。
你问我是谁,我忽然间惶惑起来,我是谁,我是你的谁?安多米达,让我再次亲吻你的额头,让我郑重地告诉你,我……是你的哥哥。
我终于理解了,我们的爸爸为了你妈妈而从克洛丽丝纵身跃下的时候,有多么勇敢。
我原来是那么自私,在你和前程的面前,选择了后者。
你希望我做什么,我已经来不及问你。我记得我把你背在背上时你对我说过的话,那是一次早到的留言,安多米达,我会好好照顾纳西莎,也不会恨贝拉……
我看到那个姓唐克斯的男人了,当他一步步走向纯白的时候。他像你理想中的那样,高大,英俊,但我还是觉得他配不上你。这世上没有任何男人能配得上你。但是他却能够给你我不能给你的。
让他带你走吧,我愿意你在一个没有我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所以忘记会好些。
千年之前,你我的先祖用纯白古堡来纪念他们的爱情,而我却要用一场火焰来纪念你我。这座城堡见证过太多的回忆,等我烧掉它,一切的一切都会在它轻扬直上的飞灰中化为乌有,彻底的遗忘与摧毁就是纪念我们爱情的方式。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叫卢修斯的男人爱过安多米达。
没了纯白这座罪孽的堡垒,这是一片再纯粹不过的雪原,当我躺在它的上面,心灵似乎化为一片冰凌。这是一种凡人无法企及的高远,我的身体在苍茫的天地间独自享用这种恩赐,我想告诉你世界是多么宽广,我们的罪污会被洗刷,灵魂会被原谅。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感谢这纯白对我生命的赐予,但是雪貂已经不肯再来。
你是否还在雪貂的记忆中存在,我是否还会在你午夜梦回时分被你恍然记起,我应该感念这些残留在你们心中的鳞爪,这些都将留存于我的记忆中,我将负载全部。
只是遗憾,我们不得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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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楼
第十三章 烙印
卢修斯跟随贝拉特里克斯来到伦敦近郊一处僻静居所,这是他们在酒节舞会分手后第一次独处。卢修斯拖着伤腿走在贝拉后面,贝拉穿着一袭黑色丧服,原本快速的脚步似乎收敛了锋芒时时处处牵就着他,两人的默契并非因为前嫌尽释,而是眼下等待他们去面对的残酷用同一频率在他们的心弦上奏出共鸣,他们如同回到儿时,像打过架的孩子在等待大人处置的时候达成谅解。
“你在为谁服丧?”卢修斯问。贝拉不语,推开屋门把他让进去。
卢修斯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搜寻到嘲讽的迹象,于是引而不发:“她在哪儿?”
“跟我来。”贝拉让他跟随她穿过局促狭窄的走廊,停到尽头白漆门旁边,“就是这儿了,你先等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他能听见她的脚步在屋内空洞的木地板上敲出声响,片刻后她开始低语。之后她走出来:“你进去吧,她现在可以见你。”
那是一间空旷久寂的卧房,原本不大,但只有一具小四柱床和另一些罩着白布的家什,房间布满灰尘,似乎久已无人居住,鞋子都能够在地板上踏出浅浅的痕迹。此刻斜阳正照进来,千万颗空气微尘在斜线阳光中浮动着。
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当卢修斯看到她,他感到仿佛来自胃中的抽搐,那女人已不是原本那副面目,那种终年严酷的线条已经化为柔和的曲线,仿佛崩紧了一生的肌肉终于放松,并呈现出死亡前回光返照的宁和。也许她原本是美丽的,虽然如今风华不再,但五官线条的走向,那细长的眼睛、翘巧的鼻子、平直的唇线,以及尖削的脸骨,和他离弃的女孩子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