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现他就死定了。”聂小花咬牙切齿,狠狠的自言自语。
“你在召唤我?”
蓦然间,背后一阵凉意袭来,连城站在她的背后,弯腰在她的脖子上吹着风。
聂小花看都不看,直接就往后面挥手,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他。
“滚滚滚,老娘不要见到你。”
讨厌的连城,就知道看别人怎么死。
连城挪到了她的身边,站定,把生死薄和判官笔藏到了背后,也看着墙上红色的警示灯。
周围的空气瞬间下降了几度,聂小花忍不住抱紧了手臂。连城再次看了她一眼,忽然拿出了那巨型的生死薄,金色的页面再次自动翻页。
“你滚,我不要见到你。”
聂小花咬牙切齿的推着他,旁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在他们眼中,聂小花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她在推空气吗?
吃奶的力都用上了,还是没能推动他半步,聂小花气喘吁吁的松开了小手,只能狠狠的用眼睛挖他,恨不得用眼神来让他再死一次。
连城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忽然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辣么紧张,是不是被人家感动了所以喜欢他了?”语不惊人死不休,连城就是一个混蛋。
聂小花呸呸两声,“喜欢个毛毛,我是有良心的人,不像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不要打勾勾啊,你打了勾勾,我立刻跟你绝交。”
绝交!
“有必要这样吗?”连城的心被扯了一下,那颗干枯的心脏似乎较之前又疼痛了一些。
“当然,谁叫你只懂得判人生死,却不能救人?”
“这个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叹了口气,生死薄缓缓的合上,血色的三个大字再次呈现在聂小花的眼前。
天地万物,冥冥中自有主宰,他不是神仙,他只是地狱判官,最高指示不是他能左右的,人的阳寿尽了就是尽了,何况,冥王才是掌管世人生死的最高领导人。
也只有冥王,才能让人从地狱回到人间。
40幽怨的歌声
这些话,连城不止一次跟聂小花说过,可是,她似乎没有记在心上。
“你每次都只会说这句了。”聂小花撇着嘴,很不满意的说:“你是判官,你不能主宰别人的生命,还有谁可以?”
连城语塞了,看样子,她真的一句都没记住。
刚要开口,聂小花又说:“那你告诉我,谁能让里面的男人逃过一劫?”
她真的很想救正在抢救的男人,因为看管了别人的死亡,她觉得,那个男人不应该就这样死掉的,他是英雄,应该活在世上继续当英雄,而不像某些人,见死不救。
连城沉默了。
要带她去见冥王吗?
可是上次她第一次去地府的捷径,结果差点让鬼魂暴动。。。。。。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聂小花瞪着他,怒得像母老虎一样。
“你真的想知道?”
“废话,我说了我不要让他死。”
聂小花把眼神投向了急救室,蓦然间,墙上的灯忽然熄灭了。
糟了!
她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旁边那个女鬼也跟在了她的身后,凑了过去。
抢救室的大门被打开,几个医生摇着头,一边解下脸上的淡蓝色口罩,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聂小花惴惴不安。
医生摇着头,叹着气,“对不起,我尽力了,死亡时间是晚上六点十五分,你尽快处理他的身后事吧。”
聂小花绞着小手,退后了两步,一股酸酸的感觉瞬间就涌上了心头,感到眼睛一阵刺痛,抬头,用力的吸了两下鼻子,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一众亲戚好友却开始哇哇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佳仔,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妈妈以后怎么办啊。。。。。。”
“你的女儿还小,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呀。。。。。。”
那个年长的阿姨哭得最厉害,聂小花也忍不住一阵心酸。
人真是一种脆弱的动物,禁不住太多的折腾,如果他不是为了抢回那个装有结婚戒指的钱包,也许,他就不会死了。
聂小花哀怨的眼神看向了连城,连城却皱起了眉头看着她旁边的那只女鬼。
旁边的那只女鬼呆呆的看着抢救室,忽然一咧嘴,呜呜的哭了起来,刺耳的声音让聂小花打起了寒颤。
走廊的日光灯也开始忽闪忽闪,还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墙上装饰用的宣传画蓦然间噼啪一声摔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整个走廊的人都被吓到了,哭声立刻停止下来,不一会儿,一阵幽怨的歌声在走廊里回荡起来。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樽噎满喉,瞧不见镜里花容瘦,展不开眉头,挨不明更漏。。。。。。”
声音幽怨绵长,又尖又细,寒意直接透入了每个人的心脏。
聂小花愕然的转动着脖子,看了看周围,身边的女鬼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走廊中,只回荡着这悲怨的歌声。
41牛头马面来了
聂小花忍不住抱紧了手臂,刚要呼喊刚才看到的那个女鬼,忽然在众多亲戚中,有个女人打开了包包,翻出了一部手机。
**!
那恐怖得令人头皮倒竖的幽怨声音,竟然是她的手机铃声。
“这人有毛病吧,干嘛弄这么恐怖的铃声。”聂小花嘀嘀咕咕的擦了擦额角的汗。
一旁的连城皱着白眉,哭笑不得。
可是,他只高兴了那么一会,聂小花却又跳起脚来。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她指着走廊那头空荡荡的位置,他们来了这句话,一直回响着。
他们来了!了!了!
牛头马面来了!了!了!
亲戚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尽头,谁来了?
“你们,快点,堵住门口。”
聂小花像个傻子一样,上前拉那个老妈妈跟另外两个男人,“快堵住,不然他会被抓走的。”
“你是谁啊,你想做什么?”
有个男人很暴躁,拧着聂小花细细的胳膊,直接扔了出去。
“这是什么破医院,竟然放精神病进来?”男人红着眼嘟嚷了几句,像一座山一样站在聂小花的眼前,阻止她再进一步发疯。
已经有人开始离场,去了办理手续,好让那些停尸房的人来把尸体搬走。
地上的聂小花看着牛头马面,拖着手臂儿粗的长长锁链,叮叮当当的在自己眼前走过,他们这是要去锁病房里那个男人的灵魂,好带到地府交差。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聂小花挣扎着爬了起来,小小的身子猛然向前一扑,直接扑在锁链上面,可是牛头马面却像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一样,依然自顾自的往病房走去。
“小花,你回头看看!”连城在一旁鬼叫着。“你的肉身还在地上被踩来踩去!”
靠!
神马情况?
锁链上的聂小花回头一看,晕了!
她竟然还保持着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连城正在旁边用脚踩着她的背脊,像搓汤圆一样来回搓着,好让她的肉身在常人眼中看起来,像是趴在地上抽泣一样。
感情,她这是灵魂出窍了?
所以旁边的人看到她跟着锁链走,也无动于衷?
难怪牛头马面对她视而不见,原来是没有感觉到她的重量,根本就不屑回头看她,估计也没哪个灵魂这么大胆,抱着锁魂的链子当滑板吧。
聂小花算第一个了。
眼看着她的灵魂就要被拉进手术室,连城忽然白袍一动,手中金色的生死薄嚯的一声,对着她的脑袋飞了过去。
我太阳你啊,连城,又拿书砸我!
生死薄正中后脑,转眼又回到连城的手上,而聂小花却哀嚎了一声,忽然从地上唰的一声坐了起来。
“靠,你干嘛这么用力,想杀死我啊。”她摸着发胀的脑袋,对着连城龇牙咧嘴。
眼前只有空气和那个打她的男人,根本没有别人!
男人立刻就来了气,“神经病,要发神经去别的地方,别在这里bbbb,不然老子不客气了。”一撸袖子,露出了聂小花大腿般粗的胳膊,握起拳头在聂小花面前晃了两晃。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扭头看着牛头马面消失在手术室内,哀叹着回天乏术之际,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向着走廊另一头走去。
那个男人对自己凶,也是对的了,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到即将发生的一切。
看不到牛头马面拖着手臂粗的锁链,把那个男人的灵魂从房间带出来。
也看不到死者的脸上,满脸泪痕。
当然了,
也看不到小花能看到的一切。
她忽然很讨厌自己,总是活在这么一种蛇精病的境界中。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的,都隐形了,她能看到的,别人看不到,她能接触的,别人连碰了也不知道。
“无敌是最寂寞的,小花。”看着她唉声叹气,连城忽然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无敌?”
是吗?
能人所不能,这就是无敌的境界吗?
聂小花忽然停住了脚步,低下了头,一分钟后,她再次抬起了头。
“连城,我们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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