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他病成这样还记得身边的人是谁,石小满心下软成一片,“知道你冷,等等,起来,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说孟寒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石小满摆布,没一会儿就把他外衣扒了,只剩下件中衣。石小满顿了顿,一狠心把剩下的衣服全剥了,露出他精壮的胸膛。
阿弥陀佛,救人要紧!她才没有想歪呢!
扒孟寒衣服的时候不觉得,轮到自己时……还真是尴尬啊……石小满犹犹豫豫,连胸口跳动的韵律都能听见,一抬眸对上孟寒紧闭的双眼,最终还是咬牙把衣服脱了,仅剩一件鹅黄肚兜。
她伸手迟疑地抱住孟寒,肌肤相贴的触觉格外敏感,手下是他健壮结实的身躯,温度灼人。石小满闭上双眼,眼睫微微发颤,心跳如擂鼓,就在她想退缩的时候,孟寒一翻身半边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反手紧紧地将她环住,头埋在她的颈窝,喷出的灼热气息洒在脖颈,烫得石小满一个激灵,动也不敢动了。
两人赤条条地抱着,一整夜什么也没做。孟寒身上跟个火球一样,后来石小满竟然这样也睡着了。
他发着高烧盖四五层被子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苦了石小满,早上是被压醒的。感觉身上好似背了一座大山,喘不过气来,旁边还有个火炉子不停地烘烤,她想摆脱却怎么甩也甩不掉——
猛地一睁开眼,从梦中惊醒,旁边是孟寒清隽的面容,距离自己很近,睫毛几乎扫在她的脸颊上。石小满下意识地抬手放在他额头上,没有昨天烫得那么吓人了,还好还好,总算是退烧了。
与此同时她发现两人还是昨晚的姿势,石小满脑子哄地一热,趁他没醒之前飞快地穿好衣裳。大夫开的药是分早中晚三次服用,这会儿天边已经泛白,没多久就该全亮了。她简单洗漱一番,把药煎好后送到孟寒边上,动作小心地摇了摇他:“孟寒?”
孟寒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还是刚才她离开时的姿势,怎么叫都没反应。这下石小满才觉得心慌,“孟寒,孟寒!”
然而他就跟听不见一般,若不是还有呼吸,石小满几乎以为他……
说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石小满只想着让他把药喝了再请大夫来,一口一口哺他喝药,虽然大部分都溢在床铺上,真正喝进去的却没多少。
她去的早了,大夫都还没起来,站在门口等了两三刻钟,里面的人才悠悠地开门。
“大夫,您快跟我回去看看,他烧得连点意识都没有了,您快看看是怎么回事!”石小满急得语无伦次,拽着大夫就要走。
若不是对她有印象,大夫几乎要以为是哪里来的绑匪,“哎哎,别急啊,老夫药箱还没拿呢!”
石小满跺脚站在外面等他拿东西,等人一出来不做停留,恨不得立马就能飞奔回家里。
路上大夫详细问了她怎么回事,石小满都一一地跟他说了,但是因为焦急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大夫后面索性不问了,等到之后自己诊断。
石小满时不时在一旁催促:“怎么样?他到底怎么样?”
在看到大夫摇头之后,心头一震,脸色煞白,“是不是,是不是没救了?”
“这倒不是。”大夫瞥眼间看到她重重地吐一口气,继续道:“只不过烧得时间久了,脑内缺乏某种养分,可能会昏迷不清一段时间,你只需让他多呼吸空气,保持屋内通畅就行了。另外药还是不能断,免得病情反复。”
石小满点头记下,又想起来问道:“那他多久才能醒过来?”
大夫淡然道:“短则几个时辰,多则一两日,因人而异,老夫也无法给出具体时间。”
“那……那就麻烦大夫了。”石小满慌神许久,才想起来要付诊金,等大夫走后,她一直立在炕头,静静地盯着孟寒沉睡的面容。
她掖被角时顺道狠狠点了点孟寒的额头,“没有人比你更麻烦了。”
孟寒整整一个白天都没醒来,全是石小满给他喂的药,又煮的粥送到他嘴边。石小满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伺候人过,之前受伤有过一回就算了,现在竟然又来折磨她。
一直到晚上除了身上还有些热外,基本上快没事了。石小满也就不再跟他睡同一张被子,不过仍旧睡得很近,方便他晚上有什么事能够照顾。
许是这两天太累,终于放下心来,她一沾枕头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一会儿是孟寒被病痛折磨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徐婶那咳血的手帕,她左右为难,两边都不能抛下,却两边都不能兼顾。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她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旁边有动静,当时太困了也没在意。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孟寒的床铺上空空如也,哪有半点人影?
她唰地掀开被子,鞋子来不及穿随意套在脚上,头发披在肩后,眸子带着睡醒后的清亮朦胧,脸颊细白晶莹。看见庭院中的人后,蹙眉毫不客气地斥责道:“你病才刚好,大清早的站在院子里做什么?”
孟寒堪堪回眸,目若朗星,定定地将她看着,不言不语。
直到把石小满看得浑身不自在,正想问一句“你看什么没见过漂亮姑娘吗”,便见他缓缓扬起唇角,俊雅无俦的面庞在薄曦中朦胧不清。
“你为何救我?”
第40章 处暑(四)
“你胡说八道什么;除了我还能有谁?快点进屋里来,否则一会儿又要发烧了。”
他的神情变得与之前不太一样;心头略过一丝不安;却被石小满强强自压下,顿了顿道,说罢就转身进屋。
她立在梳妆台前,本是要拿梳子梳头的;却手下发颤;试了许多次都拿不稳。一直在注意身后的动静;在听到孟寒的脚步声后才放心。
“你觉得怎么样了?还发烧吗?”石小满转身对上他的眸子,说着抬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嗯,总算不烫了。“看来已经没事了,不过大夫说了还是要好好注意,免得再反复。”
孟寒比她高,她踮起脚尖时两人难免靠得近了,搁在以前都不算什么,今日孟寒竟然微微蹙了下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石小满微楞,动作停在半空,“你……”
不待她把话说完,孟寒已经双手环抱蓦地笑了起来,眉梢上扬,嘴角带着讥诮:“别以为你救了我,便能对我动手动脚了。还是说,你看本少爷生得花容月貌,想要以身相许?”
“……”
石小满从最初的惊愕中回神,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孟寒一脸莫名,“我怎么知道?”
石小满一动不动,似是在自言自语:“你叫我香香。”
声音虽小,仍旧被孟寒听见了,他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笑话,我今早才醒过来,更没问过你的名字,怎么会知道你叫什么?你这女人傻了么?”
许是“傻”这个字触到了她的心尖,石小满猛地抬起头来,恨恨地瞪着他的面容,没头没尾道:“你把孟寒还给我!”
被她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孟寒紧跟着又后退一步,看她的眼神跟看疯子无疑,“还给你什么?”
石小满一步一步逼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抿唇不断地重复:“你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你疯了么?”孟寒退无可退,撞到角落的柜子上,惊悚地看着她。
却猝不及防地看到她的眼泪,凝聚在眼眶的水雾一颗颗落下,晶莹剔透的脸颊变得苍白,眼底尽是无助彷徨。
“你为什么要好……”她不再前进,立在原地无声落泪,头微微下垂,只能看到一滴滴水珠落在地板上,浸润了地面。
“为什么不能一直……”
傻下去。
石小满哭了多久,孟寒就避在角落看了她多久。
然而她的眼泪好似没有尽头一般,人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还不见停,孟寒纳闷不已,到底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哭成这样?他下意识向外看天,也没塌啊……
他心里知道是眼前女人救了自己,还记得临昏迷前看过她的侧颜,容貌清绝,沉静平和,却怎么也没法将两人联系到一块。出于对救命恩人感激的心情,他轻咳一声,放缓了语气:“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我可以帮你解决,但是你……”能不能别哭了?
说实话孟寒还从未安慰过女人,尽管尽量让自己温和,声音仍旧冷硬淡漠,一点也不似傻的时候软糯憨直。
“你能怎么解决?你能重新变傻吗?你能永远也不好吗?”石小满眼里还蓄着泪水,眼眶泛红毫不客气道。
这场景怎么看……都好像是他把人弄哭的……
孟寒被问住了,莫名其妙:“我变傻?我好端端的为何要变傻?”
石小满声音微弱,刚刚哭过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浓重的鼻音,一抽一抽地委屈道:“你本来就是傻子……”
这话说的孟少爷不高兴了,“……放屁。”
搁在以前,孟寒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他巴不得事事都顺着石小满,讨好她逗乐她,或欣喜或气恼地叫她“香香”,而不是这般冷冰冰地看着她。
那个傻乎乎的孟寒,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这样一想,石小满便觉得浑身发冷,她禁不住环抱住双臂,从心底地打起寒噤。
“你本来就是傻子……”
她一遍一遍地重复。
“你认识我的时候就是……怎么能,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前两日孟寒高烧不退,她心急如焚,焦虑之下做的事都没过脑子,昨日细细想来,便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她甚至想孟寒若是一辈子这样也不错,她嘴上说着嫌弃,其实心里是喜欢的。
然而现在,那个真实诚恳的孟寒不见了,他只是发了一次高烧……
就不见了。
“寒寒……”
石小满抬手捏住他的衣角,眼泪又一次滚落,流在嘴角是咸涩的滋味,捏得指尖泛白,似是怕一松手他就走了。可是她心里明明清楚,想要留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安静片刻,孟寒问道:“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石小满在哭,没工夫回答他的问题,自然也因为不想回答。
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说了又有什么用?
待到终于哭够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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