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肃一愣,随后又笑了:“专一?我做的到。筠婷,你不爱我,我会让你慢慢爱上我。你要的专一,早晚有一日我会有能力给你。”
“我……”
“你不必多言。我今日与你说这么多,其实也并非要你做什么,你只管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便可。对不住,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能保护你。一切还要靠你自己来挣扎努力,你的所有难处我也都知晓,现在什么都无法为你做,全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但你要记得,我一直会站在你背后,关注着你。”
“文渊,你真的无需如此。你这样说,我觉得我罪孽深重。”阮筠婷叹息道:“是我不该与你亲近,让你产生如今的想法。”
韩肃哈哈大笑,摆手道:“知道你会这样想。”
站起身,左手撑着桌面,韩肃倾身向前,右手食指挑起她小巧的下巴,双眼直看进她潋滟的翦水大眼中,“你这样的女子,让人如何放得开?”
阮筠婷起先怔愣,马上就要躲开他的碰触,因为这样的姿势太过于暧昧,且韩肃身上陌生的霸道和威压,让她感觉到不安、无奈和害怕。
他真的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带着些孩子气,一心想要证明自己可以不依靠父亲的少年,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一个在朝堂上历练出来,带着满身贵气和气势的天之骄子。
韩肃感觉到她的闪躲,了然一笑,在她挣脱自己手指之前放开手,不再多言,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珠帘哗啦作响,木门吱嘎一声推开。紫色的珠串摇曳着,昭示着刚才有人经过。阮筠婷抿唇,怔愣的坐在原位,心乱如麻。
不多时,木门吱嘎一声被合上,珠帘又一次哗啦作响。一个人走到阮筠婷身边,在方才韩肃的位置轻轻坐下。
第344章 鸿门宴
阮筠婷回过神,面前的那人一身黑衣,正摘下头上的黑色纱帽,露出带着瑕疵的绝色容颜。
“兰舟。”
君兰舟笑了一下,“刚才我一直在隔壁看账。”
阮筠婷眨眨眼,“你都听到了?”
君兰舟夸张的叹了口气,惋惜的道:“ 我倒是想听到,可惜你这归云阁建造的太密实,我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也只能隐约听到人声,但听不清说了什么。”
阮筠婷当然知道君兰舟不是多事之人,他这样说,怕也是在安她的心,让她不必担心方才她与韩肃的对话会落入有心人的耳中。
君兰舟又道:“不过婷儿,我虽听不清,可看你现在的表情也大致猜得到你们谈过了什么。回了府可不要在这样惆怅失落了。不说别人,被戴家人瞧了去对你也不好。”
“我知道。只不过……哎。”阮筠婷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君兰舟歪在圈椅上,慵懒的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半晌才道:“你何须自苦?谁对你动心思,那都是旁人的事,你左右不了旁人,就由他去好了。”
“话不是这样说,如果我做的足够好,又如何会害人至此。文渊从前好好的一个人……”
“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他现在怎么就不好好的了?在我看来,作为一个世子,他从前是不知上进,如今才是做他该正经做的事,若因为你而让他奋起,他和他爹妈都要谢你呢。”
阮筠婷少见君兰舟无赖的样子。禁不住莞尔一笑。他明显是对裕王爷一家不满,兼对她太多偏袒。
见她笑了,君兰舟又道:“你就是思虑过重,我不是早就说过。遇事第一要考虑你自己,有十分的力气,也要给自己使十一分。至于旁人完全是要看你心情如何。他韩肃有爹妈疼着,有皇伯伯宠着,仕途平步青云,什么都不缺,他有什么值得你愧疚的?就因为爱上你了你无法回报就觉得愧对他?那这样一说爱着你的人多着呢,你能每个都回报吗?那岂不是对不起你爱的那个人?”
君兰舟说到此处,俊美面庞竟隐约有些泛红。好在摇曳的烛火为柔和了屋内的光线,瞧不出他的脸红,倒是将他左脸颊上的疤痕映照的更加清楚。
阮筠婷愧疚的望着他的左脸:“不要刀子嘴豆腐心了。你教我自私些,自己还不是为了我的事毁了这张脸,险些连命都丢了。”
“你不同。”君兰舟口快的说完。立即觉得不对劲儿,咳嗽了一声道:“总之,这世上任何事都没有纯粹的分割线,黑和白之间还有一个灰,哪里有除了爱就是不爱的?你没有做错,他如何想那是他的问题,与你不相干,你只要认定了这一点就好。好了,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府了。”
君兰舟站起身,拉着阮筠婷起身,像对待孩子似的为她理了理鬓边散乱的长发,动作大方自然,好似他生来就该这样做事的。
“回去好生吃饭,好生休息。就当他没有找过你,可知道了?”
阮筠婷从他的举动中,感觉得到格外的呵护和怜惜,不知为何,心中萌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像前世小的时候,每次自己生病妈妈都会搂着她睡,一遍遍低声哄她入睡的感觉。心被幸福感涨满,方才的郁结一扫而空。
“我知道了。多谢你兰舟。”阮筠婷笑颜如花,抬头望着他,“你当真是我的知己。”
君兰舟微笑,左脸上的疤痕因笑容而扭曲,破坏了美感,声音带着暖意:“快回去吧。”
“嗯,那你呢?”
“我等一等再走。你先走吧。”
阮筠婷知道他是怕给她惹来麻烦,对他感激一笑才转身离开。
君兰舟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离开包间,笑容渐渐淡去,坐回方才的位置,端起酒壶,将木窗推开一个缝隙看向楼下。不多时,就看到阮筠婷下了大门前的台阶,在下人的搀扶下举止优雅的上车。随后小马车缓缓前行,离开了归云阁。陶掌柜则是在门柱下站了许久,直到马车转过街角,才转身回来,随即,君兰舟听到陶掌柜的声音:
“牛山,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的声音带着变声器特有的沙哑:“掌柜的,是姑娘来了吗?我还没给姑娘磕头谢恩呢。”
“罢了罢了,你好生做事就是谢姑娘的恩了。”
……
君兰舟知道,那少年曾经抢过阮筠婷的荷包,阮筠婷打探到他家中情况,不但不追究,还将他们孤儿寡母接到归云阁来做工,例钱不少,吃喝也不用他们自个儿使银子。这样牛山就可以将例钱都换了药来给她母亲养身体。
明明是在帮他们母子,还细心的顾及到旁人的自尊,不直接给予,而是给他一个遮风避雨之所——归云阁如今在梁国极为有名,连归云阁的小二哥到了外头都比寻常酒楼的小二腰杆挺的直。
君兰舟想起偶尔迷糊大多数时候稳重聪慧的她,心里柔软的很,可是他们生存在大梁国,谁也无法对抗皇权。皇帝的赐婚她逃不开,这一辈子,她注定是戴明的人了,就算她不喜欢,就算他想帮她,他们两人都无计可施。
看着那条在夜幕下暗淡的路半晌,君兰舟一仰脖,就着壶嘴灌了好几口,随后起身一抹嘴,无奈的笑笑,抓起纱帽带上,快步离开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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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八是黄道吉日,世子爷迎娶正妃的大礼如期举行,场面之隆重堪比皇子成婚。足以见裕王爷世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戴家小姐与世子爷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两人如何相恋相知的故事,被人传成许多种版本,大梁城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中的百姓十人有八个是在讨论世子爷和世子妃的绮丽恋情,后来又将话题转移到世子爷如今的仕途之上。总结起来,韩肃竟然成了梁城首屈一指的金龟婿,就算将女儿嫁给他作妾都是好的,更何况正妃之下还有侧妃之位?
即便没有去参加韩肃的大婚典礼,平日只是书院府里两头跑,那些消息也都传入阮筠婷耳朵里,不用旁人来说,初云公主就竭力将她侄儿说的天上有地下无。撑着下巴望着窗外被细雨打湿的芙蕖,阮筠婷心下平静,并没有韩初云假想的那样痛断了肝肠。
“……所以幕后对世子妃也是极喜欢的,前些日进进宫去请安,还赏给她一对翡翠马。婷儿,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阮筠婷无奈的转回身,拉着韩初云的手拍了拍,“你呀,这几日总在我耳边说这些话,耳朵都被你说出茧子了。世子爷是人中龙凤,又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哪里不知道他的好?”
韩初云听的一阵心酸,阮筠婷的意思她明白,韩肃如今有了正妃,且又是阮筠婷未来的小姑子的夫婿,他们两人哪有可能在一起?
“好了,是我的不是,不该乱说惹你难过。”韩初云难过的低下头。
阮筠婷哭笑不得,韩初云是铁了心的认定她和韩肃是一对了。
到了散学时辰,阮筠婷和戴雪菲谈笑着离开厢房,一抬头,正看到戴明穿着书院夏季的纳纱正红色常服,负手站在院子当中。
见了阮筠婷,戴明原本若有所思的表情立刻转为温柔笑容,举步迎上前来,先给初云公主行礼,“见过公主。”
韩初云摆了摆手,看着阮筠婷摇头叹息了半晌才道:“婷儿,我先走了,明日见。”
“明日见。”
阮筠婷先与韩初云道别,这才转回身道:“今日怎么这么得闲?”
“我今日原也没有上学,不过这会子特地来接你。”
阮筠婷挑眉,疑惑的看着他。
“母亲让我来接你回去吃晚饭。”
“今日是什么日子?”好端端的戴夫人怎么会找她用饭?自从上一次她去了戴家主动求见戴夫人未果,之后两人就再没有见过了。
“好些日子不见,母亲说想念你,就捎信儿来给我让我接你回去。她也给徐老夫人去了信说明了情况,戌时之前我会送你回府的。”
戴明已经将一切安排好,老太太也统一了。她那里还有说不的余地?
“那只好叨扰了。”
戴明不赞成的白她一眼:“何须这样客气。”伸手就要拉阮筠婷的手。
阮筠婷不着痕迹的先迈步上前,问起戴明土地改革一事进展如何。戴明心中失落的很,面上笑着,为阮筠婷大致讲解起来。
两人都是极出色的人,又是名正言顺的一对,下山途中许多人将注意力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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