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放下毛笔,几步就跨了过来,激动的手都有些发抖:“初一终于回来了,初一终于回来了。”
一个小时,苏樱总算了解了整个故事。
老爷子叫她初一,原因就是她出生在大年初一的那个晚上,但是那个时候,江建林已经从了商,正是关系同家里最恶劣的时候,早已经从家里搬了出去,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倒是缓和了许多,但是好景不长,孩子出生一个多月就失踪了。
家里的每个人都快急疯了,尤其是江夫人温玉屏,很快就弄清楚真相,是家里的一个乳娘偷走了孩子,原来这个乳娘的丈夫是江建林公司的一个员工,当时适逢金融危机,公司裁员,就不幸被裁掉了,他的丈夫一时想不开,喝了农药,那个乳母为了报复江家偷偷带走了江家的千金,好一阵子才回来,回来以后就自首了,说早把孩子扔到江里去了。
虽然那个乳娘接受了法律制裁,江夫人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病了一年多。江老爷子本来就格外的疼这个孙女,差点跟江建林脱离父子关系,因为他就认为这件事情就是江建林要搞资本主义惹的祸。
江夫人一直不死心,派人去江里打捞,可是……
后来就得了一个毛病,看着别人的孩子就觉得是自己的,江建林才不得不做亲子鉴定打消江夫人的念头,后来有了江菲,但是这个毛病还是没改掉,长得跟江菲有点像的孩子,她都非要偷偷的做个亲子鉴定。
江建林觉得是她心理上的毛病,这么多年,一直劝她去看医生,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神经质的毛病真的将他们的女儿找到了……
谁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乳娘说了谎,他们的女儿竟然还活着……
活着真好……
老爷子还拿来了一张她满月的照片,虽然照片有些旧,但是苏樱认得这正是自己,因为孤儿院收养一个新的孩子都会拍一张照片记录档案,跟这个照片一模一样。
江夫人又说:“你左耳后面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对不对?”
苏樱一惊。
的确,她左耳后面有一颗很小的红色朱砂痣,一直以来她自己倒是没有注意。
还是以前容靳修吻她的时候,调笑她说:“我发现你耳朵后面有个小红痣,这是不是就是耳病厮磨一点红透?”
苏樱情感上虽然还是不能接受,但是她也明白,这些人真的是她的家人。
原来,她不是个孤儿,她有母亲,父亲,甚至祖父还健在……
其实,这么些年,她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母亲。
并且,她从来没有恨过自己的父亲母亲。
她觉得,他们将她丢弃在孤儿院,一定是因为家里太穷了,如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去养一个孩子。
至少他们没有将她扔在垃圾桶,而是放在了孤儿院的门前。
至少她还能吃饱穿暖,还能上学。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她还是没有想到一切都超乎了自己的预想范围。
原来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苏樱的眼眶也红了,这一刻,空虚了二十几年的心被瞬间填满了,竟然也是那么疼……
江老爷子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初一,叫声爷爷。”
苏樱抿着嘴,良久吐出两个字:“爷爷……”。
那样威风凛凛的老军人竟然瞬间老泪纵横,响亮的应了一声,就转过身去抹眼泪。
江夫人早已经泣不成声。
老爷子又转过身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说:“他是你父亲,你也过去叫一声。”
苏樱这才注视到书桌旁边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到现在为止一直沉默,一身西装笔挺,相貌堂堂,虽不是军人却有军人的身姿和气势,浑然叫人产生一种敬畏之意。
苏樱走过去,喊了一声:“爸爸。”
那个中年男人握住苏樱的手,哽咽:“是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对不起你……”
江夫人也走了过来,给苏樱擦眼泪。
苏樱喊了一声:“妈妈。”
江夫人的自己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在淌眼泪,停都停不下来。
“孩子,你这些年怎么过的?我们对你也一无所知,能跟我们讲讲吗?”
江夫人抹着眼泪心疼的说。
书房的门被打开。
门口站着江宅的管家:“老爷子,先生,太太,霍少爷跟小姐回来了,午饭也准备好了。”
老爷子吩咐说:“都下去吃饭,初一肯定也饿了,待会儿有话,我们边吃边说。”
苏樱刚刚也只顾着激动,其实还没有理的清楚这个家的关系。
但是据刚刚老爷子和江夫人的叙述,她应该有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妹妹。
只是刚刚这个管家说什么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难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苏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叮当》是果果最喜欢的一首歌,果果喜欢哆啦a梦,也最喜欢这首歌。
但是厉先生……可能连小叮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果然,厉先生抬头,看着苏樱:“什么小叮当?窠”
苏樱将果果抱了过来:“果果不要烦你干爹了,你干爹要走了。”
厉先生在这个地方停留不会超过两个小时,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果然,厉先生拿起外套起身,手里还有那根黑色的拐杖。
临走之前,果果还不死心的说:“爹爹,下次来一定要给果果唱小叮当哦。”
“果果,自己去房间看动画片。”
然后转身对厉先生说:“厉大哥,我送送你。”
苏樱每次都循例送他,但是一路上都是沉默。
“这段时间很忙。”
出楼梯的时候,厉先生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苏樱还没反应过来,厉先生已经跨出了电梯。
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苏樱才知道,他可能是在解释三个月没过来的原因。
苏樱赶忙追了上去,笑着说:“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果果,我会跟他解释,你太忙的话,不过来也没有关系。”
彼时,厉先生已经站在黑色大奔的旁边。
转身,灯光下,他的面容清俊无比。
他仍旧没有任何表情,面瘫一样:“你不希望我过来?”
虽然是疑问句,却说出了肯定的语气。
苏樱吓了一跳,说:“不是,就是怕你太忙。”
厉先生什么也没说,转身,打开车门就进了后座。
厉先生的司机一直在里面等着,厉先生上车以后,启动车子,黑色的大奔一会儿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苏樱终于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总算送走了这尊大佛。”
苏樱从来没想过,会跟厉先生这样身份危险的人打交道。
而且,中间还隔着果果干爹的关系。
她叹了一口气,好在这些年,她们过得还算是安宁,也但愿以后不会出什么事情。
但是,也就是从这一天晚上开始。
苏樱相对平静的四年生活宣告结束。
一切意想不到的事情接踵而至……一切都是那么措手不及。
翌日。
苏樱和往常一样六点半起床。
做好早餐叫醒果果。
七点半的时候就到了花店。
小蕊已经来了,正在核对今天的订单。
果果扎着一对羊角辫,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
昨天晚上,她太兴奋,又吵着要听故事,又吵着要唱歌,很晚才睡。
“一一姐,果果又没睡醒吧,来,给我,我抱到小床上让她睡会儿。”小蕊说。
当初租下这件花店的时候,隔开了一间小房间,里面有张小床,刚开业那会儿,特别辛苦,苏樱就睡在店里,现在生意好了些,苏樱就将那里当成了休息室,平时让果果睡个午觉。
刚刚安顿好果果,外面忽然停了一辆林肯。
从里面下来了一位穿着富贵,气质高雅的贵妇人。
小蕊朝着苏樱使了一个眼色:小声说:“一一姐,大客户啊。”
说完就迎了过去:“欢饮光临,夫人,要买花吗?”
那个贵妇人在花店里面扫了一圈,就看到了柜台上低头看订单的苏樱,忙走了过去;一下子抓住苏樱的手,激动的唤了一声:孩子……
苏樱尴尬的笑了笑:“那个,太太……”
苏樱还没说完,那个女人竟然哽咽起来:“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孩子,我是你妈妈呀,我苦命的孩子……”
“太太,您是不是丢了孩子呀,你先别急,要不,我们一起帮你找找……”
苏樱开店这么长时间,也见过不少奇人。
就有一次一个老太太跑到店里面来,抓着她的手非说自己是她女儿。
苏樱报了警,但是那老太太哭着喊着不肯苏樱走。
苏樱只好又将她带了回来,亲自照顾了好一阵子,后来警方联系到了老太太真正的女儿,这件事情才作罢。
这事儿过去还没多久呢。
那个老太太是因为老年痴呆症,但是眼前的这位貌美如花的夫人看上去又不像是精神有问题。
贵妇人拿出雪白的丝绢,擦了擦眼泪。
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给苏樱。
苏樱打开,竟然是一份亲子鉴定。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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