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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十点多钟,外面正下着大雨,我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看电视。这种天气,躲在家里最舒服了。
突然手机响了,是阿文,我以为她要喊我出去吃夜宵,通常这时候她找我,除了吃喝没别的事。
“蓝,你帮忙打个电话,不要说话,听听对方是男是女就行。”她的声音很急促。
“干吗啊?”
“我这就用短信把号码给你发过去。”她没有回答,兀自说了一句,便挂了。
几秒钟后,我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相当牛的号码,尾数是7777。
我拨过去,对方的彩铃是一首英文歌,“I know you think I shouldn;t still love you ”,女歌手的浅吟低唱,委婉的旋律,让人的心情一下子安静了。
“HELLO,”对方接电话了,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我沉浸在音乐里,一时间忘了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喂,哪位?”对方又问了一声。
我猛然想起阿文的指示,说声:“打错了”,便慌慌张张地挂了电话。
随即向阿文汇报情况,电话一通,阿文很急切地问:“怎么样?”
“是个女的。”
“哦。”那头轻轻地答应了一声,随即便无了声响。
我有些着急,对着电话喊:“阿文,阿文!”
过了一会,她说话了,“我正开车呢。没什么事,再见。”
当时,我还真往歪处想。因为以前在媒介部工作,每每遇到宴请大把陌生人参加的酒会,无法确定人家性别的时候,通常惯用的方法也是找几个陌生电话打对方手机,听听是男是女,然后在写请柬的时候,就好写上是某某先生还是某某女士了。
既然她说没啥事,那就没啥事了。我特意去查了那首歌,是英国女歌手Dido的《White flag》,很好听,下载下来听了很多遍。其中一段翻成中文是“我承诺我不会打乱你的生活,也不会回首过往的对错。我会继续我的航程,绝不会投降退缩。在我的门前永远不会打出白旗,我爱着,而且将永远爱着。”多么执着,多么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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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中又被手机铃声惊醒,我感觉天在旋地在转,仿佛踩着棉花一般飘到客厅沙发上找手机。
“闻易在外面有女人!”阿文的声音极其冷静。
被这么着一刺激,我立即清醒了,“真的?不可能吧。”
“你知道,女人的直觉一向都是非常可怕的。”阿文说:“我现在的感觉非常不好。”
“需要我出来陪你喝一杯吗?”
“喝什么喝啊?马上你就该起来上班了。快到六点了。”
我看看表,的确已经五点半了。好像刚刚眯上眼,怎么一下子就快天亮了?我总是不明白黑夜白昼不停轮换,为什么睡觉的八小时总比上班的八小时短?
顿了顿,她又说:“有你这个朋友,我真的很满足。”
“肉麻!”我心里一阵感动。
“我现在心里有些乱,所以骚扰你一下。”阿文的声音软了下来。
这个阿文,自从念初中时认识,便是一介要强女子,如今为感情,却也有长夜无眠的时刻,实在是因为上了心。
“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我试探的问。
“我不知道。先证实是不是真的吧,即使感觉很准,我仍不愿意生活在不确的感觉中。”
“这种事情如何确定,难道找私家侦探跟踪?”
“倒不用这么麻烦。我昨天晚上让你打的手机号码,也许就是那个女人的,她给他发来一条消息,说是晚上八点黄浦路的上岛咖啡见。”
“你想去看看?”
“是的,你也觉得我很无聊吧?”
“别这么说,阿文。换作是我也一样。”
“你陪我一起吧,我总不能一个人呆坐在那里喝咖啡吧?”
“义不容辞。”
翻到床上想再睡一两个钟头的回笼觉,发现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阿文和闻易在我家陪老爸老妈打麻将的场面。如今坏消息传来,实在有点不敢相信。这个能弹一手好琴、会做一桌好菜的好脾气男人,也会惹出这种劈腿的风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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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占个好位置,我与阿文晚上六点一刻就来到了上岛。
“请问两位吗?”服务生很热情的招呼着。
“嗯!”我点点头,阿文则面无表情的四处张望,绕场一周,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座位:位于咖啡厅的拐角处,侧面有屏风遮遮掩掩,可以清楚的看到咖啡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点了牛排当晚餐,阿文显然胃口不是太好,面对香喷喷的腊味煲仔,也是浅浅吃了几口。
“他说他今晚约见供货商。”阿文仿佛在自言自语。
“也许那女人就是供货商也不一定。”我安慰她。
“希望如此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把面前一张八卦小报翻得快要能背了,闻易还是没有出现。
八点过十分了,我对阿文说:“小姐,你的情报有误啊!”
错误的情报意味着好消息,阿文的神色也轻松了一些,她又叫了开心果,“我们等到九点整,好不好?”正说着,我看见她怔住了,回头一看,闻易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扎马尾的女人,不不,应该叫女孩也许更加妥当,她看起来不会超过22岁。
我又担心的看看阿文,她手中的咖啡勺轻微的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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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从包里掏出手机,熟练地按了几个钮,就看见隔了几个座位的闻易接电话了。
“干嘛呢?”
“我在跟人谈事呢。”
“在哪啊?”
“呃,在黄浦路附近。”
支支吾吾,含糊其辞,果然有点问题。
偷眼望去,两人坐在靠窗的秋千上,边喝咖啡边聊天,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惟一一个暧昧的动作就是,女的肩膀上有一根头发,男的给拈了下来,并且在手中给把玩了一下。
也许任何男人都不会在意这个小动作,但我相信所有的女人都会很当一回事,总之,阿文看到后,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你也别往坏处想,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是不一样的。你太敏感了就是折磨自己。”我劝阿文。
“是啊,我正尽力往好处想呢!”
我和阿文相对无言,那两位却是相谈甚欢、喜笑颜开。隔了这么远,我们都能听见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当我在电脑上敲出这些文字的时候,阿文走过来,她翻了翻眼睛,露出鱼肚子一般的眼白,鼓着嘴巴说:“什么银铃般的笑声?分明是电据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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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闻易便掏出钱包买单了,女孩子站起来,嘟着嘴巴,双手向上,伸了一个小懒腰,装载雪白的肚皮露出来,显得十分娇俏可人。
原来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男人甭管自己多大岁数,都喜欢年轻女孩?现在有点明白了,那份可爱、那份青春、那份无所谓,只有年轻才拥有。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我想我也会动心的。
阿文一直不动声色,托着腮,出神的看着女孩,是不是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我不敢惊动她,只盼着这两人能够快快离开,出门就立即分道扬镳。可是闻易千不该万不该,顺势揽住女孩的肩膀,低头说了声什么,女孩仰起脸,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相拥着走出店门,驾车而去。
“继续跟踪?”我问阿文。
“不了,我怕知道答案。”那一刻,阿文显得很无力。
“不要想太多,闻易是个好男人。”
“我知道,所以才会伤心。”阿文抬起头,很忧郁地看着我:“蓝,如果你的男人出轨,你会原谅他吗?”
这个问题很棘手,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犹豫着说:“也放会原谅吧。”想了一下,又补充:“那要看我们的关系以及他们的关系如何了。”
“是啊,任何事情都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对待的。”阿文发呆,自言自语道:“我该怎么办呢?”
“该干吗干吗,天蹋下来有高个顶着。”我劝慰她。
“好了,你别浪费口水了,想当年你自己那副惨相,现在跑来劝我,太不权威了吧。”阿文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打击我,“你先走吧,我自己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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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一个彼此都中意的伴侣实在不容易,面对变故,阿文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似乎也没心思纠缠,延长加班时间,加大工作力度,似乎想用辛苦来对搞心酸。
那几日,这所城市接连下雨,让人心烦意乱。
我正在开会呢,突然手机震动个不停,正轮到我发言,便顺手给掐掉了。散会后,我回拨过去,对方的彩铃正是那首熟悉的《White flag》,我心里一惊,那头接电话了:“喂,你认识闻易吗?”
猛然想起来,这就是阿文让试探过的那个号码,女人无论大小,在感情问题上都是如此敏感,我不过是打过一个不出声的电话,她便已经嗅出敌人的气息。如今阿文尚在忍让,她却找上门来了。
“你刚才掐我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还会再打过来的。”女孩将我错当成她的情敌,表现得很自信,还没交手,仿佛已经胜券在握,“我想见你一面。”
“你是谁?”我问她。
“你知道的,不是吗?”她很骄傲的反问我。
一刹那,我想到当年的小露,依仗着青春无敌,目空一切,年轻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顿时心生厌恶:“我很忙,没功夫跟你瞎扯。”
挂了电话发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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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通电话,晚上把阿文约到家里来吃饭。
外面下雨一路都是人,站在马路牙子上招手拦计程车,我提着包撑着伞,一阵大风吹过,雨伞被大风吹翻,包也落在地上,狼狈不堪。等了好久,终于在人群中拼抢到一辆出租车。
“这该死的坏天气。”我关上车门即刻抱怨。
“小姐,伞放地上,不要弄脏坐垫。”司机了很冷漠,好天坏天,人一样会肚子饿,必须得出来赚钱。
坐在车里,发现膝盖以下全部湿透,裤子贴在小腿上一片冰凉,仿佛湿滑的蛇,高跟鞋变成了雨鞋,脱下来,倒一倒,居然盛了不少水。
雨越下越大,苍茫的夜色中,前方汽车的尾灯闪着红光,给人很不安定的感觉。
挣扎着回到家,浑身上下湿湿答答,打开门冲进去,如同到了自己的堡垒,立刻感觉到了安全和温暖。
开灯,“劈啪”,客厅的吸顶灯闪啊闪啊,终于还是暗了,想必是灯泡坏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