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脚步声离去后,上官白才无奈的将手中书册放下,“笨蛋。”
瑶池镇上,后方粮草及时运达,为了避免被南商大军埋伏,劫走粮草,护送粮草军需的将军特意兜了一个大圈子,从瑶池镇后边崎岖陡峭的山路,将粮食送到城中。
“表哥,你想和南商打持久战吗?”自从那日南商大军撤离后,两国再未发生过任何战斗,隔着一座大山,相安无事的各自扎营。
没有互相挑衅,没有暗中用计对付,就像是在无形间,达成了某种平衡。
但这诡异的僵持局面,让上官若愚心里有些不安。
事反无常必有妖,谁知道那人正在盘算些什么阴谋诡计?
在她心里,南宫无忧已然变身成了一个阴谋家,还是特老奸巨猾,特狡诈的那一种。
“不,朕在等。”沙千宸摇摇头,如玉般白皙清润的脸庞,闪烁着为帝者的自信。
“等啥?”一个问号从她头顶上冒出。
“等联军。”两国开战,若拼得你死我活,最终得利的,唯有北海。
沙千宸这几日按兵不动,不仅是为了给大军休养生息的时间,也是为了等待,送往北海的密信回来。
想要将南商击退,最合适的方法,便是与北海联盟,两国联手,前后夹击,将南商彻底驱逐出这片土地。
“你是说你想和北海联盟?”上官若愚立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面露一丝惊讶,“那他们答应了吗?”
“还未传来消息,不过,八九不离十,朕有极大把握,他们会答应。”他说得笃定,信誓旦旦。
上官若愚却面露丝丝奇怪:“这可不一定吧,万一他们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可你莫要忘记,唇亡齿寒。”沙兴若是亡国,若是被南商吞并,昔日三国鼎立的局面,将会彻底改变。
南商扩充领土后,北海想要对付,难如登天!但以南宫无忧记仇的性子,必定会与风瑾墨秋后算账,北海与南商之间,必有一战。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沙千宸才有底气,把话说得这般坚决。
上官若愚顿时了然,“如果真的按你所说,那就真是太好了!”
希望当真能如他所愿,发展下去。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丝不安的情绪在凝聚。
眉心微微拢起,是他的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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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这是要怂恿她变心的节奏?
沙兴国的密信,送往北海已有一段时日,但北海却迟迟没有出兵支援,风王与风瑾墨的意见向佐,因这事,在朝堂上争辩数次,互不相让,但风王到底年事已高,几次争执下来,竟有了中风的迹象。
今日,再次于朝堂上,与风瑾墨分庭力争,誓死不同意,出兵支援南商。
风瑾墨讽刺几句,谁想,风王竟两眼一翻,浑身抽搐的倒在龙椅上,似喘不上气来。
朝臣立即蜂拥而上,将他一圈圈围住,七嘴八舌的关心着帝王的身体。
独独只有风瑾墨,似一尊冰凉的雕塑,孤单站在原地,偌大的朝殿,唯有他纹丝不动,而其他人,早已凑到帝王跟前,嘘寒问暖去了。
太医及时赶到,为帝王把脉后,摇头叹息:“皇上这几日情绪大起大落,已有癫病之兆啊。”
癫病!
百官吓得傻了眼,皇上的身子骨向来硬朗,方才还和太子爷大声争执,怎会忽然出现癫病的前兆?
“你会不会看错了?”一名大臣忍不住问道。
“老臣任太医院院首二十余年,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更者,事关皇上龙体,老臣怎敢妄言?”太医似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很不满意有人质疑自己的医<;无…错>;小说m。qulEd。术。
大臣讪讪笑笑,退到一边,当他没问。
“送父皇回寝宫安置,其他人,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在宫里待着做什么?等着父皇立遗诏吗?”邪肆放荡的嗓音,在殿中响起。
文武百官见鬼似的转过头,看着下方眉眼含笑的太子殿下,心头窜起阵阵寒意。
皇上抱恙,太子爷他不仅不担心,反而还诅咒皇上?
这……这怎么得了?
“怎么,如今孤这太子的话,竟无人应了?”狭长的桃花眼,泛起淡淡冷芒。
大臣们哪儿敢和他对着干?急急忙忙行礼退下,他们可不敢触怒这位连帝王也从不曾放在眼里的尊贵太子。
风瑾墨没有离宫,而是一路尾随着龙撵,看着太监将晕厥的帝王,扶回寝宫。
整个过程,他脸上的妖娆之气,从未消失过,似那昏迷不醒的男人,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流露出的漠然,不知让多少宫人寒了心。
“太子……”风王服过药后,半个时辰才逐渐苏醒,双目缓缓睁开,口中唤的第一个人,仍旧是风瑾墨。
他曾中气十足的面容,如今只剩下虚弱与憔悴,似一位迟迟垂目的老者,颓败、可怜。
风瑾墨眸光微闪,挥手将殿中下人全数撤走,抬脚走至床沿,居高临下的盯着龙榻上,气息虚弱的君王。
他以为他会高兴,因为他从小,是那样恨他,恨这个赐给他生命,却又将他生命中所有温暖,所有重要的存在,通通剥夺的父亲!
但当他的敌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倒下时,他却慌得手足无措,那一刻,他不是故意不肯上前关心帝王的病情,而是他动不了,双腿仿佛在原地扎了根,无法动弹。
“太子……你听朕一句……莫要……莫要与南商为敌……”风王吃力的抬起手,想要去握他的手腕。
风瑾墨抬手将耳鬓的鬓发别到耳后,顺势躲开他的触碰。
一抹失望的苦涩暗光,在风王眼底浮现,“你终是在恨朕。”
“父皇,这话从何说起啊?”风瑾墨佯装未曾听懂,但嘴角挂着的微笑面具,却有了些许龟裂。
“朕不后悔,北海需……需要一个最合适的太子继承,朕不后悔昔日对你,对你母妃,所做的一切。”风王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话刚说几句,便不住的咳嗽起来,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通通从肚子里刻出。
风瑾墨无情的将视线挪开,没有搀扶,没有安慰,有的,仅仅是近乎凉薄的沉默。
“你心里如何想,朕不在乎,朕只望北海能在你手中,发扬光大,能力压两国。”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有霸主之才,也知道,他的儿子,若是登基为帝,必将是世上最杰出,最出色的君主。
所以他毫不怀疑,风瑾墨能做到将北海送上更高一层。
“你不用对孤说这些,这些年,孤早已听腻了。”权势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国家又真的能让他狠心到如此地步?
没有家,哪有国?
但讽刺的是,哪怕到了今时今日,他依旧说他不悔。
风瑾墨自嘲的笑笑,果然啊,对他还抱有希望的自己,真傻。
他摇头晃脑的拖着垂地的衣裳摆子往殿外走。
风王看着他一步步远去,一咬牙,“你难道想看着北海,因为一次支援,而动摇国之根本吗?”
脚下的步伐明显顿住,风瑾墨危险的眯起双眸。
“此话怎讲?”他逼问道。
风王微微一笑,他知,他的儿子绝不如表面这般,将北海当作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
他在乎它,即使那在乎,他从来不曾承认过。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风王与风瑾墨密谈了什么,但第二日,寝宫烫金的木门缓缓开启,风瑾墨略带疲惫的从里边走出来,眉峰紧皱,深思似无力,似妥协,带着一股鲜少在他身上看见的无奈。
北海的回信当天从宫中送走,白鸽扑闪着翅膀,展翅翱翔,短短四日,便来到瑶池镇,沙千宸身边的隐卫在院中,将白鸽脚上系着的竹筒取下。
“皇上,是北海来信。”将信笺恭敬交与君王,他才躬身退出前厅。
沙千宸缓缓展开信笺,上边是风瑾墨的亲笔信,他说,不日将会亲自率兵,赶赴沙兴,并且愿意与自己联盟。
在信的最末,还不忘拜托他,向上官若愚表示关心。
“呵。”沙千宸被他最后这具满是暧昧的话语逗笑,这位太子爷,似乎是动了真情?自从他离开沙兴返回北海,已有近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居然还未放弃?还在时刻等待抓住机会?
他真不知,是该佩服此人的执着,还是该吐槽他,在用来谈国事的信函上,写下这私密到不能再私密的事儿,竟还拜托自己帮忙转达?沙千宸缓缓将信笺折好,收入袖中。
也罢,若他当真是真心,他便助他一回。
此人的身份配表妹倒也不差。
在亲眼见过南宫无忧对上官若愚偏执到近乎疯狂的爱意后,沙千宸已从心底认定,他非良人。
那份爱,太沉,太重,稍有不慎,便是彼此折磨,相爱相杀,与之相比,风瑾墨在他心目中,反倒比南宫无忧更为适合。
至少那人,从未曾做过任何一件令她伤心难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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