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蛰笑着将她拉回了自己身边,道:“那就让苏某人帮小姐你了了这个后患,也当卖路哥一个面子。”
转而向着那男子道:“她是警察局副局长路云霄的侄女。你现在知道你得罪的是谁了吧。”
那男子只是愣了几秒钟时间。随即,不惊、反哈哈大笑。
他道:“他娘的,路云霄是个什么玩意儿。舔着我老爹的脚爬出来的东西,还真有人把他挂在嘴边!简直笑死人了。”
苏惊蛰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那男子见没人理他,也自觉的不再笑。一双眼仿佛是生到头顶上一般,道:“老子的爹,你知道不知道!青帮老大!你们上海人说的‘一只顶’啊!”
见苏惊蛰依旧不说话。
他有些急了,道:“他妈的。知道我家老头子是谁还不快点放开我!你们只要敢伤了我一根头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惊蛰轻蔑的哼了一声。
再看向那男子的时候,早已换上了原本的表情。
他道:“青帮老大是听过。但是他应该不至于有你这么大的儿子。你是前青帮一把手钱熙鼎的公子?”
见此人一猜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那男子尽量在黄包车夫手下昂高了头,骄傲道:“正是!钱为民!”
苏惊蛰道:“原是钱六公子。失敬失敬!”
撇去之前浮淡的模样,是立刻抱拳,身段放低。让那钱为民脸上光彩无比。那黄包车夫见势头亦是松开了钱为民。
顿时那钱为民又一次如虎狼一般嚣张态度。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手背到身后,将头是昂的高高的。嘴角得意的上扬。只是粗粗的看了沈卓航一眼。想是知道她依附权贵,也不愿多惹麻烦,世间女子何其多,不缺她一个。
沈卓航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并且看向苏惊蛰。却接触到苏惊蛰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苏惊蛰分明是在蓄谋什么,一定有后招。
苏惊蛰笑着礼貌,甚至有些谄媚对着钱为民说:“钱公子。这回是兄弟我不对。你一定要给我机会补偿你!”
趋炎附势,向来人人受用,这钱六公子尤为喜欢。
钱为民骄傲道:“哦?怎么补偿?”
苏惊蛰笑着道:“您初来乍到的,我必定尽地主之谊啊。到我那儿去坐坐?让小弟我带您去瞧瞧,咱这上海滩也有上层的姑娘?”
那钱为民心领神会。笑的意味深长。
苏惊蛰赶紧叫那黄包车夫拉着黄包车带钱为民先走。
他自己又是伸手拦了辆黄包车。带着沈卓航一同坐了上去。
沈卓航早就满腹疑问,在又一次看到苏惊蛰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时。
她终于忍不住,皱眉道:“你准备怎么做?”
苏惊蛰笑意满怀,他玩弄着手中的扳指,道:“其实你拦我车子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你了。也知道他是鼎爷的儿子。”
沈卓航怒道:“那你不会早点现身啊!”
苏惊蛰笑看她。她竟是在责怪自己没有早点儿救她。而不是想着自己终于得救。
她笑道:“沈小姐不似笨人,却怎听不懂苏某人话中的重点呢。我不露面自然是有我的打算。沈小姐你现在不也好端端的坐在我身边嘛。待会,我自然也会将你好端端的送回去。但若是小姐愿跟我去凑这趟热闹,我也可以给你留一席之位。”
说得好听。沈卓航想着,他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有多彷徨害怕。
微微仰起头,双手抱胸,道:“去!我自然要去!你说要帮我了了这个后患的。我还等着看呢。若我不去,你失言,落得个为虎作伥的下场怎么办!”
苏惊蛰笑着侧头看她此刻又一次活灵活现的模样,与方才被欺负的时候可是浑然不同的两个样子。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树大招风
黄包车一路驶向了一条僻静的弄堂。沈卓航抬头看了看四周围。颇有些烟花巷柳的意味,她自然从未踏足。
待车子在一扇半阖着的大门前停下。她方才消去的恐惧又一次涌上心头。因为她确定他们即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大门此时被那黄包车夫由里打开。他谨慎的看了一眼,走到苏惊蛰身边小声道:“没人看到。”
随即苏惊蛰同样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好。”黄包车夫短而迅捷的答完后,便是小跑着出去。
只可惜苏惊蛰讲的那几句话太轻。即便是沈卓航如此竖着耳朵却始终听不到。
对这烟花巷柳的恐惧顿时转化为愤怒,她没料到,苏惊蛰竟是带着钱为民来这儿喝花酒。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厉声道:“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嘛!”
苏惊蛰笑得森森,道:“你自己选择要跟来的。别问那么多了,走吧。”
说着,握住了沈卓航的手。见她仍要挣扎,他小声道:“只有跟着我苏某人。里边的好色之徒才不敢对你起歹念。不单单指钱六公子一个。”
沈卓航半只脚还未踏进门,便已经有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迎向了苏惊蛰。
她挥着手绢,一下握住了苏惊蛰另一边的手臂,道:“哎哟。爷多久没来了。总算给我盼来了。”
苏惊蛰笑着伸手去勾那女子的下巴,凑近她耳边,道:“小嘴还是跟抹了蜜一样。刚才那山东人在哪个房间?”
那女子眼波一转,颇有些委屈道:“爷怎么还真是来办正事的呀。”
随即,指了指二楼,道:“在最里间呢。”
苏惊蛰刚要说些什么,女子伸手暧昧的轻轻捂住他的嘴唇,顺势整个身体凑近,姿势十分暧昧。挑眉轻笑道:“放心。今儿个本就没几个人。二楼全空着呢。爷您放心办事。”
苏惊蛰会意的笑着点头,随即侧了个身,将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沈卓航露了出来,道:“那这位小姐就交给你照顾了。要款待。”
那女子看着沈卓航,眼中更是笑得仿佛能溢出蜜一般黏腻。
这仍旧叫沈卓航十分不舒服。她固执的拉着苏惊蛰的手臂,道:“我要同你一起去!”
苏惊蛰想要抽出手臂,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沈卓航可是下了蛮力的,不似那些烟花巷柳的女子,总是欲拒还迎那种绵绵无力。
他只得摇头。随即,将头微微昂高,眼中带着不可掩饰的挑衅,道:“沈小姐,请你看清楚,苏某人并不是你那位胡先生。我根本没必要听你的命令。”
即便再讨厌苏惊蛰这种揶揄的语气,沈卓航也只是眉头紧皱,却始终没有放手的意思。她就是想看看,苏惊蛰到底是准备怎么对付钱六公子的,怎么为自己报羞辱之仇。
她固执道:“那你听命于路先生。我是他亲侄女,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呢。”
苏惊蛰专注着沈卓航那张分明不容抗拒的严肃脸庞。自己的盯了一会儿,竟是忍不住笑了。
他说道:“除了你需要的时候,你会承认路哥是你的叔叔吗?沈小姐,做人不要太自私。同样,不要太武断。我与路哥不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我没必要听命于他,更没必要听命于你。所以,现在请你放手。否则,我不保证钱六公子是否还会骚扰你。沈小姐应该是听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俗语吧。”
沈卓航一时迷惑间,松开了手。她十分不确定刚才在苏惊蛰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不是轻蔑,或者鄙视?总是不是什么好的词汇,同样对沈卓航而言,不是什么好的感觉。但即便如此,她竟一时语塞。
当苏惊蛰推开二楼厢房大门之时。钱为民已是怀中搂着这地方最红的两位头牌了。此刻,这位钱六公子仿佛在水云间一般。方才的郁闷亦是一扫而光。
见苏惊蛰来,他挥挥手,热情道:“来来来。兄弟真是好关照。一起玩。”
说着,亲自倒上了两杯酒。
苏惊蛰笑着点了点头,坐到了他对面。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见钱为民正玩得愉快,他抱胸靠在椅背上,淡笑着看。
钱为民示意他一同来玩乐,苏惊蛰只是摇摇头。
没一会儿,钱为民竟然也失了乐子,主动叫这几个姑娘出去。
感叹一声,喝了口酒,道:“哎。要是不知道那娘们是个良家妇女,也许我也没什么念想。现在知道她是路云霄的侄女,我怎么这么憋不住呢。”
随即,讪讪的对着苏惊蛰坏笑,道:“兄弟,不知道这个忙可不可以……”
摩拳擦掌的。任谁都知道,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尤其是曾经到了嘴巴边,嗅到了香气,又生生被拿走的,那滋味可更是了不得。
苏惊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杯子里清澈的酒水,就连对方那一张欲求不满的可笑脸庞都照的一清二楚。
少顷,他道:“这恐怕不行。”
钱为民皱眉,狠力一拍桌子,手背上青筋显而易见。
他怒道:“为什么!”
苏惊蛰笑着示意他不要动怒,又是亲自为他斟上了一杯酒,看着他,眼光有些得以理解的暧昧,他道:“别人都可以。独独这位沈小姐,我可舍不得。”
“哦?”
这话一出,又是这么个表情,钱为民自是了然于心。
方才的怒意也是一扫而光,看着眼前极力讨好的苏惊蛰,他揶揄道:“原来兄弟也独独中意这小辣椒啊。”
苏惊蛰浅浅抿了口酒,道:“跟钱公子一样。都喜欢口味重的。”
钱为民哈哈大笑,道:“这可真是奇怪了。我这山东人偏爱口味重的说得过去,你这上海人怎么也转口味了。”
苏惊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到奇怪,也不及钱公子会出现在上海这么奇怪啊。我听闻令尊当年离开上海滩的时候,说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上海地面儿了。”
“我家老头子真是愚蠢。呆极了。活该他当年输的狼狈。”
提到他从未经历过的前尘往事,钱为民狠狠的一拍桌子。脸上愤慨不已。他愤的是,这么一块风水宝地,竟没有他立足的地方。他慨的是,自己父亲实在是太过愚,太过义了。
苏惊蛰全当看不见他的表情,淡淡道:“整个上海滩谁不知道令尊当年那是义字当头。被人利用了。”
钱为民一口干光了手中的酒,大喘气道:“所以说他是个老呆子!现在就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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