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玫瑰,当它终于绽放的那一刻,他点燃一支雪茄。
“小男孩是由什么做的?青蛙和蜗牛,还有小狗的尾巴
小女孩是由什么做的?糖和香料,都是那么的美好啊”
童谣凭空响起,宛如午夜梦回。他惊异这个世界怎么会这么奇妙,好像一只童年的藏宝盒,在他毫无期待的等待中,打开,将所有记忆的碎片展现在他眼前。
此刻没有人能听见这歌谣,那个突然造访的贝拉特里克斯无法听见,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低调管家也无法听见。那支歌只属于他,属于此刻跃动在他心中的那一群孩子,三个漂亮的女孩子和一个铂金长发的男孩子,他们欢笑着离他越来越远,渐渐走入遥远而微茫的纯白世界。
“先生,莱斯特兰奇夫人想请您陪她一起去看小少爷!”安德鲁俯身恭敬地说。
那孩子,已经出世了吗?就在他出世的那一刻,那片纯白远离了他,那些孩子远离了他,他完美的纳西莎也远离了他。他有理由去憎恨这个陌生的小生命,那些曾经照耀着他的一切,都因为这个生命的到来而将他抛弃。
他谁也不理睬,提起雪茄猛吸,仿佛喷薄而出的烟雾可以唤回那群孩子。
贝拉特里克斯一脸怒容地离开了。
……
“贝拉?快来!”纳西莎苍白的脸在潮湿的金发间露出来,她虚弱地喘息,支撑着坐起来。“你来看我了,真好。”她绽开毫无血色的唇,做出一个无力的微笑。
贝拉握着纳西莎冰凉的手,“是个男孩?卢修斯会高兴的。”她平静地说。
“德拉科很虚弱,”纳西莎开心地望着身旁婴儿床上小猫睡像的孩子,“尚未足月,能活下来真是幸运……你看他长得像谁?”
贝拉特里克斯低低俯下去贴近婴儿,他毫不察觉,淡粉色的小鼻翼微微翕张算是回应,贝拉特里克斯已经很靠近他,却还是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和体温,“这孩子小得过分,” 贝拉特里克斯说,“但样子很像他爸爸。”
“是的,每个人都这么说。”纳西莎的眼中溢满幸福的光彩,“我想如果爸爸妈妈还在,他们会很高兴见到小德拉科……还有安多米达,不知道她嫁给麻瓜会不会过得好,也许她也已经有了孩子,她是我们之中最喜欢小孩子的,我有了这个小宝贝才知道……”
“别再提她了,纳西莎。”
纳西莎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伤感,她努力眨眨眼睛,“我想要抱抱他。” 贝拉特里克斯把婴儿托起来送给纳西莎。
纳西莎凝视着臂弯中的婴儿无声地笑,然后眼光变得迷离,“我知道,姐姐,卢修斯当年被放逐到纯白古堡,他曾经和安多米达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开,你们都瞒着我,我也不敢知道,因为我怕失去他,现在我才明白这不重要,安多米达在他心中是无人能取代的,而我也是一样。现在我们有了德拉科,我是多么幸运——我觉得自己幸运,因为在他身边陪伴他的人不是安多米达,不是你,而是我,我终于知道,这不是非此不可的,而只是我的幸运。”
“不,纳西莎,他注定要和你在一起。”贝拉特里克斯并不适应说这样的安慰之辞,于是很刻板。
“不管怎么说,我们有了德拉科,他是卢修斯的希望,也是我的。我以为他多少会有些像我,”她甜蜜地笑了一下,“谁知道他完全是卢修斯的翻版,头发、眼睛、皮肤,这样很好不是吗……卢修斯在我小的时候曾经把我抱在怀里,而我现在又抱着德拉科,命运是多么公平。”
“纳西莎……”贝拉特里克斯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我很幸福,贝拉,我真的很幸福……”她的脸贴在小婴儿头上。
“卢修斯没来过吗?”贝拉特里克斯问。
“他今天晚上有个集会。”她为他解释。
“这样不行,哪个父亲会在自己儿子出生的晚上参加集会……把孩子给我。”贝拉特里克斯接过婴儿,“我去找他。”
……
“你为什么不去看看纳西莎,还有你的孩子?”贝拉特里克斯来到大客厅,孩子还在她怀中安睡。
正在整装的卢修斯看见她,慵懒地摊开双手。贝拉特里克斯气愤地轻哼一声,站在原地,“你还指望我把他递到你怀里吗?”
“真是个漂亮的婴儿,这是您的第一个孩子呢,第一个小马尔福。”安德鲁带着爱怜和自豪,他走上前去小心翼翼接过孩子,转向卢修斯。
卢修斯已经穿上了黑色披风,他拿起蛇头手杖,向安德鲁怀中那与他有着同样淡金色头发的孩子望了一眼。
“不会再有第二个,一个男孩……足够了。”
他将呢子船帽戴到顺滑的头发上,阔步向门口走去。
“下雪了,先生。”候在门口的仆役为他打开车门。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为世界浅浅敷了一层纯白,孱弱得如同那婴儿的呼吸。卢修斯抬眼望望凌空飘洒的细小雪花,无动于衷地钻进车厢。
漫天飘舞的雪花,都来自于头顶上看不到尽头的那方天幕,马车笨拙地开始行进,缓缓消失在点着黯淡街灯的道路深处。
“他就是这样迎接他骨肉的降生吗?”贝拉特里克斯抱着孱弱的婴儿望着卢修斯消失的大门,分不清楚此刻是该愤怒还是悲伤。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夫人。”安德鲁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他也感到怅惘。
那半支尚未熄灭的雪茄缭起细线一样的烟渐渐上升,在暗夜无人知晓的角落,慢慢燃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