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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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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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往事细想了想,忽恍然大悟般问道:“这一手还是对付杨老头儿?”

  她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李烬之倒是明白,微微一笑,赞道:“聪明。凤陵城仗着地利,固守虽是有余,出兵却嫌不足,因此对风人来说固是边关重镇,对燎人来说却称不上威胁,杨宗主又断不可能对米狐哲敞开大门,要同他谈判,手上实在并无多少筹码。我若未猜错,他必是想把米狐尝的死栽到米狐哲头上,以此为要挟,迫他屈服。”

  秋往事皱起眉,嘟囔道:“他大费周章,不知想谈些什么,可惜他入微法太好,不然咱们也可设法去探探。”

  “这倒不难猜。”李烬之唇边牵起一丝讽笑,“燎邦能给杨家什么?充其量不犯凤陵,给他们几年安稳,就这点小利,值得杨宗主亲自下山?我看不会。”

  秋往事更疑惑起来,问道:“若非利己,那你的意思……”

  “既非利己,自是损人。”李烬之冷笑,“他就是不要米狐哲和我们连成一气,不要此战之后燎邦之利尽为我们所得。”

  “为何?”秋往事恼怒地问道,“我们与燎邦结盟,难道会勾结他们去打别人,还不就是彼此息战,北境一线皆有受益,如何就碍着他杨家了!”

  李烬之瞟她几眼道:“以杨家的身份看,只怕多半还是与你有关。究竟如何关联眼下也无从猜测,只是从始至终,杨宗主似乎都不希望你出头,既不愿你公开身份,也不愿你得天下,这里头的缘故,若非纯粹出于一己私利,或许便与前代恩怨有关。你此去永安若能查明当年江栾成为神子的内幕,也许就能揭开杨家的用心。”

  秋往事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点头道:“好,我这便动身。”

  李烬之见她当即转身要走,心中一阵不舍,本想留她多住一晚,伸了伸手,终究不曾开口,默默陪她出帐,为不与江未然照面,也不曾送到营口,早早便道了别,远远看着她出营上马,扬尘而去。

  回到帐中颇有些闷闷,也无心多想诸项杂事,看着天色渐暗,早早吃了饭,去看了一回沈璨,回来换过药便躺下歇息。正睡到昏昏沉沉间,心下忽生警兆,霍然坐起,才见漆黑的帐中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人,立在草铺边低头看着他。他大吃一惊,却旋即镇定下来,泰然起身,拍拍身上稻草,朗然笑道:“杨宗主深夜来访,真好兴致。”


  那人赫然正是杨守一,见他态度自若,不由点头赞道:“年轻人有这等定力,不简单,不简单。”

  李烬之弯腰整了整稻草,抬手一请,笑道:“此间简陋,无以招待,委屈杨宗主便在这儿坐坐吧。”

  杨守一也不以为意,笑呵呵地一撩衣摆,邀他一同坐下。李烬之取来铺角水囊递过,他随手接过饮了几口,又“噗噗”地往外吐出些灰沫,咂着嘴道:“李将军是请老朽喝水呢还是吃沙子呢。”

  “杨宗主见谅。”李烬之接回水囊也饮了一口,“附近几条河流皆漂满火场里带出来的草木灰烬,这已算是滤过的了。”

  “唉。”杨守一敲着肩膀,摇头叹道,“这趟走得真够折腾,难为我这把老骨头。”

  李烬之轻笑一声,问道:“杨宗主不辞劳苦走这一趟,不知又为的是什么?”

  杨守一不答,四下望望,问道:“那丫头没在?”

  “她若在,只怕杨宗主也不现身。”李烬之道。

  杨守一仰头笑起来,叹道:“同你这小子说话,太费心思,一点马虎眼都打不得。”

  李烬之笑道:“因此杨宗主不妨有话直说,彼此都省些兜绊,倒畅快些。”

  杨守一笑呵呵地点头道:“好,我今日来,是受裴公、二殿下、褚老大三人之托,邀李将军回双头堡议事。”

  李烬之并不意外,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们奉旨北伐,是为白大师讨个交待,如今燎邦老王与大王子皆已身死,也当回去复命,其余事宜,恐非我们可以插手,杨宗主与几位首领商议着定便是。”

  “李将军先前还说莫要兜绊,这话可说得不诚心喽。”杨守一瞟向他,若有若无地笑道,“你的身份志向,彼此心知肚明。北境三洲之中有你一洲,褚老大又听你的,连裴公与二殿下也对你甚是看重,你不到场,这会是开不成的。”

  李烬之不动声色,淡淡道:“我们与杨宗主同属朝廷,有杨宗主去便足够了。”

  杨守一转过头望着他,缓缓开口道:“李将军这意思,是有我没你,有你没我了?”

  李烬之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杨守一见他竟来了个默认,摇头叹道:“好棘手的小子,你是早吃定了没有你双头堡议不成事,不愁我不来寻你讨价还价,才笃悠悠地放了秋丫头回风境吧。”

  “有这一战的底子,燎邦的局面绕不过我,我在北境的目标,可说已达成了。”李烬之直视着他,丝毫不在他深不见底的目光下退避,“杨宗主,恕我直言,杀米狐尝这步棋,走得并不高明。有他在手,你们方有坐上议事席的筹码,如今筹码既毁,不知杨宗主还想拿什么来换一杯羹?”

  “李将军所言差矣。”杨守一双目微闭,唇边挂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杨家世代谨守凤陵,自成天地,从不踏出一步,燎邦那一杯薄羹,老朽分来作甚?”

  李烬之听他并未否认杀害米狐尝一事,知他终于有意敞开了深谈,便坐直了身,肃容问道:“我确实想不明白,杨宗主要的是什么?”

  “老朽并非要,而是不要。”杨守一也正了神色,说道,“李将军,你要取天下,老朽无意干涉,可是秋姑娘,不行。”

  李烬之虽多少有所预料,听他斩钉截铁地说出来,仍不免略吃一惊,想了想,问道:“杨宗主如此坚决?竟不惜为此大费周章。”

  杨守一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一字一句道:“枢教不涉政,此乃铁律。神子为枢教之首,更不能与朝政有分毫牵扯。杨家有护教督教之责,秋姑娘欲争天下,老朽不得不有所动作。”

  李烬之争辩道:“往事虽负神血,可并未继神子之位,所作所为与枢教何关?”

  杨守一瞟他一眼,说道:“今日不继位,未必将来不继位。李将军可能保证,无论情形如何,皆不彰神子之名,不用枢教之力?”

  李烬之正自权衡,却听他又道:“有一事老朽明言在先,秋姑娘的枢术,并非不可复,神子兼通十二法的法门,便在杨家手里。”

  李烬之吃了一惊,动容道:“当真?”

  “自然。”杨守一点头。

  李烬之最近眼见秋往事为失了枢术愁闷不已,此时听他有解决之法,却一直藏而不告,未免动怒,冷声道:“杨宗主是要以此相挟,不嫌卑鄙了些么!”

  杨守一淡淡笑道:“李将军,并非老朽小气不愿相助,只是杨家身份不同,头上的规矩非旁人可比。这兼修之法,代代宗主口耳相传前,皆要立下重誓,只授神子,绝不外泄。”

  李烬之一怔,问道:“这兼修之法莫非常人也可用?”

  “常人自不可用。”杨守一道,“这里头的意思,正是给身负神血之人加些规矩,若要大神通,便须进枢教,守教规;若不愿受拘束,便亦不能觊觎通天之力。”

  李烬之怔愣半晌,问道:“杨宗主的意思,是往事想恢复枢术,便不能助我争天下;想要助我,便再也不能用枢术?”

  杨守一顿了顿,答道:“不止如此,神子不可婚嫁,李将军是知道的,秋将军要继位,便要与你休离。”

  李烬之立刻断然道:“那不行!”

  杨守一倒有些意外,笑道:“李将军一口便回绝了?”

  李烬之摇摇头,盯着他道:“往事为自在法废过多少心血,我再清楚不过。旁人只道她是天枢,一身功力得来容易,我却知她日日不管多累皆要修习,就算荒山野地无饮无食,就算浑身是伤站都站不稳,就算连夜行军坐在马上也必要练功。寻常风枢不必说天分,光花费的功夫,便不够资格与她相提并论!她纵没有那滴神血,凭着这多年付出,也合该是一品自在士。神子之名,枢教之势,我可以不要,可她十余年的苦功,杨宗主说毁就毁,我不答应!”

  杨守一默然片刻,开口道:“李将军,神子涉政,可酿成何等乱局,老朽亲身所历,无论如何不欲再看着过错重演。”

  李烬之眼神一动,问道:“杨宗主是指江栾?”

  “不。”杨守一摇头,“是指叶公。”

  李烬之吃了一惊,愕然道:“叶公救世扶危,有口皆碑,何来乱政之说?”

  杨守一牵出一丝苦笑,低声道:“叶公不乱政,何来当日天兆之祸,何来今日江栾当朝?”

  李烬之心下一凛,忙问:“江栾成为神子,莫非与叶公有关?”

  “自然有关。”杨守一瞟他一眼,轻叹道,“江栾手上神印,旁人看不出真假,老朽岂有看不出之理。若不是有人交待,又岂会扶他登神子之位。”

  李烬之心下大震,愣了片刻,讶道:“叶公为何如此?杨宗主又为何答应?”

  杨守一双目低垂,半晌不做声,面上看不出表情,似是出了神,许久才缓缓摇头道:“当日之事,老朽立过重誓,不可外传,李将军不必细问。总之冥冥之中自有天数,逆天而为者从无善了。神子身份特殊,纵无心为祸,一朝插手天下,总难免风云变幻,身不由己,叶公当日如此,秋姑娘今日也未必能免。老朽当日年轻气盛,坏了祖宗规矩,所酿之祸至今未熄,不仅害了天下,也害了叶公,今日无论如何,决不能再重蹈覆辙。”

  他语气低缓沉重,听得李烬之心下也“砰砰”跳起来,想起叶无声夫妇的凄凉结局,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忽又想起他的人我法,心中一凛,暗察是否被他制了情绪,一面收敛心神,将一路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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