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她提到我们园林处当处长啊。”
严律己挺坐起来,对我凶了起来,“你答应提她当处长?!”
“啊,我答应她了。”我不知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荒唐!一个园林处的临时工,可以答应谁当不当处长,你不觉得荒唐吗?!”
“……我……那什么……”我被他吓着了,吭吃憋肚地说,“……不是,……那什么,你向我挤咕眼睛,让她看到了,她知道咱俩……”
“知道咱俩什么?啥时我向你挤咕眼睛了?”
我就把昨天他小舅子来,让我跟着出去,我路过他身边,他向我挤咕眼睛的事,又重新学了遍。
严书记在努力回记着,一点儿一点儿地他回忆起来了,但没记得花相容在我这边,“有花相容吗?”
“她看到了,她跟我说提处长的事,让我跟你说,我本来是一口回绝的——我说这是组织上的事,我怎么好掺和进去?她说组织上的事,才好掺和呢。要是象大清王朝还是大明王朝,皇帝一人说了算,还难办了,那皇上不得寻思,我得好生考察考察这人,别是个酒囊饭袋穿衣服架,日后出事了,都怨到我身上了。而组织上的事,就是组织定的,个人谁也不用负责任。”
这些话都是我编的,可是,严律己听了,连连点头,“她还说啥了?”
“她说我知道你和严书记的关系不一般,你和那人往出走的时候,他向你挤咕眼睛,我都看到了。”
“那你咋说的?”
“我说严书记知道我有病,怕我吓着,故意挤咕一下眼睛让我放松一下。”
“你小子一屁两谎,这谎话不用编,张嘴就来,我赶明儿也得小心你些。”
“你小心我干啥?我在你眼里,不是透明人吗?连我肚子里有几根蛔虫,你都看个倍儿清楚的,我编谎话唬弄你,我不是找死吗?”
“差不多吧,跟谁说谎,你也不许跟我说谎!”
“那是当然,实际上我已经把你当成我二爸了,赶明儿我就管你叫二爸吧。”
我知道,搁话虚呼谁,谁都美滋滋的。
“别胡说!咱们在一起,你就叫我大伯,咱一圈人里,兰兰、绿绿、你二妈——哎,吃饭的时候,你用腿拐我一下干啥?”
“我不想让她知道,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女人,我都信不过,特特儿个嘴,啥都说,一旦有事,一瞪眼一跺脚,就吓尿裤子了。啥话都说出来了。没一个坚强的。”
“刘胡兰和江姐不坚强?”
“有几个刘胡兰、江姐?可能要把她们放到那个时候,她们也能象刘胡兰、江姐似的,可是,在这个时候不行,香风甜雨把她们都沤软了,严重缺钙!”
严律己又坐坐好,对我说,“有的时候,你说出的话真不象你说出来的,你办的事儿也真不象你办出来的,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大侄子呀。”
严律己手指点搭着我哈哈笑,“你说的话,总是这么中听,你要正常途径走,我敢保证你至少能到市级,很快就能升到市长,市委书记那儿,不象我,我就不会说话,三句话两句话,能把人顶到南墙上去,我在饭桌上提到的那个省委组织部长,是外省交流来的干部,找我谈完话,再也不想见我了,到咱市都离我远远的——咱还说花相容,你最后咋答应她的?”
我说我只能给你问一问,我大伯他也只能为你推荐一下。
“她咋说?”
“她说推荐一下就行。”
“这女人也不是一般的人,心里明镜似的,我这个常务副书记推荐一下,那不是十拿九稳吗?”
“问题有个情况,她听说委里原来要提市容监察大队的一个副主任到我们处里来,听说花相容要上位,找的省建委的人,他就也去省里找人,估计明天说客就得说到左书记、武市长那儿去。”
严律己听了这话,跳了起来,“谁说到那儿也不管用!建委这条线是老子我分管的,提拔局、处级我一个屁也不放,提个科级你们还一杆子插到底。拍拍良心,你们过不过分!”
我一看,这火让我烧起来了,那花相容的事就是板上钉钉儿了。
“大伯,你别发火,想想怎么抢到前边去,不给他们插空下蛆的缝儿才是正经。”
严律己两眼轱辘轱噜地转转,掏出手机,打给一个人,说让他到家里来。
关了电话,他对我说,“小红,你领兰兰、绿绿走吧,抽空多和你两个妹妹交流交流,兰兰要能学你这样就好了。”
“也疯疯癫癫的?”
“唉,人家是装憨,你是装疯装傻,也可以是护身的皮。我想我那个小舅子,就看你这两条,才那么相信你,哎,你和那个小警察——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交待好了?”
“交待好了,万无一失,你放心吧。”
“你没说出我吧?”
“没有,我嘴那个严,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好,小红,从今天往后,我就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看待!”
“二爸!”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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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要把处长给安凌颜
严律己向我招招手,“来,你坐过来。”
我走过去,和他并排坐在长沙发上。
他伸过胳膊来绕着我的脖颈,搂着我说,“孩子,我想把你们处这个处长给你二妈干。”
这是我没想到的,我几乎是本能地反对,“我二妈说过,她不希达干那个,她一心就扑在绿绿身上,现在又加个兰兰。”
“正因为加个兰兰,我无以回报,才觉得让她干呢。我看那个花相容就是个花瓶,我觉得她还贪婪。别小看园林处,弄不好会出大事的。”
“不会的,能有啥大事?花相容长的样子好,但长得啥样,她也说了不算,换过来说,我二妈长得还差吗?”
严律己笑了,拍打着我的肩膀头,“你说你爸这个花屎蛋子,从哪儿找这么一帮女侍卫在身边呢?他能忙活过来吗?”
“花相容和我爸没关系吧?”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急着为花相容的人品撇清。
“没关系?你个小孩子懂个啥?那是个□□□,扯起来不要命的主儿,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个荡//妇。所谓荡//妇就是在男女上贪婪,她还能饶过你爸?在男女上贪婪,在别的方面她能谨小慎微,操作有度?我说还是把这个处长给你二妈。”
“我二妈肯定不能要。”
我不知为什么反对把处长的位置给安凌颜,她就那么反对当处长吗?她是由衷的吗?不见得。
但我就假设她是由衷的。
“她肯定不干,你别给她留着,她一口回绝你,不让你难堪?这可不象在家里,你想留在那里,她往出推你,就当成个玩笑了。这是开不得玩笑的。”
我知道,刚才严律己往出打了一个电话,就是叫来办手续的人,可能一会儿就能定下来,这才能堵住别人想来的道儿。
严哈哈笑,又重重地拍了两下我的肩膀,“小子,这可是你说的,哪天要后悔了,可别怪我。”
“没事儿,你整吧,就定花相容吧。”
“哈,市委二人常委?!这不符合组织法,怎么也应该是奇数,不应该是个偶数,两个常委的意见要不一致,还没法表决呢。”
严律己说的这一套,我似懂非懂,云里雾中的。
“你拉着你的两个妹妹走吧,没事多往你二妈家跑跑,你屁股底下坐着四个轮子,办事方便,帮着她跑跑。要是感到你二妈没钱了,对我说。这些年那些经我手提拔起来的科长也供我几吊子,手里也攒点儿。”
“我爸真一个子儿没给你吗?”
“没有!就他,一个子儿没给过,我要说谎,前会儿在你二妈的阳台上,他不得哔里叭啦地跟我犟啊——你说,遗像能说话,你看他嘴动了没有?”
我笑了,“嘴不动,怎么能说话呢?动了。”
“动了?真的?”
“那可不真的?”
“哎呀我的妈呀,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这么灵异的事——遗像能说话!”
“我也头一次看到。”
可是,比这更耸人听闻的事多了去了,跟你严律己说,你都不带信的,亲眼见了亲耳听了,不吓你个腚墩?
“哈?神奇!哎,你别陪我在这儿唠了,欢溜走,欢溜走。”
我赶紧站了起来,冲兰兰的卧室里喊,“兰兰、绿绿,跟哥走嘞!”
“哎!”两个姑娘在屋里脆生生地答道。
我瞭一眼严书记,发现他美滋滋的样子,或许今天中午我去他家接兰兰前,他正在为照顾兰兰犯愁呢。
他老婆虽然是他眼中钉、肉中刺,但把这钉子起出去,把这根刺拔出去,他也会感到空落落的。因为他的生活,已经渐渐习惯了有钉子和刺。
两个姑娘小燕儿一样从屋里跑出来,左挎个包,又拿个袋的,用肩膀头顶着我,叽叽嘎嘎地往出走。严书记一脸满足。
我们打开院门,正好有个人要伸手按门铃,这可能就是严书记刚才打电话叫来的那个人。干什么的,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人。于是就冲屋里喊,“二爸,来人了!”
严书记抻着脖子向外看看,向那人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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