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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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裁者-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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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把三件案子重新找出证据,提起诉讼,并且证明我没有狂躁症,简直任重道远,而且涉及到掀繁盛的底,他很可能会阻挠。

    “你别忘了。”他比我清醒多了,“这个病史很有可能会让你在抚养权问题上吃亏,你无条件拥有孩子的抚养权,他想硬抢,就绝对要利用这一点。”

    我被他这句话说得一阵头皮发麻。

    狂躁症会伤人,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我有伤人的记录。

    如果不推翻狂躁症和前三个案件,法庭很可能剥夺我的抚养权。

    如果繁盛真的贿赂了一些人,那我连探视权搞不好都没了。

    到时只能把事情闹大,他又会杀我全家。

    韩千树见我恐惧,握住了我的手,说:“别担心,不管他有没有贿赂,我都会和我叔叔的朋友见一面,他身份不低,只要从感情上理解就会好办得多。也会介绍一个好的律师,你先养好身体,然后解决狂躁症,最后再跟他打离婚官司。”

    “好。”我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说:“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没有你我肯定又惨了。”

    “你只是最近受的打击太多也太重。”他的手很有力量,也很温暖,目光也是,温柔又难过,“所以让你先休息,我最近一直都在,正好利用假期做这些。”

    “我真后悔那天告诉他怀孕的事,你也不好,不应该拦在我前面,他如果真的杀了我,也就一了百了。现在你是不是还是很危险?”

    “傻啊你。”他一脸无奈,“我那天真的被你气死了,他根本不敢杀我,他杀了我意味着他们全家入狱,牢底坐穿,你以为他真的赌得起?不可能的。警察早就盯着他们,只是没有抓到把柄。”

    “骗人。”

    “好吧,”他苦笑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他杀了我的话,他们就栽了,你也就平安了。”

    我没有忍住,难过起来,并且暧昧了,“我知道,问题是我怎么舍得?”

    他皱起了眉,难过地目光,让我的心难受得像被叫搅碎了。

    我决定出个声,缓和一下自己想要扑到他怀里的情绪,“想想觉得我自己真够无能,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居然什么把柄都没发现。”

    “你不可能发现的,警察在他们那边安插过卧底,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叹息着说:“这个家族已经做了三代,运作得很成熟,不是那种通常意义上的小团伙。这关乎着他们全家以及同伙的命脉,你在他们家听到的,看到的,一定都是专门给你看的,你一辈子都触摸不到核心。”

    我没说话。

    韩千树沉默了一下,问:“怎么这种表情?”

    “我突然觉得我好悲哀。”我终于说出了最不该说,却是我今天最想说的话:“怎么没有嫁给你?嫁给了他这种人?”

    “别想了,你选择嫁给他时候并不知道他是这种人。”我的这句话也让他十分难过,说:“况且这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我怎么都忍不住眼泪,哭花了我抹了许多粉的脸。

    我真的被打败了。

    简直家破人亡。

    韩千树没说话,挪到床边坐下,倾身过来,搂住了我。

    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也搂住了他。

    他的身上很温暖,肩膀宽阔,手臂有力,令人觉得安全。

    我们就这样抱着,在音音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回到繁盛身边的可能的当口,竟还是忍不住地跟韩千树越界了。

    或许这是因为我还爱他,我脆弱,而他一直再帮我,没有任何怨言。

    如果没有音音,我立刻就会跟他在一起,此刻一定会很快乐,很幸福,觉得自己终于胜利大逃亡,和我最爱的男人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自己十分地悲哀,四面八方,全无出路。

    最后我们没有接吻,他松了手,用手掌替我擦着眼泪。他的手当然有点粗糙,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拿了湿纸巾,轻轻地擦了擦我的脸。

    擦到一半,突然看向纸巾,红着眼睛笑了,“你还抹粉啊?”

    “你装看不到不行吗?”

    “抹了这么多,颜色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看起来跟五十二一样。”我还是爱漂亮的,“想打扮打扮,让你觉得我没那么惨。”

    他看着我,然后再度搂住了我,轻轻地抚着我的背,说:“对不起……对不起。”

    “原谅你了。”

    他便没再说话。

    我也没有。

    就这样抱了很久,我觉得很舒服。

    我在这样舒适的感觉中泛起了困,问:“你昨天是不是没睡?”

    “有点睡不着。”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心里总是有事。”

    “想我的事?”

    “嗯。”他低声说:“虽然伯父都告诉我了,但我毕竟没有见到,不敢想象。你受了这么大罪,他竟然不安慰,不感动,还这样对你。禽兽不如。”

    韩千树一向很有风度,他不是那种随意评价别人的人,嘴巴很紧,更是不会说人闲话。

    我很愿意听他这么说,因为过去的两个月我都在听着所有人说,是我不好,我不对,繁盛很好,他很对。我都快被洗脑了,三观差点破碎。

    “所以你一直都在生气吗?”

    “嗯。”他发出这个音的时候,有些讪讪的。

    我能猜到,他没有说出口的,应该是他觉得自己很无能,没把我成功带走,也没把我救出来。

    “别生气了,至少他终于跟我离婚了。”我拍拍他的背,说:“我已经决定让自己想想好的一面,反正还年轻,总能恢复。”

    他抱得我更紧,没有说话。

    我继续发言,“所以,你要不要躺上来和我一起打个盹?”

    他稍稍松手,转过脸来,嘴唇恰好擦着我的脸,大概是因为这个不经意的接触,他的声音有些别扭,“你困了吗?”

    “你不困?”

    “还好。”

    “不要上来吗?”

    “你困了我就回客房了。”他松了手,但仍握着我的手,一边看表,说:“打扰你太久了。”他说着,帮我放了放枕头,扶着我,让我躺了下去。

    既然已经抱了,我也不想矫情,依然拉着他的手,问:“你真的不要上来?我爸妈本来就知道我喜欢你,结婚前还很不高兴。”

    “太不礼貌了。”他说:“毕竟是长辈。”

    “噢……”

    他还没走,也没吭声。

    我瞅了他一会儿,他表情局促,满脸犹豫。

    我决定再给他个台阶,因为我家真的比较自由,那些规矩都是跟客人的,和他已经太熟稔,“你还不走?”

    “这就走。”他立刻站起了身,但因为手被我拽着,只能虾米似得弓着腰。

    “好啦,你真烦。”我拽了拽他的手,说:“上来,躺一下而已,我一个人也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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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他还是躺了下来,一边盖毯子,一边说:“我还是觉得伯父伯母会不舒服。”

    我没说话,靠到了他怀里。

    我知道这样不合时宜,也知道这样会把我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奇怪。

    可我真的爱他,到现在依然不减。

    于我而言,他就是寒冬里的一碗热汤,火灾中唯一的湿毛巾,空难时最近的备降机场。他或许不会起到颠覆性的拯救,但他至少给了我希望——有时人会燃起斗志,只因为还有那么一点看似无用的希望。

    大灾大难之后,我没有心情去想任何事,无法理智地推开我最爱的人。我想让他抱着我,安慰我,和我呆在一起,让我闭上眼之后,不要再有逃不出的噩梦,不再难过,甚至不再想音音。

    韩千树跟着便挪了过来,用手搂住了我的肩,尽量不让我移动。

    这姿势对他来说很别扭,因为我平躺,他侧躺,两只手环着我的肩膀,睡久了会很累。

    我现在对这种细微的尊重和爱护十分感激,仰起头看着他,开玩笑说:“你睡着之后不可以踢我哦。”

    “喜欢踢人的是你。”他微微地笑了笑,说:“你上次把我踢醒了好几次,摆着个大字,我都没地方。”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会摁着你。”他柔声说:“踢我没事,别伤着伤口。”

    “好。”我身子不能自由地动,只好用头蹭蹭他,表达我的开心。

    他拍了拍我的背,问:“你现在困了吗?”

    “有点。”

    我还好,不过他困得不行了,我知道。

    果然,他立刻就说:“那睡吧。”

    “嗯。”

    我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用的是我爸爸用的沐浴乳和洗发液,也是我哥哥在世时一直在用的类型。

    在我六七岁的时候,虽然已经自己睡,但每逢雨夜还是害怕。不敢去我爸爸妈妈的房间,就去找我哥哥,那些年,我总是靠在他的怀里,让他抱着我,拍着我的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安全地度过了童年中最恐怖的雨夜。

    此时此刻,那些雨滴似乎又来了,打湿了我的眼睛,浸没了我的心。

    我永远忘不掉我哥哥,不可能当他没有存在过。

    不久后,我听到韩千树睡着后沉重的呼吸声,我试着动了动头,突然感觉到他亲了一下我的头顶。

    我以为自己把他惊醒了,没有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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