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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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诡话-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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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朋友在喜房里哄到晚上八点多,都被林静以“让新娘养足精神”为由给劝回客房去了,偌大的套房里只剩下她和李安民两人。

李安民知道林静是自愿留下来充当引灵的媒介,但她还是得把实话说在前头:“我是第一次单独跳大神啊,你真的要给我当试验品?”李安民觉得换上丽丽还保险些,小狐狸的躯壳适合附魂,是个相当优秀的灵媒。

“请你们来的人是我,怎么好袖手旁观呢?”林静一边说一边把新娘常用的箱包物件拖进卧房里,整齐地垒在一起,告诉李安民什么包里装了什么东西,每个箱子都打开给她看了一下。

李安民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全部记了下来,看看天色不早了,便提着叶卫军的大黑皮包到隔壁的空房间内布阵,这次的引灵阵与以往不同,用的是四角镜面摄魂法,要先将女鬼摄入镜内。

李安民将一面落地衣镜移到房间中央,镜面朝北放置,关上门窗,在房内四角点上冥烛,蜡烛之间以稻皮封界,又在镜子周围洒上一圈稻米,拿出三个寿碗,两碗装水各放在镜座左右两侧,把筷子斜靠在碗边沿。最后一碗盛米,摆放在镜子正前方。

夜半十二点整,李安民准时熄灯,昏黄的烛火时明时弱,被放大在墙壁上的黑影随着烛光闪烁跳跃,将人的脸孔映得斑驳蜡黄,在这种阴沉压抑的气氛下,人看人都能吓死人。

李安民不喜欢半夜照镜子,镜子里总是会过分真实的还原出黑暗中的世界,把本来看不到的东西全都给投影出来,她低下头,用杨柳枝的露水擦洗镜面,把林静拉到镜子前,让她来照镜子。

就在林静的脚踏入稻米圈的刹那间,斜靠在碗边的筷子竟然悠悠立了起来,就竖着悬浮在水里。

李安民一惊,心想这么快就来了?抬头看上去,林静笔直地站在镜前,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身形,而是一个上吊自杀的女人。

那女人留着旧时常见的齐耳短发,穿件深蓝色的粗布衣,胸口还别着毛主席像章,白布条从她的下颌勒到耳后,悬吊在镜框外某个看不到的地方。

上吊自杀的死相非常恐怖,整个面部的皮肤因缺氧紫涨,颜面肿大,双眼暴突,瞳孔朝上翻,眼白上遍布细小的血点,嘴巴张开,一条鲜红的舌头长长拖了下来。

李安民吸了口气,看向林静,发现她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好像什么也没看到。李安民点起三根净檀香,跪在镜前拜了拜,恭恭敬敬地插在米碗里。

“妈,女儿就要结婚了,对象是个好男人,会尽心照顾我一辈子,请放心吧。”

这是提前设计好的台词,本来还要洒稻皮当路引,可当话说完以后,镜面突然变黑,筷子也倒了下来,一只手轻轻覆在李安民的头上,李安民抬头望上去,林静仍是站着没动,两道晶莹的泪水挂在她的面颊上。

李安民看见林静的颈子上浮现出一道深红色的勒痕,脸上青光隐现,知道那个自杀的女鬼已经上了她的身。这时的林静并没有自主意识,神智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像是一个在梦游的人。

李安民托着冥烛领林静走进卧室,把冥烛立在梳妆台上,这夜,两人头靠头地睡在一张床上,林静闭上眼睛哼起了歌:

“十月一满临盆降,牙齿咬得铁打断,双脚踩得地皮穿,女儿啊,金盆打水清又清,你的脾气娘知情,铜盆打水黄又黄,你的脾气要改光,到得婆家需小心,公婆总不似亲娘,只能墙上加得土,不能雪上再添霜。”

李安民记得这首委曲求全的哭嫁歌,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的了,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人唱给她听过。林静像怎么也唱不够似的,在李安民耳边反复不停的哼吟,这种唱法很有催眠效果,听着听着,李安民就犯起困来,在幽幽歌声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大清早,李安民被人从睡梦中摇醒,睁开眼后就看到林静穿戴整齐地站在床边,用梳子背敲着床头说:“不早了,赶快起来准备准备。”

李安民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林静的脖子,那道勒死鬼的红痕还在,但是林静的言行举止却恢复了正常。

“你……是林小姐?”

“不是我还有谁?”林静掀开被子,把李安民拉下床,从床底下拖出行李箱打开,拿出一套两件式的红底金雀纹传统嫁衣替李安民穿上,又风风火火地跑去冲了杯咖啡端过来,“喝了提神,结婚累得很,别客人没倒你先倒了。”

林静在升任总监之前就是婚庆服务部的经理,这次又回头做起老工作,可说是劲头十足,还亲自上阵当起了李安民的跟妆造型师。林静做事讲求效率,等李安民刷牙洗脸回来后就把她拉到梳妆台前按坐下,化妆箱往桌上一摆,咔哒打开盖子,拿出黑色头绷,将李安民的乱毛全都束起来。

“你年纪小,我就不给你上浓妆了,简单添些色就行。”她用化妆棉沾润肤水轻拍李安民的脸颊。

“林小姐,咱们是不是该把昨晚发生的事先整理一下?”李安民心惊胆战,她竟然在吊死鬼身边睡得跟只死猪一样!醒了之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昨晚?我只记得被你拉过去照镜子,后面发生什么没印象了,醒来后人躺在床上,你就睡在我旁边打呼。”林静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上完水后接着敷润肤||乳液,由下至上,由内而外地打圈按摩,不时用手指轻弹,手法纯熟精练。

就在这时,“咚咚”的拍门声响了,高涵的大嗓门传进来:“开门啦,哎哟,累死我了!”自从被任命为伴娘之后,高涵就没歇过脚,两个月来陪着李安民到处赶场,定礼服、拍婚纱照,哪儿需要就往哪儿插一脚。

林静叫李安民坐着别动,几大步跨过去开门,高涵和赵小薇两人气喘吁吁地拎着大包小包跑进来。

李安民趁林静去烧水的当口拉着高涵和赵小薇问:“唉唉唉,你们都说说,被鬼附身时是什么感觉?”

高涵说:“没什么感觉啊,身上长出一块块红斑,晚上能看到鬼影子,白天倒是很正常,主要就是精神上受罪,自从叶老板友情赠送了鸡血石后,我就不怎么紧张了,也没再遇上怪事。”

赵小薇说:“我是睡着了才被上身,白天都还好,你不是看过吗?”

高涵被鬼上身时是撞煞的症状,身上会出现红斑,但是意识很清楚,赵小薇则是典型的鬼附体,她自己不知道,其实那鬼也在青天白日下也借她的身体用过。李安民见林静思维明晰,估计是高涵的那种情况,不过林静似乎看不到自己颈子上的红痕,对昨夜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不问也不提,只一门心思地为客户服务。李安民决定静观其变。

林静替李安民化了个中国娃娃系的自然裸妆,凌乱的短翘毛用梳子蘸水随便刮了刮,发蜡一抓,它就自然成型了,没做多余的处理,只在头两侧夹上红石榴的发饰。

高涵凑到李安民面前左瞧右看,叹口气,羡慕地说:“你怎么回事?越长越回去了,哪里像是要当人老婆的,干脆去跟丽丽凑一对当花童吧,叶老板这叫诱拐未成年少女啊。”

赵小薇拍了拍李安民扁平的胸口,忧心忡忡地问她:“你不用胸垫撑一下吗?穿礼服时要是滑下来该怎么办……”这温婉姑娘跟高涵混久了也难免沾上些“二”的属性。

李安民满脸黑线,“没关系,全是中式连体服,不漏肩不漏背,从头包到脚,绝对不会有下滑的危险。”

没聊多久,严家亲属全部到齐,婚庆部的摄影小组也赶来暖场,喜房里热闹非凡,林静从里跑到外,一人顾全场,忙得热火朝天。

高涵小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妈呢,这酒店的工作人员还真敬业,楼下气球彩带全都扎好了,连礼炮都有,八门铜管啊!我以为叶老板是个不讲究的人,没想到做这么大排场,喂,我以前叫你离他远点那话收回,你可赚翻了。”

李安民心里淌汗,她怎好说隆华的董事长跟黄半仙有交情,所以好多设备都是免费提供的呢?据说这块风水宝地就是半仙帮忙给相中的,外面的人都认为叶卫军是半仙的徒弟,且不说这次跳神的报酬,光凭这层人际关系就能省下大头的花费,首先客房就成了婚宴附赠的福利。

八点半左右,苗晴和周坤带着丽丽提前赶到喜房通风报讯,说新郎快到了,林静安排一帮亲戚下楼放炮撒花,女性亲友团全部留下来堵门,大门由苗晴和赵小薇把关,卧室由周坤和高涵负责,这都是动静搭配的组合,未免有人徇私放新郎偷跑。

丽丽被拎去丢给严家二老爱护,小狐狸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绣花吊肩娃娃裙,乌黑油亮的长发盘成两朵发包,萌得没边了,任谁看了都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老两口眉开眼笑地抱着丽丽舍不得撒手。

林静捧起坠着黄金流苏的彩凤盖头,小心翼翼地替李安民盖上,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换了一种温柔的语调,轻声说:“我们那时结婚都力求简朴,谁穿得好点就会被打成资本主义,就算有钱也得扮穷,很多母亲给女儿做了漂亮嫁衣,在婚礼上也不敢穿,只能压在箱底当嫁妆。”

李安民心头一动,刚想问话,林静就松开了手,又恢复了平常的标准腔调,提醒她说:“等会儿新郎喊你也别回,坐着等就行了,其他的随你朋友玩。”

李安民本来还没有“即将结婚”的实质感受,毕竟有哪个新娘会在结婚前一天晚上布阵跳大神的?

对于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人来说,婚礼不过就是个用来让亲戚朋友放心的形式,李安民一直都这么认为,可真当红艳艳的盖头垂下来,她却开始紧张了,有蠢蠢欲动的期待,却也随之生出一股不安定的恐惧感。

隔了没一刻钟,门外传来哄闹声,高涵立马把卧室的房门甩上,对周坤说:“周老师,我知道你是叶老板的朋友,但这次你得站在我这边,不能往门外倒。”

周坤投给她一个电眼笑容:“放心,我什么时候都站在你这边。”

高涵捧起心口,被电得七荤八素。

“碰碰”的拍门声响起,伴郎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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