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扭么?我都学了三四年了……看来外地人永远都是外地人啊。”
“在怎么着也泯灭不了生之根本。这是命运决定的。”
“哎?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呢,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
“都是你对不起我,我哪有机会对不起你。”
“……你就不能有一天不讽刺我?”
“那你别惹我啊。”
“你这人,就是,你能使劲磋磨别人,别人就不能挫你?”
“没有啊,你使劲儿磋磨我,放马过来,看谁占优势。”
“我才不呢,我说不过你。”
“那你抱怨什么。打人的人就要有被打的觉悟。我磋磨人也有被磋磨的准备,看谁厉害呗。”
“这个道理好。你是怎么懂得这样的道理的?”
“我爸说的。”
“你爸是个牛人。”
“恩。”
“陈肖,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解释。”
“什么事儿?要是陈年旧事就不用了,我不愿意听。”
“我憋着难受。”
“你那是壬辰反应。”陈肖说着站起来,“我回去了。”
“你就真的那么看的开?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我想你听我说完你会释怀很多,起码,让你们之间多一点儿转机。”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受的苦腆着脸表演给别人看的,不说不代表不在乎,无所谓也不是不伤心。还有,我们,我跟羲扬,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因为谁才断的,也不会因为别人的退让和道歉而复合。”陈肖说完就拿包儿走人了,孙瑞雪还保持这刚才的姿势,愣愣的。陈肖还是陈肖,她不否认任何一种感情,她承认执迷不悟也是爱情,也能承担放弃时必须受到的伤害。但是理解不代表能接受;这是人和人之间最大的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修修
要学习的事
一生中总要遭遇到离开心爱人的痛苦,那可能是分手,也可能是死亡,对此,即使早有准备也无力承担。人类唯一应该接受的教育其实是如何面对痛苦。不过好像从来没有谁教过我,我学过如何解方程,如何写作文,如何应付考试,就是没学过怎样面对痛苦。于是我总是默默忍受,试着摸索,然后再无声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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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开着陈肖的马自达自己一个人到医院去做产检。陈肖给她钥匙的时候说开车小心点儿,这辆车有肇事记录。孙瑞雪说你觉得我一个孕妇能开多快?陈肖点点头说还是小心点。瑞雪做完产检买了几分有招工信息的报纸,回到住的地方细细地看着。她必须考虑孩子出生之后的事情,现在可以厚颜无耻地让陈肖照顾,可是她和她的孩子还有那么长的一生要过。陈肖跟她谈过,陈肖说:程志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你给不了的。这让她很沮丧,她想潇洒一点儿离开程志自己抚养孩子,看来确实是她太异想天开了,她没有那个能力让孩子过的好,她是个连自己都顾不好的废物。
陈肖从来不爱问别人的事儿,那天她问她你还想着程志么,想跟他在一起生活么?瑞雪答不出来。她和程志曾经热烈地相爱过,她说她是个没了爱情就会死的女人,所以他每次抱她的时候都十分用力,让她觉得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们之间的爱情真的存在。他们在一起除了□就是争吵,无休止地争吵,他们折磨彼此,直到互相憎恨。他们越是憎恨,□就越是用力。瑞雪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程志,她有一次问程志爱不爱她,程志正在她身上奋力地起伏,他说我现在不正在爱你么。那一天瑞雪被他老婆打了两个巴掌。得知孩子的到来瑞雪本想打掉,程志却坚决不让,他说要让瑞雪好好地生下来。那段时间他不再跟瑞雪争吵,而是小心地呵护着她,这让她感动。从相识起,她贪恋他给的每一次温柔,每次她想离开的时候,想到他的温柔,那是精神毒品,让她泥足深陷。有一次瑞雪开玩笑地说,我以为你老婆会来找我麻烦。他嗤笑一声,说她有什么资格,你怀了我的孩子你最重要。瑞雪看着他的眼睛说:要是我没怀呢。他摸摸她的脸说乖乖吃饭,我不想跟你吵架。后来瑞雪收到程志的老婆送来的补品,才知道原来她不能生育。瑞雪可以坦荡地做第三者,但是没办法做替身孕母。她不在乎道德准则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但是她不能容忍她替别人生孩子之后再被人一脚踢开。所以她逃了,她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陈肖打电话来说她哥哥从黎国回来了,她要去看他,今天就不来她这里了,让她好好吃饭。瑞雪知道陈肖的哥哥肖飞,那是一个有着凌云壮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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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陈肖毕业那一年,她送走了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去了战火不曾停歇的中东。安然也在这一年毕业,她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外交部的高翻局,她申请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中东维和。这一年中国首次派空军参加联合国维和部队,陈肖的哥哥肖飞在甄选时表现的无可挑剔,然后他干脆利落地在生死书上签字,和安然一架飞机去了黎国那段时间陈肖每天都看国际新闻,她想从那里知道点儿中国维和部队的消息,又怕知道。因为通常会上新闻的,都不会是好事,除了新闻联播的年终总结大会。那段时间她经常接到她舅妈的电话,作为母亲,唯一的儿子去了那种地方她心里自然是不安的,可是这种不安又不能在家里表现的太明显,那会让家里本来就低气压的气氛更加僵硬,于是陈肖就成了她心心相惜的倾诉对象。舅妈打电话来并不是全都说肖飞,她总是从关心陈肖的日常生活开始,然后聊一些家常琐事,但是每次都会提到肖飞,就问有没有从网上看到有关维和的新闻,陈肖说没有消息,她就宽慰地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挂电话前她总要说上一句:肖肖,回家来吧,你哥不在,你又那么远,家里冷清。在肖同志跟陈同志闹情绪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陈肖的舅妈给了陈肖更多的母爱。
那段时间,陈肖喜欢战争片,她这是下意识里对自己的心理建设。她想通过这些影视作品了解一点苟利国家与生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义,如果她能稍微感同身受一点,在得知安然和肖飞出了事的时候她的接受程度能稍微提高一点。在这之前,她从没有深究安然的一身正气和肖飞的凌云壮志,她喜欢他们他们关心照顾她好像是生来就有天经地义的,她从来没察觉到她身边的人有着蓝天一般高远的理想和实现理想的能力与勇气。
因为是肖家的独苗,肖将军纵然自己肯为国家鞠躬尽瘁,还是对肖飞说了这样的话:为国效力有很多方法和途径,在和平年代,军人更应该珍重自身,国家培养你花费了多少?那种跑到别人的地方去维持别人国家的和平跟出风头又有什么分别。肖飞给他的爷爷,他的上司敬了一个军礼,回答说:在和平年代,一个飞行员,一个开战斗机的飞行员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实践所学。这次,是个机会。我并没想出风头,我只想飞的更远,这是我的理想,将军!
因为是珍爱的像眼珠子一样的独女,安庆生同志听到安然要去前线做维和部队的翻译,差点儿有失身份地砸了电话。他跟安然说:不能去!爱谁去谁去,我就你这么一个,我不能让你到那种流弹满天飞,人肉炸弹天天上街表演的地方去!安然平静地说:已经定下来了。安庆生更生气了,谁定的?我都没签字谁能让你去!安然依旧平静:不需要,爸爸,这是我们外交部的事儿,而我,已经是个能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安同志阻止不了亲闺女,就电话给陈肖让她回来劝劝安然。陈肖本来因为肖飞的事儿要回来的,一听安然也要去,差点儿厥过去。有人说从来没有一只耳朵能被嘴巴说服,可是陈肖就被安然说服了。安然说:第一,这事儿的安全系数并没有那么低,维和部队是有准备去那儿的,比起当地的难民我们很安全;我现在不知道会去到哪个国家,在战事不断的中东,每天都有暴力冲突,我要成为外交官,这是最好的学习和锻炼。陈肖:为这,连命都不要了么?安然揉着陈肖的头发微笑,说:哪有那么严重。我这一次不是去送死,是去锻炼,这是个机会,让我成长为一个真正外交官的机会,我想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人总要死的,如果我这一生必须做的事情是要经过死亡的危险的话,我也不会躲避,我得冲上去,尽我所能做到极致,这是我的信念。
陈肖怀着复杂的心情送走了安然和肖飞,之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除了在桥西村当山村教师的时候狠狠地下了一次决心,她这辈子再也没有像这么认真地考虑过事情。肖飞和安然身上有着被很多人遗忘的高贵品质,他们有理想,有实践的勇气,他们是让人羡慕和佩服的。陈肖他们这批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接触的最多影响最深的大概就是暴力美学。他们是听着摇滚朋克嘻哈R&B,看着古惑仔摇滚邦长大的一批人,这些流行元素无一不是带着强烈的自我个性,等他们这一批80年代出生的人成长起来,成为社会的主流的时候,个人主义将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这批人的口头禅是:随便、无所谓,他们也真的无所谓,反正只要顺着指定的路线一直上学,高考能考个什么学校就上什么学校,毕业了能找个什么工作就去工作,不然就考公务员,不想毕业就继续考研考博,一切都是设定好的,只要顺着做就行了。在这样的趋势下,人就像工业化生产出来的一样,人生轨道惊人地相似。人在太容易满足太容易认命的时候,就会泯灭了理想和信念。理想和信念是人类高贵的品格,可是在他们沉迷于品牌和网络游戏的时候被忘记了。咨询和网络发达的时代,思想不成熟的人接触到一些政治言论就到处乱骂人,以为这就是爱国,在针对一件事情的时候不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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