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羽看着倒下的卓林禹,嘴角噙出一抹讽刺:
“知道我为什么恨父亲吗?我今天可以告诉你,因为他要将祭司之位传给你。我原以为是因为我身体的原因他才另选他人,可惜我错了,呵呵,其实我根本不是天生喘鸣,而是他在我小的时候下毒害我。”
“你胡说。”卓林禹不可置信抬起头来,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从一开始他们就误会了什么?
“在我出生那年他窥识了天镜之秘,他怕我的野心毁了司空家百年基业,于是竟不惜作践自己的儿子。那时我单纯善良,是他一步步将我逼到今天这个境地,他对我的好,全都是为了弥补他心里造孽的愧疚。所以我恨他,也恨你。我想要麒麟到我身边,一方面是因为我孤寂无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你嫉妒从而放弃争位,没想到那个老头的自作主张倒是帮了我,我抢了你的位置,还真要感谢父亲的一番教导呢,你说是不是?”
“你。。。。。。”卓林禹气急攻心,一口黑血吐出来堵住了喉间的话,其实他还需要指责什么呢?就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已令他付出了难以承担的代价。
“原来你根本就只爱自己,还真是可怜。”小扣冷哼一声嘲讽道。
齐羽将眼睛移向相拥的两人,好笑的看着吴邪轻轻擦拭着对方唇角的血迹,那温柔微笑的脸令他的心里蓦然涌出一股愤恨。爱吗?齐羽不知道,或许是喜欢,或许是惧怕孤独,但是这种爱建立在阴谋与目的之上,就卑微的只剩讽刺。
收回无措的情绪,齐羽带着小扣退至古千月身旁,继而一把夺过小扣身上的黑玉兽雕,向古千月脸上扔去。
“你干什么?不要。。。。。。”小扣尖叫着想要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兽雕在接触古千月那一刹那,突然紫光大盛,众人惊讶的看着古千月的尸身缓缓浮向空中,紫芒刺激着红芒越发强烈,这是千年的宿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争斗,渐渐的,红紫二色融在一起,争夺起维系散射的空间,刺眼的光线幌的人睁不开眼。
恰在此时,殿内的震动愈发强烈,一波接一波的震荡令穹顶骤然塌陷,河道内的水开始蒸发为气体,地上的裂缝逐渐扩大,伴随着裂隙越来越多,形成了一张张交叉型网状”地图”,紧接着从不断坠落石屑的裂缝中涌出了汩汩岩浆,很快,大殿内像极了修罗地狱中的火海,炙热的烤烧着驻足其中的生灵。
“快跑啊,火山要爆发了。”小扣趁齐羽失神的当口冷不防撞开他的胸膛,她摆脱钳制拼命朝着左边侧殿石门跑去,边跑边不住的招呼大家赶快跟上来。
“吴邪,快走。”黑眼镜上前拉他,他错愕的看了眼周围的境况,又低头抱紧了怀中的人:
“我不走,我要在这等小哥醒来,吵醒他他会生气。”
“小三爷,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能清醒点吗?”潘子一边扶着吴三省往前跑,一边生气的回头大喊着。
“黑瞎子,打晕了扛走。”吴三省终于忍不住怒气,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黑眼镜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上前拽起吴邪,看着吴邪满脸泪痕却激烈反抗的虚弱模样,他的心简直疼的滴血:
“吴邪,别任性,哑巴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活过来,你忘了他最后的遗言吗?他让你活下去你没听见吗?还是你想让他死不瞑目?”
“不。。。。。。没有,你骗我,他没死,你们都在骗我。。。。。。骗我。。。。。。”吴邪挣扎着死死抱住那具尚且温热着的尸体,那是自己的一颗心,没了他就没了跳动的动力,除了这个人,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他妈的不就是要他的命吗?尽管拿去好了。
时间紧迫,眼看着穹顶塌陷的石头一块一块砸到身边,黑眼镜终归下定了决心,他叹口气,一个手刀落到吴邪的后颈,同时小声而隐忍的说了句:“对不起”。
胖子红着眼眶将闷油瓶的尸体背起来,对上黑眼镜诧异的目光,只是苦涩的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哥不能葬在这里,况且。。。。。。天真醒来看不到人,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等到众人跑到石门边上,身后已是一片汪洋火海,蒸腾的岩浆还在不断上涌,地面上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地,齐羽含笑站在祭台上仰头望着被光芒吞噬的古千月,虚幻中,一个黑衣着装,紫瞳冷峻的男人出现在光晕中,发光的左手轻拂着沉睡之人的脸庞,面色温静似水,薄唇开合,浅浅吐出几个字:我不怪你。
在即将关上石门的刹那,小扣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慌忙回身堵住门口,但见红紫二光正在相互蚕食着,两边的光影逐渐减弱,露出了原本包裹其间的古千月,枭龙的身形已淡若剪影,被大雾撩拨的虚虚实实,脸上的神情似哀伤又似释然 ,浅笑盈盈的消逝在最后的幻灭之中。恍惚中,? 烟波浩渺,莺啼堤柳,两个相偎的人影在古龙堤的镜像中,相约白首。
冲天的火柱在一瞬间爆发而起,淹没了祭台,更冲破了穹顶。满目的火焰中传来了一声声高亢的笑声,那笑中带着得意,更夹杂着失意。小扣越看越急,她顾不得周边的危险,拼命朝祭台跑去,任由反应慢一拍的胖子在身后焦急的喊着,她只管充耳不闻的加快速度,脚掌上冒起了丝丝白气,血肉也跟着被烫毁融化,自脚裸处已可见森森白骨拉起血红的肉丝,很快就连白骨也被灼黑,小扣知道,不消一会儿,自己的一双脚掌就会融化在滚烫的岩浆里,可是他不能停,他不能让司空啻的阴谋得逞,否则那些死去的人都不会安息。
齐羽的笑声愕然而止,他浑身焦黑的走出被溶岩吞没的祭台,手里捧着的是一颗渲染着红光的珠子。他的目光在焰火下褶褶生辉,释放着异样的神采。然则突来的变故在陡然间发生,就在他为自己的成功默默庆贺的时候,手上的龙珠却被人一把抢走,齐羽眼中瞬即晕染出杀意,他突然拽住正欲逃走的小扣,狰狞而狠绝的掐住对方的脖子:
“还给我。”沙哑的嗓音,失控的疯狂。
小扣用手拼命抵挡,甚至能听见脖子发出喀喀的声音,脚掌下传来的灭顶疼痛已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呼吸变的越来越困难,显然齐羽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眼看着下一秒便要命丧于此,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一阵猛烈的枪声,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松懈下来,一道绳锁抛至眼前,她本能的抓在手中,稍一用力,就被绳锁传来的拉力带离地面。齐羽被远处崩过来的子弹打中摔落火海,不甘而愤怒的看着得救的小扣,竭力怒吼着:
“你们出不去的,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死吧,一起陪我吧,哈哈哈。。。。。。”躺在滚烫的岩浆里,身体的复原速度已远远赶不上焦灼的速度,他懊恼的流下泪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到手的一切,龙珠的力量让他疯狂,他毁了自己的一切退路,却终究也没了后路。
假鲁越是用钢爪勾住墙面稳住身形才得以抛绳救了小扣一命,一股股乱喷的火焰袭来,火星四溅,他麻利的躲过差点被燎伤的皮肤,转身接过小扣重新掠回门内,就在他们关门的刹那,火舌已烧过刚刚落足的墙壁,侵噬到石门边缘。
漫天火雨中,只见一抹高瘦的身影疯狂向祭台狂奔而去,那人忍受着全身被火舌焚出白气的疼痛,一把抱起烈焰中焦胡的躯体仰天大吼:“我还是来晚了,对不起。”
两具燃烧的身影被突然冲起的岩浆瞬间吞没,而他们存于世的证明,就这么轻易消逝在火海里,没有谁再会发现。
身后的响声越来越大,轰鸣声塌陷声不绝于耳,周遭的震幅显然也在不断加强,几个在墓道里穿梭的身影不敢耽搁,只是不断的向前奔跑,以躲避热气与浓烟的侵蚀。小扣惨白着脸趴在假鲁越背上担当指路工作,几人玩命的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感觉震动停止下来时才累瘫倒地。
胖子舒口气将闷油瓶的尸体放在墙边,这才抬起眼扫了眼众人,当看到潘子背后的卓林禹时,不禁张大嘴巴讶然道:
“大潘,谁让你把这小子背过来的?”
潘子瞪他一眼回道: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三爷看他还有口气儿,老子才懒得管呢。”再说怎么不也是条命吗?
胖子还想说什么,黑眼镜突然“哎呦”叫了一声,胖子奇怪的瞥过眼,蓦然吓了一跳,但见不知何时醒转的吴邪正发疯般向他爬过来,那夹带着血丝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一百零七) 回归
“天真,你冷静点。”胖子此时脑子里只能想到一句话,天真这是饿疯了,要用胖爷的神膘解馋呐。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是自己脑补的过头了,吴邪只是着慌的揽过闷油瓶的尸身,将头重重的埋进对方颈窝里,一动不动。
胖子噤声,长叹一口气,说什么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小哥的死别说对天真打击很大,就连他自己都难受的鼻子发酸。
“吴邪,先吃点东西,你失血过多。”黑眼镜看着这样的吴邪,说不在乎说不受伤都是骗人的,该嘲笑的不知是自己还是命运。
吴邪只是闷闷的甩了下头,甚至连一个拒绝的表情都懒得摆,微微看的到的只有他肩头无意识的抖动,似乎已没有力气哭诉,只剩心中的洪泉还在泛滥决堤。
黑眼镜见此干脆咬牙别过头,吴三省只是重重的叹着气,潘子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假鲁越面无表情低头不语。。。。。。气氛一时间阴郁的可怕,连空气中都泛滥着一股咸涩的味道,谁能想到”倒斗天神”就这样轻易折在斗里?此番出去的希望,似乎更加渺茫了。
“吴邪?”小扣用破碎的衣料包裹住惨不忍睹的脚掌,忍痛爬至吴邪身边。吴邪没有抬头,没有声息,也没有再自欺欺人,就这么静静的伏在闷油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