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这件事情一旦曝光，在这种情况下，金柏地产只有破产一条路可以走。可是，他现在说出阳明集团来是什么意思？是想挑拨丰颐和阳明的关系？想让他们鹬蚌相争，而他可以借机喘气？忽然，阳明集团总裁的名字再一次地钻进了他的脑海里：归易仁，他居然也姓归？难道，他和归缓缓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归缓缓根本不是穷困潦倒流落在N市街头？难道说归缓缓一开始的接近就是蓄意的？难道说从相识之后，归缓缓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骗他的？“这个工作期限可不可以变成一年，因为我可能不会长久在N市呆着。”“我就在电视里看到过这个，我想尝尝味道。”“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中学以后就没读书了。”“我喜欢闹哄哄的感觉，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其实我一直想着我只要一座小小的房子，爸爸妈妈都陪在我的身边，有个爱我的人能宠宠我……”……各种各样的说话声在他的脑海里嗡嗡地响起，无一例外地带着归缓缓那种独有的甜美和清脆，他觉得胸口发闷，胃部隐隐作痛。将椅子转了个圈，他定定地看向窗外，今天N市的天空出人意料的蓝，飘着几朵白云，白云飘动着，变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形状，恍惚间，云朵幻化成归缓缓的脸，瞪着那双泫然欲泣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午饭过后，销售部的费经理过来报告，今天莱茵河畔开盘可以用戏剧性来形容：一早二期业主就把售楼处门给堵了，大批的私家车把整条路挤得水泄不通，逼得一期业主只好从后门进去；金柏报警，警察出动维持秩序；二期业主和金柏保安冲突，在售楼处把楼盘模型图给砸了；一期宣布延迟开盘；下午，金柏地产和二期业主暂时妥协，进行协商；N市论坛上惊爆二期根本没有卖完，开发商捂盘惜售，并涉嫌利用多人身份证伪造假成交，实际成交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叶潜之淡淡地笑着，对秘书小菲说：“这两天杨总打电话来都说我不在。”吴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潜之，帮我个忙，筱筱说她家里钥匙掉了，让我帮她送过去，我约了客户过来走不开。”小菲自告奋勇地说：“吴总， 我帮你送过去吧。”吴魏挥挥手：“小丫头赶紧干活去，等会儿客户来要的资料全部整理出来放到我桌上。”小菲灰溜溜地走了，叶潜之古怪地看着他说：“吴魏你就坦白说吧，在算计我什么？”吴魏尴尬地笑笑：“潜之，你就成全我一次吧，筱筱在学校里吹牛说N市的十大黄金单身汉和她是好朋友，被他们办公室的老师集体鄙视了，她说她说什么也要争口气，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忽悠你到她学校里去晃一圈。”－叶潜之在离二中很远的地方就停了车，慢慢地散步在二中门前那条小道上，小道的两边种着高大的梧桐树，今年天气比较暖和，虽然已经是金秋了，梧桐树叶依然绿中带黄，在风中簌簌作响。斑驳的树干带着岁月的沧桑，一棵又一棵地出现在叶潜之的身边，又一棵棵地远去。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午后时光了，这一年来，他习惯了心痛、习惯了思念、习惯了仇恨、习惯了忙碌、习惯了寻找，把悠闲快乐幸福给丢了。二中的门卫简单询问了一下，让他登个记就放他进了校门。学校很新，看起来是新建不久，一旁是崭新的塑胶跑道，一群初中生正在上体育课，闹哄哄地打着篮球；另一边是教学楼，偶尔听到朗朗的书声。他拿着吴魏画的示意图，走上了二楼，高二（六）班在走廊的尽头，他缓步走过去，莫名地感到一阵紧张。忽然，一个轻柔脆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他顿时停住了脚步。“其实就是这样，无聊寂寞的日子就喜欢上了听歌，喜欢上了画画，你们知道吗，其实我最喜欢几米的画，他的画好像在对我说悄悄话，让我不那么寂寞。”“有时候经历了生死，好像会有很多顿悟，《心境》里的好多插画就是我在手术以后画的，生病的时侯，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可是总有个声音对我说：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下去，我等着你……你们别笑啊，不是我男朋友的声音，那个声音我好熟悉，可是我又想不起来是谁，我想一定是个天使，一定是的。”“我很傻的，做什么都做不好，总是会出岔子，所以你们中间如果有傻傻的女孩子，你们一定要多给她机会噢。”……叶潜之呆呆地听着这个声音，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他屏住呼吸，不动不动，深怕一不留神这个声音就忽然消失不见；他又想一个箭步冲到前方，把拥有这个声音的人紧紧抓住，深怕慢上一步这个声音就笑着远去！教室里传出一阵哄笑声：“艾漫姐，粉笔在那里，刚才你画好放在另一边了。”“艾漫姐，你有男朋友吗？我可以要一个你的电话号码吗？”“姐姐，我要去B市看你，我寒假就去。”……叶潜之走上前一步，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在阳光的折射下，隐隐可以看到一个女子站在讲台上，扎着一个马尾辫，白嫩的皮肤，小小的脸，大大的眼睛灵活地转动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就像在梦中梦到过无数次一样，俏皮而可爱地笑着。他的喉咙发紧，张了张嘴，一个名字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声音沙哑而颤抖：“缓缓！”
第 30 章
下课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学生们鱼贯而出，各种各样的嬉闹声响成一片，归缓缓还在高二（六）班的教室里被学生包围着，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叶潜之看着她跟着单筱筱从教室里边说边笑走了出来，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他强忍着自己内心几近疯狂的冲动，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们。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过僵硬，单筱筱有点惊讶地多看了他几眼，笑着说：“潜之你来啦，来，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插画界的新秀，艾漫艾小姐，漫漫，这位是我的朋友，叶潜之，N市的商界名人。”
归缓缓有点紧张，眼前这个男人死死地盯着她，让她有种好像要被吞噬的错觉。她不由自主地立正站好，怯生生地冲他笑笑，朝他伸出手去：“叶先生，你好。”
叶潜之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神，想从里面看出哪怕一丝的惊慌和羞愧、思念和爱慕，可是她的眼神清澈，看着他仿佛就像看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忽然笑了，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白嫩纤细，柔然得仿佛不盈一握。“你好，请问艾小姐是戏剧学院毕业的吗？”
归缓缓有点奇怪，局促地笑笑：“不是，我只读到了中学，后来一直在家读书。”
《文》“那真可惜，戏剧界少了一名天才。”
《人》归缓缓不安地看了一眼单筱筱，低声说：“单老师，我要回去了。”
《书》单筱筱惊愕地看着叶潜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叶潜之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说起话来连讥带讽、夹枪带棒的。“漫漫，这次要多谢你了，不如这样吧，我请你吃饭。”单筱筱试图挽留。
《屋》“不用了，伯乐说你和她是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归缓缓越来越觉得心慌，那个男人让她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我要走了，我有朋友来接我。”说着，她朝他们点点头，往外走去。
叶潜之漠然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疾步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而行。“艾小姐是画家？”
“我只是画画的，不是画家。”归缓缓走得太匆忙，一不留神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打了个趔趄。
叶潜之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归缓缓顿时满面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叶潜之轻笑了一声。
归缓缓顿时象被火烫了一样，迅速地站正了身体，瞪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那你跟着我干嘛？”
叶潜之没有说话，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睁开，仇恨太累，寻找太苦，一个人太孤单，让他迫不及待地期待温暖的降临。“缓缓，过来，到我身边来，告诉我一年前的事情只是个误会，我就原谅你了……”他颤声说，期待地看着她。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我还有事情，我要走了。”归缓缓却警惕地再次后退了一步，转身飞奔而去。叶潜之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刚想去追，却看见学校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法拉利，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车上走了下来，微笑着迎上归缓缓仓皇的身影，顿时，他茫然了，眼前这个对着他的缓缓笑意融融的人不就是凌云意吗？
他看着归缓缓在凌云意耳边耳语了一阵，看着凌云意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他缓步走了过去，定定地看着他们，脑子里一片空白。
良久，凌云意艰难地开了口：“潜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其实……”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叶潜之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时候朋友的情谊当然也抵不过自己的利益。”
凌云意的脸色微微发白，良久，说：“潜之，你现在很激动，我明天再和你解释。”
归缓缓躲在凌云意的身后，探出头来，眼珠滴溜溜地看着他们俩，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不用了，我早就该想到，一年前你说的那个有趣的女人就是她吧？”叶潜之轻轻一笑，笑容惨淡，“凌云意，你自己好自为之！”
…
凌写意接到了凌云意的电话，放下手里的工作，急匆匆地给叶潜之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的音乐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却无人接听，饶是再好听的乐曲在她的耳朵里也变成了噪音。丰颐公司没有人，他父母家没有人，连向来和她不对盘的叶藏之那里也打了电话，也说没见到叶潜之的人影。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叶潜之的公寓里碰碰运气。小区的保安已经认识她了，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凌小姐，找叶先生啊，他的车进去好一会儿了。”
公寓的门关着，凌云意敲了敲门，没有反应，使劲推了一下门，还好，门居然是虚掩着，没有上锁，她轻轻地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