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重要吗?”
沉默了片刻,我问道:“还听故事吗?”
“当然听,你开始讲吧。”
“是这样的……我……我目前没有什么故事能讲给你听。”
“林羽。”
“恩?”
“那你随便讲些什么吧,冷笑话也行。”
“算了,等我有睡前故事讲的时候再打给你。”
“不行,林羽,你必须讲点什么给我听!”
“你这不是在无理取闹吗?”
“我就是无理取闹,怎么样?”
“你没事吧?”
“林羽,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想告诉你我讨厌你。”
说完她又是如往次一般闪电地挂断电话,我依然措不及防。
我看向阿神问道:“你说云娘是不是吃错药了?”因为是开着免提,所以我知道她说了些什么话阿神都听到了。
阿神想了想,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忙问。
“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你发脾气,无理取闹。”
“是吗?说说看。”
“她之所以对你发脾气是因为她讨厌你,而她讨厌你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真的讨厌你。”
阿神简直就是在说绕口令,我对他摆摆手,“不好意思,请问你可以说人话吗?”
“拜托,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云娘喜欢你。”
“哇——!工藤新一的推理真是精彩绝伦。”
“显而易见的事实,其实你应该早就感觉到了,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你对她的感觉不是喜欢,你喜欢的依然是沐柒媣。”
我忍不住给他鼓起掌,“去拍电影吧,布拉德阿神。”但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完全没错。
“你自己心里清楚。”阿神钻进被窝里面。
犹豫了很久,实在想不出还能再说什么以后,我也躺进了被窝,“晚安。”
被子早已卷好,钻进去之后感觉自己像只待烤的肉卷儿,舒舒服服地躺在预热过的烤盘上。
房间的灯熄了,只有墙角那只甲壳虫形状的夜灯还趴在电源插座上,亮着模棱两可的淡黄的光。
阿神似乎很快就睡着了,不一会儿,便很轻很轻地打起了鼾。
我睡不着。
在深夜安静的房间里,我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仔细凝视窗外照进来的路灯光在上面留下深浅不一的纹路。我突然就想到了一首顾城的诗——
我把你的誓言
把爱
刻在蜡烛上
看它怎样
被泪水淹没
被心火烧完
看那最后一念
怎样灭绝
怎样被风吹散
Chapter。7路无止境(4)
我和阿神在这座江南小镇呆了一个星期,我们去了很多家小酒馆,结实了很多萍水相逢的女生,但是阿神却没有留过一次情,这应该算是很大的进步了吧。这期间我写了很多诗,虽然打油诗和无主情诗居多,但我已经很少向他提起沐柒媣,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提起几次。
离开江南小镇,我和阿神抛硬币决定路线,我猜对了,于是听我的——再于是我们俩坐上了北上的列车。
虽然阿神一再决定要继续南下,但谁让猜对硬币的人是我呢?
火车开动以后差不多就到了晚饭时间,我和阿神拿着之前买好的吃的去餐车吃晚饭,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我总觉得鼻子有些堵,阿神问我是不是感冒了,我说谁知道呢,等下吃完饭吃点感冒药吧。阿神很诧异地问我,说我竟然还带了感冒药,我说这不是废话么,出门在外药物是必备的。阿神对我竖了竖大姆指,又敬我杯酒。我示意不能再喝了,越喝越难受,吃点东西回去躺着了。
当我和阿神重新回到床铺的时候,发现对面的下铺上多了一个正在靠床头读书的姑娘。姑娘戴着一顶绒线帽,颇为俏皮可爱,我看不清她的眼睛,但能够看见她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她披着一件大红色的dior修身长外套,敞着怀,双腿微微勾拢着,被子盖到腰部。她持续很久的时间都没有抬过头,一直在很认真地低头翻看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她的枕头旁还放着一本村上春树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我偷偷地指了指她,小声对阿神说:“瞧,穿dior的文艺女青年。”
“你说她穿dior为什么要坐火车?坐飞机也应该坐头等舱才对呢。”阿神小声回应我。
我犹豫一下,说道:“说不定是假的呢。”
“不是假的,我穿过dior多少衣服我还不知道。”
“你看,你不是也坐火车呢吗?”
阿神一愣,随即说道:“林羽,我发现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好了,在背后议论别人毕竟不太好。”我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跳到了上铺。
可能阿神觉得背后议论别人真的不太好,于是他决定和对方进行正面交谈。
阿神用很多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开场废话和女生套近关系,告诉人家自己是搞乐队的,并且非常迷恋乐队。还弄清楚了人家的名字。
好像是陌汐儿。
“我特别迷恋音乐,痴迷的不得了。你呢,有什么迷恋的东西吗?”阿神知道不能和对方聊文学,他这方面是硬伤。
陌汐儿放下手中的书,声音很轻地说:“迷恋的话……我很迷恋光线。”
“光线?紫外线红外线之类的?”阿神问道。
她点头,又摇头,笑了笑说:“我喜欢阳光从叠叠绿叶中漏下来。喜欢夕阳下明暗各半的花瓣。喜欢月光下铁轨令人流泪的白。”
“真诗意啊!”我暗自感叹。心说不愧是个看马尔克斯和村上春树的文艺女青年。
这位文艺女青年似乎真的很喜欢光线,她还在说关于光线的事情:“我喜欢月亮的光线,对,就是月亮。月光摸进我的小客厅,绕着圆形玻璃桌上那株无土含羞草打转。我总希望某天逮住我的含羞草正像童话里那般悄悄起舞,和冰箱或者茶几聊着天。”
“会的,你一定要坚信不疑。”阿神很认真地捧场。
我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两人的聊天内容会是多么的无聊,好在夜已经深了,车厢很快就要熄灯了。
可能是列车员听到了我的心声,当我躺到上铺上准备听电台入眠的时候,灯光唰地暗了下去。仿佛上帝吹灭了枕边的蜡烛。
Chapter。7路无止境(5)
火车以一种即将弃出铁轨的感觉,行驶在深夜的乡间铁路上的,我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脑子昏沉却无法入睡。我似乎是感冒了,鼻涕流个没完。
耳朵在呜呜鸣响,我用手机照明满床铺找纸,找了半天我才想起来,一个小时前,阿神把最后的卫生纸献给了他的屁股。没有纸——这三个字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噩耗。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云娘发来的短信,内容如下:“你和阿神还在自驾游吗?想好有什么故事要讲给我听了吗?”
我揉着鼻子,回复得很慢:“没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我们坐的火车。至于故事嘛,目前还没想好。”
“其实我一直在纠结一件事,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一声就走了?”她回复完这一条信息,我正想着怎样回复她才好的时候,她又发来一条:“好像也没什么和我说的必要,总之……祝你们一路顺风吧。”
我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还是回复她说:“晚安,我会想你的。”其实我会想她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收到云娘的回复,她说:“我要是说有点舍不得你,你会信吗?”
“会。”我回复。
“常联系,晚安,我睡了。不要回了。”她叫我不要回了,但我还是回复了个“好梦”。
火车继续哐当哐当地前行,我的鼻子继续提溜提溜,这样下去实在是太痛苦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待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阿神和陌汐儿两人都已经没有睡觉了,坐在我对面的下铺上,和陌汐儿聊得不亦乐乎。
陌汐儿正在对他说:“你知道吗?有个知名女摄影师叫珍妮弗·麦克卢尔,她曾经以自己生活中的细节为拍摄对象,进行了一个私/人摄影项目,叫做——《更远房间的音乐声》,以此来提出并回答同一个问题:我们每一天因何而期待黎明。”
阿神对摄影一向没什么兴趣,但显然此刻的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目光闪烁,声音魅/惑,“那个什么珍妮卢尔,有没有总结出些什么大道理?”
“当然,她说我看着朋友们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反而产生一种不知意义的迷惑,我试图寻找生活中什么是重要的答案,却发现自己迷失在问题本身。这组照片就是关于这种迷失的描绘。”陌汐儿说完朝阿神眨了眨眼,火车似乎即将到站了,因为我看到阿神在拿出手机看时间。
“早啊二位!”我在跳下铺的瞬间向他们打招呼。
“早。”陌汐儿对我笑了笑。
“你可真能睡。”阿神向我举了举手中水瓶。
我坐到下铺上,掩嘴打了个哈欠,“是啊,我不像你,有这么多的话需要早起一吐为快。”
“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你完全可以这么认为。”
“你俩总是这样聊天拌嘴?”陌汐儿笑着问。
我扬起眉毛,“不一定,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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